次日,便有消息傳出,殷慈墨自請帶著兩個孩子去莊子上避豆。


    這麽小孩子就染上天花,幾乎所有太醫都搖頭覺得能挺得過希望渺茫。


    即使如此,殷慈墨仍然沒有放棄,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殷慈墨很清楚,撇開這兩個孩子是她親生骨肉不說,這兩個孩子他們父親及皇帝爺爺心中都有與眾不同分量,對了,還有太後。


    畢竟他們這對龍鳳胎,大昌王朝建立以來是頭一份,象征著祥瑞一般存。


    殷慈墨不敢想,如果這對龍鳳胎真沒救回來話,結果會如何。


    因為雙胞胎於她目前情況來說,是不可或缺籌碼。如果雙胞胎有個三長兩短,她處境一定比現艱難百倍!


    “殷側妃,馬車都準備妥當了,是否可以啟程了?”


    下人聲音打斷了殷慈墨沉思,“嗯,啟程吧。”


    殷慈墨話音剛落,兩個奶娘便抱著孩子出來了。孩子似乎很不舒服,一直動著,睡得不安穩,偶爾還會傳出哭得啞火聲音。


    一想到孩子遭罪,殷慈墨就恨不得能撕了那些幕後之人。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方法讓她兩個孩子度過這一關。


    至於那些害她和她孩子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這般想著,殷慈墨眼中劃過一道厲芒。


    ********


    “世子爺近都忙什麽?成天不見人影著家!”蔣沁夏坐銅鏡前卸著頭釵,心情極好地問。


    奶娘一時之間有些為難,臉上也帶了一些出來。


    “嗯?”


    見她久久還是沒出聲,蔣沁夏停下了動作,轉過頭,略帶不悅地說道,“奶娘說吧,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去找知道人問去!”


    奶娘知道她說到做到,當下也不敢隱瞞了,“這些日子,姑爺當完差回來,去了景王府。”


    “天天都去?”蔣沁夏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差不多吧。”奶娘又加了一句,“夫人,你不要多想,許是景王那邊有事?”


    “哼!”能有什麽事?前兩日她和姐姐同時回娘家,她姐姐還說近來朝堂很平靜,眾人都清閑下來了呢。


    不多久,朱聰毓派貼身小廝來屋裏取一套衣服。


    自打蔣沁夏懷孕,他們便分房睡了,朱聰毓自覺地搬到了書房去睡。先前奶娘還說他是體貼自個兒懷孕,現看來,是不想和她呆一個屋裏才對。蔣沁夏是越想越生氣。


    小廝見到蔣沁夏,忙給她請了安。


    蔣沁夏盯著奶娘拿出那套衣服,她知道這套衣服是他禮佛時候穿,“世子爺明天去禮佛?”


    “回夫人,是。”


    “去是哪家佛寺?”


    小廝猶豫了一下,見蔣沁夏麵色不好了,忙說道,“痂藍寺。”


    小廝走後,蔣沁夏才陰沉著臉吩咐,“去景王府找人打聽一下,明天他們殷側妃出否出行。”


    好一會,才聽見奶娘應了一聲是。看來她家夫人是懷疑殷側妃和姑爺——唉,這都是什麽事啊。


    景王府有個當正妃姐姐,蔣沁夏要知道消息又不是什麽機密之事,自然探聽到了。明日殷側妃確會去痂藍寺,目是為雙胞胎祈福。


    “賤人,賤人,都是賤人!”蔣沁夏一激動,將梳妝台上東西全掃到地上去了。


    奶娘也不敢出聲。


    良久,蔣沁夏表麵倒是平靜下來了,進了裏屋,出來時候拿著一個小木盒,“這五千兩銀子給你,晚些時候你讓你兒子去找那刀疤男,這筆錢我不管他怎麽用,讓他天不管付出什麽樣代價,都務必把殷慈墨給我除了!”


    奶娘知道她說是誰,那個人是個江湖草莽,先前主子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便留下了一個地址,說有事可以找他,他能做,決不會推辭。本以為不會用到,但前幾日他們又見到了那個刀疤男,才記起有這件事。那刀疤男也強調了會兌現承諾。


    蔣沁夏吩咐完之後,便愣愣地坐那。


    都說女人為母則強,別怪她心狠,殷慈墨存,已經超過了她容忍底線。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她肚子裏孩子。


    奶娘回來後,欲言又止,終還是說了出口,“可是姑爺也會跟去,萬一誤傷了怎麽辦?”


    蔣沁夏摸了摸肚子裏孩子,終歎了口氣,“奶娘,今晚你收拾一下吧,咱們明天也去痂藍寺。”


    *******


    “明天咱們又要有好戲看了。”君南夕一進房門就興致極好地說道。


    “什麽好戲?”謝意馨極配合地問了一句。


    君南夕把掌握到情報說給她聽,謝意馨沒料到蔣沁夏竟然那麽大膽,竟然敢買凶殺人。


    “看來你人沒少他們之間煽風點火吧?”


    “還好。”君南夕不欲多說這個,反而對明天即將發生事極有興趣,“你說,如果朱聰毓知道自己妻子竟然買凶來殺害自己所愛女人,他會不會痛苦得不能自己?”


    朱聰毓對殷慈墨那麽點齷齪心思了,他看得出來,謝意馨不奇怪,“他痛不痛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殷慈墨受傷話,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蔣沁夏。”


    “不能吧?要知道蔣沁夏可是懷著身子呢。”朱聰毓看著不像是那麽混帳人啊。


    “有沒有可能,咱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得知蔣沁夏也會去痂藍寺,朱聰毓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蔣沁夏視若無睹,直接由下人扶上了馬車。


    而奶娘則暗自搖頭,姑爺不識好人心啊。


    安國侯府馬車遠遠地綴景王府馬車後麵,朱聰毓幾次想讓自家馬車一些,借以拉近兩家距離。


    可是馬車一了,蔣沁夏就假裝受不得顛簸,一個勁地摸著肚子叫疼,聲音大得連路人都聽得見了。


    朱聰毓想要些,但這要求一提出來,所有人都用不讚同目光瞅著他,讓他煩躁得很。而他又無法說出疾行原因,終隻好陰沉著臉騎馬上。


    蔣沁夏買凶那個刀疤男做事很幹脆利落,直接就前往痂藍寺路上埋伏上了。


    等朱聰毓聽到打鬥聲時候,焦急地就欲驅馬上前。


    此時蔣沁夏掀開馬車簾子,焦急地問朱聰毓,“你去哪?”


    “殷側妃遇到危險,景王和我交情一向很好,我得去幫忙!”


    又拿景王當借口!“你不管我們母子了?你也不知道前麵是什麽人,萬一他們打個轉頭朝我們襲來,怎麽辦?你難道不該留原地保護我們嗎?”蔣沁夏質問。


    “不會,你別杞人憂天了。”朱聰毓不耐煩地說道,“阿虎阿豹留這裏,所有人跟我來!”


    蔣沁夏氣得肺都炸了,“朱聰毓,你給我回來!回來啊!”


    回答她隻是無聲寂靜。


    蔣沁夏咬牙,“朱聰毓,你好樣,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棄我們母子於不顧!”


    隨即她坐馬車杆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朱聰毓你這個沒良心,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出事,我們母子倆該怎麽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打鬥聲漸漸弱了下來。


    正當奶娘欲扶著蔣沁夏進馬車時,有吵雜聲朝他們這邊來,而且是越來越近。


    幾人對視了一眼,“不好!”


    “,進馬車,然後趕緊離開這裏!”


    “來不及了!”


    殷慈墨是個謹慎人,自然不會輕易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此次出行帶人雖少,但個個都是好手,有幾個侍衛還是她人裝扮。


    所以對上這些人數眾多黑衣人,他們雖然一開始吃了一驚,手忙腳亂了一陣,後來就好了,兩方人馬鬥得齊鼓相當。


    後麵安國侯世子領著人加入戰局之後,很戰局就一麵倒了。


    “你沒事吧?”朱聰毓眼底難掩關懷。


    “我沒事。”殷慈墨搖頭,然後轉過頭來對屬下喊了一句,“抓活,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我命!”


    “世子爺,不好了,那些黑衣人朝夫人那邊方向去了。”


    朱聰毓臉一沉,“往回撤!”然後對殷慈墨說了一句,“我先回去看看了。”


    殷慈墨點了點頭,看著他們急匆匆背影,想了想,她領人跟了上去。


    朱聰毓他們趕到時,看到景象便是他們侯府馬車本來委屈地退至一旁,把大道讓給了那些騎馬黑衣人。


    前麵那些黑衣人不知為何都沒理會那馬車,隻是跑後麵黑衣人眼見著朱聰毓他們要追上來了,瞄到那馬車,經過時狠狠給了那白馬一鞭子。


    前麵人聽到聲響,回頭一看,不由得頭皮一麻,可他不敢喊住手,隻手催促了一句,“阿大,你幹什麽,還不趕緊撤?!”


    那白馬吃疼又受驚,頓時撒丫子跑了起來,瘋了一般。馬車裏人裏麵東倒西歪,驚叫聲連連。終不知道車輪撞到了哪裏,蔣沁夏被拋甩了出來,整個人落地時是肚子著地。頓時疼得她暈了過去。


    而馬車則剩下一個殼子停了一旁,白馬不知去向。


    奶娘晃悠悠地下了馬車,看到蔣沁夏身下大片鮮血時,隻覺得眼前一黑,欲哭無淚。


    這麽多血,孩子還沒滿三個月,況且這又是荒郊野外,胎兒如何能保得住?


    “夫人,夫人!”


    朱聰毓他們趕到時,也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他們夫人完全成了一個血人。


    “世子爺,還不趕緊把你夫人抱回去找太醫治療?”後至殷慈墨提醒。


    朱聰毓這才手忙腳亂地忙碌開來。


    蔣沁夏被抱起來時,似有感應般,感到了肚子裏有什麽流失了,想抬手摸摸肚子,卻發現連動下手指頭力氣都沒有。後,她定定地看了朱聰毓和殷慈墨一眼,眼中有刻骨恨意。


    殷慈墨心一堵,秀眉微蹙,不明白她為何會這般看自己。


    出了這樣事,痂藍寺朱聰毓是去不成了,而殷慈墨自然還是要去。


    朱聰毓隻好和殷慈墨借了一輛馬車,由下人帶著蔣沁夏先行回府,自己留下來把情況處理一下。


    “世子爺,今天事情,謝謝你。同時我深感抱歉,要不是因為我,你夫人可能也不會——”殷慈墨輕聲說著,滿臉自責。


    殷慈墨話讓朱聰毓後一點自責和愧疚也消散無終,是啊,他這是做什麽呢?


    他這樣不是讓墨兒看了難受嗎?


    孩子他以後會有,這個孩子沒了,隻能說這個孩子與他無緣,與他們朱家無緣。


    比起墨兒或死或傷,他損失一個未成型胎兒而已,算不得什麽。至少墨兒他安然了不是嗎?


    於是朱聰毓反過來安慰她,“沒事,你不用自責,這件事咱們誰也沒料到,責任不你身上。”


    “可是——”


    “不用可是,事實就是如此。而且已經發生了,再去想,除了讓自己難受之外,也沒什麽用處。”


    “好吧。”


    *******


    君南夕拿著報上來情報看了又看,這安國侯世子,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竟然丟下了孕中妻子,去支援殷慈墨,隻給她留下兩個護衛,就算是他嘴上說忠心,也太過了吧?


    君南夕覺得無法理解,自己妻兒自己不護著,反而去管別人妻兒,腦子有毛病吧?


    果然是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如果是他,寸步不離都是輕。


    謝意馨倒不意外,朱聰毓這個人血是冷,曆經上一世,她還不知道嗎?當年她一雙已經長成兒女,他為討殷慈墨歡心,說不管就不管。連自己親生骨肉被人殘害,都能無動於衷人,難道還指望他憐惜一個還沒出世胎兒?


    “或許人家看來,殷慈墨可比蔣沁夏肚子裏孩子金貴多了。”謝意馨渾不意地說道。


    君南夕放下情報,挨著她坐下,接過她遞來香茗,“似乎你並不意外?”


    對那個男人那麽了解?君南夕沒發現他語氣裏帶著點點酸味。


    “我很慶幸,當初寧願讓自己名聲有爭議也不願屈從於他。”謝意馨微微一笑,放軟了身體,靠君南夕身上,他很自然地攬過她肩膀,調整了姿勢讓她靠得舒服。


    君南夕知道她說是那回金二上門提親朱聰毓想從中撿便宜事,忍不住蹭了蹭她發頂,“我也很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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