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茲有晉王正妃謝氏淑慎性成,端莊淑睿,敬慎居心,克令克柔,雍和粹純,深慰朕心。現賞南海珍珠一斛,雪色錦鍛十匹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晉王府內,以晉王晉王妃為首,所有人都跪下叩謝皇恩。


    接了旨之後,君南夕便邀李德進屋喝茶,被推辭了。他也不勉強,與李德站一處寒暄了幾句。


    謝意馨站一處,看到大總管秦青似有話說樣子,便朝他點點頭,然後不著痕跡地退了下去。


    秦青與謝意馨一碰頭,立即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妃,奴才秘密打聽到景王府送了李公公一對護膝,王妃,你說咱們要不要——”


    送李德護膝,是殷慈墨主意吧?


    自從蔣初籃被診出懷有身孕之後,就借口養胎把景王府一應庶物交給了殷慈墨這個側妃打理。


    對此君景頤沒有作聲,對於殷慈墨處理事情手段,他還是比較信任。自此,蔣初籃過起了半隱退日子,送往迎來,皆交予殷慈墨。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謝意馨有點不明白殷慈墨為何會同意這樣提議呢。畢竟這差事吃力不討好,做得好了,那是應該,做得不好,各種非議,殷慈墨也是首當其衝。


    而且做得好了,獲得大也隻會是蔣初籃這個正妃。


    人們隻會這麽覺得,蔣初籃這個正妃太有容人雅量了,這麽能幹睥側妃景王妃都能容得下,並且沒有打壓,實是太有皇子妃風範了。


    不過想一想殷慈墨性格以及作為側妃無奈,會這麽選擇,就不奇怪了。


    見謝意馨久久不說話,秦青不由得喚了一聲,“王妃?”


    謝意馨回過神來,想了一想,說道,“不必加那些額外東西了,隻需要給他紅封數目上再加厚兩成即可。”


    周昌帝已經老了,下麵兒子動作越多,就越會讓他感覺到威脅。特別是對他身邊之人‘收買’,會讓他焦躁。


    其實寧王和景王都是內定皇位候選人之一,周昌帝願意看到他們政治上建樹吧,偏偏殷慈墨習慣性上下打點,容易讓人猜忌。


    如今她和君南夕又沒那心思,該做禮數做全了就行。而且,有對比,才顯眼不是嗎?


    秦青急了,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王妃怎麽就不懂呢。正欲再勸,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聽你們王妃。”


    秦青一看是他們王爺,頓時不出聲了,告了罪,忙轉身去準備了。


    禦書房,周昌帝批完後一本折子,端起放一旁熱茶,喝了幾口潤喉,然後看了站著李德一眼,“你去宣旨時,他們都是什麽樣反應?”


    “奴才眼拙,看不出啥來。”


    皇帝這明顯是考驗景王心性,隻是一些主觀看法,他並不想多談。畢竟他是一個人,看法多少都會帶了點主觀意思,他可不想卷進這場儲君相爭戲碼裏去。


    李德看得很明白,不管是景王還是寧王坐上了帝位,他大概都逃不了一死,殉葬可能性很大。看明白這點,雖然無奈,但也不用偷著找出路了,所以腰杆暗地裏就挺直了,俗話說無欲則剛嘛。


    雖然景王和寧王一直都暗地裏拉攏他,並且暗示了,如果他們能登位,周昌帝死後,便放他出宮養老。隻是李德對此卻不信,他甚至沒有博一博想法。他很清楚,一但他站隊,對上敵人不是景王或寧王,而是周昌帝。


    因為站隊,就等於背叛,第一個不容他就是周昌帝。


    因為越來越年老,周昌帝也越來越注重身邊人忠誠,稍有不對勁,都會被處理掉。沒見上個月,乾清宮就死了兩個太監一個宮女?


    他與周昌帝主仆幾十年,他對周昌帝了解,一如周昌帝對他了解一般。


    玩兒心計手段,他自認不是周昌帝對手,所以還是老實一點吧。要不然,也不會是周昌帝是皇帝,而他隻是一個奴才了。


    他能活那麽久,是因為他從來不存僥幸心理,謹慎性格讓他安然地活過了這些年,他也不預備這緊要關頭大意了。所以那些還沒摸到至高權力把柄人承諾,抱歉了。


    “奴才宣了旨,晉王府給了奴才一個大紅封。景王府給紅封沒有晉王府多,但還另贈了奴才一對護膝。”李德從來沒想過隱瞞這些情況。


    “哦,拿來朕看看。”


    護膝是雙層,看著大方又保暖,“看來老三一家子對你這老貨挺不錯嘛,天剛轉涼就送了你一對護膝。”周昌帝語氣裏帶著酸氣。


    李德提醒,“皇上,前幾天景王送進宮一批孝敬裏也有一對護膝,裏襯用是明黃料子,做工用料什麽,可比奴才手上這對漂亮多了。”


    “滾吧,就你這老貨心思多。”周昌帝笑罵。


    李德出去之後,周昌帝想著那對護膝背後深意,臉上笑容收了起來,隻剩下歎息。


    他也不願意把兒子想得太壞,隻是還是忍不住猜測和擔心。再想起前幾日去謝家莊時他表現,周昌帝就不住搖頭,他這個兒子真是心思太重了。


    他不信老三不知道這棉花對大昌意義,如果是真不知道,那也不必考慮儲君位置了。


    知而不上告,無非是想找個好時機,獲得大利益罷了。


    不管是哪一點,對於下一任皇帝來說,都是不好,私欲重於大局觀。


    想明白這點,周昌帝本來因為老三近來政事得力而略有偏重心又偏了回來,他覺得還是再看看吧。


    一想到未來儲君問題,周昌帝又不由得想到了君南夕。老五這個兒子,他看著就是好,但卻有那麽一個致命缺點——沒有子嗣。


    正好李德又端了幾碟子點心進來,周昌帝問道,“對老五身體狀況,張問賓是怎麽說?”


    “回皇上,張太醫說了,晉王身體還是老樣子,不過已經慢慢好轉了。”


    周昌帝知道這話不過是寬慰他罷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百年之前,老五能有個兒子就好了。


    *******


    啪啦,一隻碗被大力摔到了地上。


    “我要是血燕,你們給我端是什麽鬼東西?”蔣沁夏一拍桌子,大發雷霆。


    下人們都縮了縮脖子,蔣沁夏身邊大丫頭硬著頭皮回答,“夫人,府裏沒有血燕了,采買那一時也沒進到好血燕,所以廚房就做了一碗普通端來。”


    “胡說,上個月庫房裏分明還有不少血燕!”蔣沁夏不信。


    “可前些日子老夫人生病,老侯爺做主讓廚房天天燉血燕給老夫人補身體,已經用光了。”丫環小聲地爭辯。


    “偶感個風寒就燉血燕吃,真是好金貴啊。”蔣沁夏冷冷一哼,“難道老侯爺不知道我懷是他們朱家嫡孫嗎?竟然為了一個繼室克扣起嫡孫口糧來!”提起那老侯爺繼室,她便怒火中燒。


    孕婦本來就情緒不穩,蔣沁夏越說越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


    蔣沁夏奶娘剛好進來,就見她紅了眼眶,嚇了一跳,“我好姑娘啊,你現是雙身子人了。哪裏看不順眼,哪個做錯了事,讓人拖下去打一頓就是了,可不能折騰自己哇。”


    說完,她轉而罵起那些奴婢,“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老實交待又做了什麽惹主子生氣了。”


    下人忙七嘴八舌地說起了原因,沒一會,奶娘弄清楚了原委。


    “奶娘,不是我要生氣折騰自個兒。你說,我懷個孕,竟然連個血燕也吃不上了。”


    奶娘不忍自己打小看大姑娘懷孕了還為一點吃食受委屈,遂提議道,“要不,奶娘回蔣家一趟?”


    “不要!自打嫁進這朱家,我貼補還不夠多嗎?你看看庫房裏嫁妝少了多少,這回我說什麽都不會讓你回娘家問要血燕。等你主子爺回來,我要問問他這偌大侯府是不是連個嫡孫都養不起了。”


    蔣沁夏話聲剛落,便有丫環提醒,“夫人,姑爺回來了。”


    殷慈墨被皇上賞賜消息傳來,朱聰毓一整天心情都很好。進了內宅,臉都帶著笑。


    朱聰毓這個樣子,倒讓蔣沁夏一怔,她多久沒見到他如此高興樣子了?


    可惜,當他看到地麵上被打碎碗及燕窩殘漬時,眉頭又皺上了,語帶嫌惡地說道,“你又發什麽脾氣?難道就不能消停幾日?”


    被這麽指責,蔣沁夏自然不依了,“我怎麽不消停了,你以為我喜歡生氣啊,要不是你們朱家”她開始口不擇言地發泄著婚後種種不滿。


    屋裏所有下人都惴惴不安,不敢出聲。奶娘一看不對勁,立即驅散了下人。


    朱聰毓冷眼看她撒潑,時不時地刺上幾句,句句刺到她肉裏心上,越發激得蔣沁夏發瘋。


    終這場爭吵以朱聰毓拂袖而去,留下一句不可理喻而告終。


    “奶娘,你看看他,對我哪裏有半點疼惜?就算是看孩子份上,忍讓兩句都做不到。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冷血東西?”說完,蔣沁夏撲到床上大哭了一場。


    她奶娘焦急地半側著身子安慰她。


    良久,蔣沁夏才止住了哭泣。


    下人們打水進來,奶娘親自給她擦了臉,細心地寬解她,“我好姑娘啊,奶娘知道你受委屈了,隻是你這暴脾氣也該改一改了,至少姑爺麵前裝一裝都好啊。剛才姑爺進門時候明明是帶著笑,你溫柔軟語地給那人上幾滴眼藥,讓姑爺替你出頭,多好。為啥要和他硬碰硬啊。”


    蔣沁夏被弄幹淨之後,才回過神,“奶娘,你去查查,問問朱聰毓身邊小廝,今天發生什麽事了。”


    蔣沁夏才不信陰了幾日朱聰毓今天心情突然變好是沒有原因。她直覺這個原因很重要。


    很,奶娘派去人便打聽到了消息。


    “賤人,又是那兩個賤人!”蔣沁夏憤怒地捶床!


    謝意馨和殷慈墨,兩個人她都厭惡。


    隻是懷孕之後,想起一輩子都不可能做母親謝意馨,她就有一股莫名優越感,對她也就不那麽恨了,反而有時候覺得她很可憐。


    但殷慈墨比謝意馨可恨,竟然——


    “我早就看出他們兩人關係不同尋常,果然沒料錯。”蔣沁夏咬牙切齒地說。


    “主子,你沒猜錯吧?”奶娘被嚇了一跳,如果是真,這關係就太亂了!


    對於奶娘反問,蔣沁夏隻是冷冷一哼,她琢磨了一會,問道,“奶娘,我記得前幾日你說過你安家那邊有個老姐妹孫子不幸染了天花是不是?”


    “確有這麽回事。”奶娘有點不明白。


    “奶娘,你靠過來一點。”蔣沁夏湊奶娘耳際細聲地交待著。


    “主子,這樣不好吧?殷側妃孩子畢竟是大姑爺——”


    “你怕什麽?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大姐!況且這事做了也賴不到我們頭上,你放心去安排就是。”


    幾日後,晉王府


    君南夕回來時,眉頭舒展,麵帶微笑,連步履都輕盈幾分。


    謝意馨一見,便曉得他心情極好,不由得有些訝異。倒不是說他心情一直不好,而是君南夕是個極溫和內斂人,這般情緒外露,還真是少見呢。


    “今天怎麽那麽高興,有什麽好事發生了?”謝意馨一邊替他換衣裳一邊問。


    “一個老欺負你人,要倒大黴了,不對,是兩個!”君南夕想到朱聰毓知道真相時候那難受樣子,就覺得開心。


    “是殷慈墨?”


    “嗯,還有朱聰毓。”


    “你做了什麽?”謝意馨好奇地問。


    君南夕換好了衣裳,抱著她坐到了臨床大炕上,調了一個舒服坐姿之後,才緩緩道來。


    原來蔣沁夏對殷慈墨兩個孩子出手了,她借著別人手送了十幾件沾染了天花病毒物件進了殷慈墨院子。從昨晚開始,雙胞胎就已經開始發熱了。今日一早,雙胞胎被確診染上了天花。才幾個月大孩子,估計是難熬過這關了。景王府因此也損了近十條人命,可見君景頤和殷慈墨憤怒。


    君南夕沉默了一會,卻問道,“有沒有覺得我狠心,自己侄子侄女都不救?”


    “沒有,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謝意馨很清楚君南夕這麽做原因,他完全是因為自己,或者說是被自己連累得不得不這麽做。


    她與殷慈墨不死不休,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現大家都按兵不動,隻是因為時機未到罷了。


    聽了她回答,君南夕忍不住抱緊了她,“就算沒有這些事,我也不會讓他們長大。既然注定了是敵人,那我就不會心軟。我不會讓他們長大了威脅到你我,也不希望到了咱們年老時候,你還要擔心受怕。”


    他侄子不會少。這兩個孩子,長大之後,是敵非友。他沒有一開始就對兩個孩子出手,已經算是克製了。


    如今隻是發現了有人對他們不利,沒有阻止罷了,但也沒有背後推一把,算是對得起這一聲叔叔了,畢竟他們是站敵對雙方不是嗎?


    “我明白。”謝意馨回抱他。


    她明白他矛盾,即使再怎麽勸自己,那兩個孩子仍然隻是孩子,而且還是自己侄子侄女,他又是那麽喜歡孩子一個人。看著他們被人下毒,明明他可以救他們,卻不得不放任著讓他們中毒。他心裏仍然會過不去吧,有些難受是一定。


    可是即使如此,這個男人為了她,做了。


    那麽,這些道德良心譴責,就讓她與他一起承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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