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果走上前期,但發現說話之人,他還是皺起了眉頭,眼前的人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依稀從那臉部的輪廓能辨認出他是李不凡,但是除了那臉麵之外,他其他的地方,都長出了犄角、紋理還有怪異的肢體。


    紅色是他的主色調,一雙蝙蝠般的翅膀更是讓他和邪惡無限靠近。


    “怎麽,兄長你是被我的樣子給驚詫了麽?”李不凡從血色的台階上緩步走下來,此時天空中的紅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充滿了一種邪異的光彩。


    李雨果也走了過去,他這才發現,李不凡已經比他高了一頭了:“都是我當初的疏忽,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不凡微微一愣,旋即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道:“我的好大哥,不是你的疏忽,這是你的恩賜!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的命運是那麽的悲切,若不是你賜給我那一本血衣刀法,我不會得到這無窮的力量!大哥,你有沒有親眼目睹自己最愛的人死在自己懷裏的感覺,那都是因為我的無力,沒有力量就是原罪,因為我沒有力量,我才會遭遇那些事情!”


    李不凡閉上了眼睛,想起了當初目睹胡綿綿的懸梁,他心如刀絞,就算是現在,他也依然感覺到了陣陣的劇痛,就仿佛他的心都要裂開了似得。


    李雨果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麵,他掏出了一根香煙,慢慢悠悠的點燃之後,他說道:“我不是你大哥,其實當初你就已經誤會我了,或者說,我沒資格成為你大哥。”


    “你讓我體會了力量,如果不是因為這股力量,我依然是人人可欺的蛆蟲!”李不凡展開了雙臂,像是在擁抱這血色的天空,“大哥,你有沒有感受過,當心愛的人死在懷裏的感受,當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的悲切和哀慟?你沒經曆過,我的這一切是用深入骨髓的痛苦換來的,你沒資格安慰我!人總在變,有人選擇為生活改變,有人選擇改變生活,但如果有力量,那我就可以改變這一切!”


    他忽然握緊了拳頭,他說道:“當胡綿綿死在我懷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決定,過去的我已經死了,而我……要將這一切都抓握在手心裏……哈哈哈……後來我遇到了嫣然,我願意為她放棄我所有的使命,但是皇帝卻饒不了我,為了維護他的權利,為了維護他那至高無上的皇權,他寧可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親生女兒啊!”


    他看向了高台上的兩個女子,此時那兩個女子也有一頭猩紅色的頭發,還有那血色的眼瞳,李不凡說道:“弱小……是原罪!那些自詡高尚的人,站在弱者的角度來看,弱者獲得更多福利來彌補自身的弱,是極為合理的,就比如那個皇上,他說所謂的人人平等,這何其可笑!”、


    他指著遠處懸掛在城牆上的一顆頭顱,他帶著冠冕,怒睜雙目,但是眼瞳卻充滿了恐懼,那是木龍國的帝王。


    李雨果沉默著,並不是不說話,而是等待李不凡將話說完。


    李不凡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回頭看著自己敬愛的大哥:“曾經在軍營的時候,我們聊了很多,什麽物競天擇,什麽弱肉強食,這不都代表了這個真理麽?曆朝曆代,哪個人的成功不是踏著不少人所組成為屍山血海才成就的?每個人都不敢也不能夠安於自己眼前的實力,弱小就是這些人的人生的原罪。”


    “你的弱小就是你被他人所欺壓的原因,你沒有他強,你打不過他,他欺負你也是他有理,整個世界的意誌就是不容許弱小者的存在的,你弱小,你在世界上生存的權利是不存在的,你隻有仰人鼻息,你隻有屈於人下,你才能夠堪堪獲得生存的權利。”


    “你的弱小就是你被他人所欺壓的原因,因為你的弱小,別人欺負你仿佛就是合理的,明明是不合理的,但是還是會有不少的人會站到強者的一方,強權即正義!”


    “他們擁有武力和權利,他們有能力強壓倒你,你的弱小就是你自己不正義,你弱小就不可能會擁有合理的權益,你的合理權益是不會受到保護的!”


    “哈哈哈……”李雨果笑了起來,也打斷了李不凡的話。


    李不凡眯起了眼睛:“你笑什麽?”


    “弱就是原罪?”李雨果站了起來,將煙頭掐滅,“這種扭曲的觀念,沒想到還被那麽多人奉若經典,沒有人應該受到欺負,弱者能力不夠,獲取的資源比強者少,這很正常,但剝奪別人的資源就是錯誤的,不要說什麽‘弱小是原罪’這種無恥的話,傷害別人來讓自己獲利,然後別人變強之後再來報複你,如此反複,無窮無盡。”


    “當然,我沒資格說這樣的話,因為我也能體會你的這種悲哀,因為我也曾經真正觸碰過,也因此無力過,懦弱過,失望過,拋棄過,所以更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果是十幾年前的我,也許會毫不猶豫的認可你。”


    李雨果讓出了路,指著遠處的屍山血海:“新生子女,婦女、還有那些身體退化的老人,按照強弱的定義,他們都是弱者,為什麽年輕人和強壯的人需要製定規則來保護他們?因為兒童和老年人是一個民族的財富孩子,這是一個民族再生產的關鍵!”


    李雨果上前一步,帶著鏗鏘有力的話語說道:“一個民族,弱者往往占多數,如果一個民族的大多數人消失了,那這個民族還能有未來麽?所以,弱不是原罪。如果是的話,沒有生命的世界,才是你最終的歸宿,但若沒有生命就剩下你一個人,沒有對比,你到底是強還是弱呢?”


    “你……你……”李不凡一時語梗,竟然找不到半點攻擊李雨果的契機。


    他怒吼了一聲,雙翅拍打,手中凝聚成了一把血色長刀,他朝著李雨果便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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