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下跪,超出了李雨果的預料,李雨果緩緩說道:“抬起頭來。”


    那人渾身顫抖,卻也已經是淚流滿麵,原來是一個絡腮胡的邋遢漢子,頭發是髒辮的模樣,額頭還纏著一條紅藍格子的護額,身上是一身皮甲,但是這皮甲髒兮兮的,看起來已經是破陋不堪了。


    這男人腰間有兩把短匕,每把短匕長有二十公分,不算長但也不算短,寒芒陣陣,看得出這武器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絡腮胡男人說道:“我是王老五,現如今龍城這樣的窘境都是我一人所為,還請大人不吝嗇賜我一死,好歹也讓我贖罪。”


    “賜你一死,你就贖罪了?你的命還真值錢。”李雨果笑了起來,“你死了,老百姓們不會餓肚子?你死了,那些賊寇就不會騷擾龍城的百姓了?你死了,難道說一切都能挽回了?”


    “我……這些都不能。”


    “既然都不能,為什麽你要死,為什麽你不能去多殺幾個惡人,將那些禍害百姓的惡棍全部消滅,好慰藉死去老鄉的在天之靈。”李雨果瞥了他一眼說道。


    “我……”


    被李雨果如此犀利的詞說了一通,王老五整個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了。


    “死有兩種,一種是為國為民,一人身死卻能夠抵十萬百姓,這樣的人雖然死了,但卻還活著,因為他活在了每個人的心裏,另外一種人那就是懦夫,他死了,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痛快了,可以去投胎了,但是他身邊的人,那些百姓卻依然還得痛苦的或者,還得收拾他死後的爛攤子,很顯然,你死了也不能改變一切,你死了隻會有更多的人罵你窩囊廢,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想要用死亡來將自己置身事外!”李雨果冷哼一聲,於是就要走。


    王老五始終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李雨果走的時候,喃喃說道:“你隻能算是一個蟊賊,真正的賊,便像賊皇哪樣,他死了,但卻活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等一下!”王老五驚站了起來,他說道,“你是說,賊皇……賊皇關雲帆已經……”


    話音剛落,那王老五已經是淚流滿麵,身子顫抖,哭得仿佛是一個丟失了糖果的孩子。


    李雨果皺眉:“你認得賊皇?”


    “我入賊道,乃是以賊皇為終身目標,救苦救難,專門劫富濟貧,殺惡人,救百姓,但是賊皇大人如此了得,為何他卻……”王老五一臉驚恐,一雙眼珠子瞪得跟銅板一樣大。


    李雨果一提到賊皇,便說道:“也罷,我出去也不急於一時,這樣罷,賊皇的安葬現在正在進行,你隨我來……”


    王老五自然跟隨,這糙漢子快步流星,尾隨在了李雨果的身後,來到了龍城西邊的一處墓地,這時候陳老根帶著一群天狼衛正在忙碌。


    此時賊皇的墓碑已經雕刻好了,王老五看到了賊皇的墓碑,他撲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賊皇大哥,您……您這麽就……”


    “大哥,這是……”陳老根不解的看向了李雨果。


    “一個賊皇的小迷弟罷了,孺子可教,在五百城衛軍的嚴格保護下,不觸動一人,取走了上代城主的項上人頭,輕功可以。”李雨果不吝嗇的誇讚道。


    的確這王老五也是有些能耐的,修為平平,但鑽研輕功,還算是個可造之材,但是這心性和賊皇沒法比。


    “事情是這樣,賊皇單槍匹馬引得十萬大軍分崩離析,潰不成軍。”陳老根看到這不是敵人,也說起了賊皇的事情。


    聽到最後,王老五朝著地上狠狠磕頭,磕頭磕得都流血了,他嗚咽哭嚎:“沒想到賊皇大哥竟然死的何其偉大,我與您神交已久,但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卻是已經陰陽相隔了,小弟……小弟叫做王老五,自稱匹狼,江湖人送外號‘屁狼’,小弟這些年到處劫富濟貧,為的是向賊皇大人看齊,賊皇大人,請受小弟一拜。”


    李雨果一皺眉頭,心說這屁狼還是個不錯的雅號,不過根據他知道的劇情,這城主可不是屁狼殺死的,而是被葉瓊給殺死的,葉瓊仗義斬殺了城主,然後將整個龍城的百姓解救出水深火熱,於是就離開。


    看來就是,現實還是現實,按照邏輯,這葉瓊就算離開了,那盜賊過來,這裏的百姓無法幸免,於是葉瓊的下場必然會和現在的屁狼一樣,被人咒罵、唾罵、謾罵。


    看到了一臉正經和缺心眼的屁狼,李雨果忽然有了一個錯覺,他感覺這個屁狼身上的確是有那麽一點賊皇的影子。


    賊皇就是一個缺心眼,是一個大大的缺心眼,這家夥就喜歡鑽牛角尖,比如曾經喝酒的時候,賊皇說過,他看中京城中一個富商的蟒紋龍形劍,於是就偷盜了三次,第一次悻悻而回,什麽都沒撈到,第二次被那富商的家丁當做了一個蟊賊痛揍一頓,斷了兩根肋骨,第三次才成功,但卻留下了自己隨身的玉佩,於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龍形劍是被賊皇給偷了。


    讓人發指的是,賊皇偷完了劍,想要喝酒,於是連夜將那寶劍帶到當鋪裏當了,才當了十兩銀子,他好吃好喝一頓之後,那富商花了二十兩銀子又將龍形劍被贖回了,富商權當請賊皇喝了一頓酒,也沒追究,好在那富商也是個大商人,這一來二去,兩人竟然成了朋友。


    這就是賊皇的賊道,偷財不傷命。


    “我們幾個兄弟,賊皇最為灑脫,也最為仗義,兄弟你喜歡的對,賊皇就是一個仗義的人,當時在城外,他身後是成群的訛獸,身前卻是一大片的官軍,進退維穀,但卻毅然選擇舍身取義,這就是賊皇,這就是他的賊道。”陳老根說道。


    說著,他眼中眼淚簌簌留下,賊皇的死對於陳老根的打擊太大了,陳老根將兄弟義氣放在首位,家人放在第二位,所以兒子的死,也不及賊皇、牛二、馬大哈的十分之一。


    “老根,你跟這小子說說賊皇的往事,這小子本性不壞,我先去城外一趟,區區就來。”李雨果說道。


    “好!”陳老根仿佛找到了知己一樣,讓一個天狼衛去拿了一壇子酒,拉著屁狼來到了一邊說道:“我跟你說,賊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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