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料想中的受傷劇痛,反倒是海獸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


    寄奴忙睜眼一看,竟是雲厚樸飛身而出,長劍斬下了一截長舌,暫時逼退了海獸。


    可那墨綠色的粘液濺到他的手臂上,灼燒出碗口大的傷口,深可見骨。


    上官軒忙掏出幾個玉瓶,也顧不上深究有沒有用,盡數倒在那傷口上。


    雲厚樸吃痛的倒抽一口冷氣,汗倏然落下,雖然痛極,但他也沒有慘叫,好在傷口也沒有擴散之勢。


    上官軒的神情愈發凝重:“這粘液著實厲害,不可輕易觸碰。”


    雲厚樸顫聲道:“大師兄,一會我破開一道口子,你帶著小師妹先走,我斷後。”


    寄奴嚇得幾欲落淚:“我,我,大師兄,我害怕。”


    上官軒沉著道:“不怕,有我和厚樸護著你,沒事。”


    雲厚樸定下心思,環顧四圍,尋了一處霧氣稀薄之處,雙手掐訣。


    詭譎晦澀的法訣從口中源源不絕的吐出,他雙手翻飛如輪。


    一道道淡白的月牙狀風刃打著旋兒飛斬而出。


    這些風刃並非實體,可落在霧氣中,竟發出嘶啞難聽的切割聲,霧氣也隨之淡薄了幾分。


    見此招有些效用,雲厚樸笑了下,再度掐訣。


    風刃源源不絕,破空而出,四圍虎嘯之聲大作。


    可此招顯然對自身損耗極大,雲厚樸的臉色慢慢變白,有些難看。


    就在此時,異象頓生。


    不遠處的海獸發出雷鳴般的叫聲,如雨滴般散布著的粘液竟飛快的凝聚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漩渦,已肉眼可見隻是纏上風刃。


    “噗噗”幾聲輕響,風刃被粘液汙濁,轉瞬潰散開來。


    雲厚樸再堅持不住,身形重重晃了一下,噗的連吐幾口血來。


    “師兄。”


    “師弟。”


    上官軒和寄奴大驚失色,忙扶住他。


    雲厚樸搖搖頭:“我沒事,這海獸實在難纏,大師兄,你我聯起手來,或許能破開一二。”


    上官軒點頭道:“好,小師妹,你見機行事,能走就馬上走,不必管我和厚樸。”


    寄奴驚慌失措的臉上有了些許淚痕,先是搖了搖頭,後又艱難的點了點頭。


    上官軒和雲厚樸齊齊掐訣,一團團刺目的劍芒破空而出。


    呼嘯聲中,劍芒光華犀利,掀起凜冽颶風,將四圍的霧氣轉瞬滌蕩一空。


    粘液凝成的漩渦,顯然不敵這股颶風,被盡數吹散開來,重新化作雨滴,懸浮在虛空中。


    “就是此時,師弟。”上官軒大喝了一聲,指端紅芒閃過,鮮血漫出,緩緩遞到雲厚樸的掌心。


    勝敗在此一舉,雲厚樸神情凝重的低喝了一聲,手上亮起邪紅微光,整個人變得陰冷起來。


    那微光閃動著,看似輕飄飄的,剝離了他的雙手。


    誰料微光觸到粘液之時,竟激起驚濤駭浪般的巨響。


    原以為這般聲勢浩大的攻擊,定能破開一道口子,送寄奴出去,可誰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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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包裹住粘液,卻力有不逮,紛紛凝固不動了,並未將其吞噬殆盡。


    而不遠處的海獸顯然暴怒異常,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怒吼聲,衝著三人撕咬了過來。


    三人看的分明,那海獸口中,方才被雲厚樸斬下的那截長舌,斷口處霧氣翻滾,竟生出了新的舌頭,倒刺比方才更密集更尖利,大有將三人撕成碎片之勢。


    三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驚懼的自己。


    寄奴更是渾身顫抖不止,隻覺自己今日便要葬送在了此地。


    絕望之時,漸漸逼近三人的海獸竟然發出一聲驚天淒厲的慘叫,隨即像是被甚麽東西禁錮住一般,停在漫天銀沙中,一動不動。


    隨即海獸的身軀驀然爆裂開來,炸成數之不盡的漫天血肉。


    三人目瞪口呆中,隻見四圍霧氣和粘液,轉瞬間消弭無形。


    不知是甚麽人救了自己,更不知是敵是友,但上官軒還是禮數周全的衝著虛空行了一禮:“在下問劍書院上官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話音未落,空青和文元並肩走了過來,微冷的眸光在三人身上打了轉兒,語氣愈發不善:“澤蘭呢,將澤蘭交出來。”


    三人對視一眼,滿心茫然,眼見空青一雙深眸冷峻至極,不禁起了一身寒顫。


    上官軒察覺不出對麵之人的深淺,但見他滅殺海獸之時的舉重若輕,便知自己不是對手,忙和緩了態度:“澤蘭是誰,在下不知。”


    “你胡說,你們身上分明帶著澤蘭的氣息,快把澤蘭交出來。”文元大叫起來,他與空青追了一天一夜,不停的調整方向,早追的心火旺盛,終於將這些人堵在了這裏,聽得他們矢口否認,他勃然大怒,若非顧忌著澤蘭的安危,他早動手將這些人族嚼碎了喂海獸。


    上官軒更加茫然,看了看雲厚樸,又看了看寄奴,強自鎮靜坦然:“前輩,在下的確不知澤蘭是誰,也未曾見過,前輩是不是弄錯了。”


    繞是空青一向涵養極好,穩重自持,現在也怒了,大袖一甩,殺意凜然:“若你將澤蘭好好的交出來,本君留你全屍,如若不然,本君將你神形俱滅,永不超生。”


    三人大驚失色的連退幾步,這才是剛趕走了狼,又引來了虎,這兩個人顯然比海獸更加難纏,他三人分明沒有瞧清楚這二人是如何出的手,海獸便在轉瞬間被滅殺了,這等修為,實在太過驚人了。


    雲厚樸靈台飛轉,急切開口:“前輩,敢問澤蘭是甚麽人,前輩如何斷定,澤蘭與我三人在一起。”他微微一頓,繼續道:“前輩方才也看到了,在下三人修為並不高,連一隻海獸都不敵,哪裏會有那樣通天的修為,藏一個人在身上。”


    空青和文元對視一眼,他們看的分明,眼下的確隻有他們三人而已,可是他的感應不會出錯,他們二人與澤蘭血脈相連,能夠斷定這三人身上留有澤蘭的氣息,澤蘭一定與他們在一起過。


    空青深眸微眯,閃著莫測的微光,沉沉道:“把你們身上所有的物品都交出來,本君要一一查驗。”


    這是莫大的羞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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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自然不肯,連退幾步,眸光憤恨而警惕的望向空青和文元。


    空青長袖一甩,劍光四射,逼迫了一句:“不交就是死。”


    文元陰惻惻的一笑:“你們可要想清楚了,是命重要,還是物品重要。”


    寄奴像是想明白了甚麽一般,慘叫一聲,將身上的香囊扇墜玉佩等等盡數摘了下來,扔了一地,戰戰兢兢道:“給你,給你,都給你們,你們嗖罷。”


    “寄奴,你。”上官軒歎了口氣,寄奴軟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忍苛責甚麽,隻與雲厚樸對視一眼,將身上若有的物品擺在地上。


    空青和文元疾步上前,並未一個個翻找,是眸光微縮,巡弋了一遍。


    當眸光落在雲厚樸麵前的靈獸袋時,他臉色大變,揮了揮手,那袋子便落在了手中。


    他略一摩挲,便察覺到這袋子上加了道極厲害的封印,手上一抖,劍尖兒直指雲厚樸,殺意凜然道:“解開。”


    雲厚樸怔了怔,搖頭道:“這,這不是我的,這是白參師兄的,我,我不知道怎麽解開封印。”


    “你騙誰啊,從你身上取下來的,你說是別人的,你騙鬼呢。”文元氣急了,跳起八丈高,若非空青攔著,他頃刻間便要撕了雲厚樸那張鬼話連篇的嘴。


    雲厚樸急白了臉,忙不迭的解釋了一番,將他與白參打賭之事和盤托出。


    空青越聽心越沉,臉色越難看,最後長劍嗡鳴,威逼道:“帶我們去找他。”


    雲厚樸連連搖頭:“白參師兄拋下我們,我們並不知他的去向下落。”


    空青繼續道:“你們如何聯絡。”


    雲厚樸更加窘迫了:“我們,不聯絡。”


    “不聯絡。”空青疑道。


    上官軒忙解釋了一句:“前輩,我們雖與白參師兄都是問劍書院弟子,可他分屬劍院,而我們分屬問院,這兩院素來不睦,他拋下我們還來不及,又如何會與我們聯絡。”他沉凝片刻:“前輩若真的要找白參師兄,不如等兩個月後出了藏寶之地,必定可以見到他的。”


    空青的臉陰沉得厲害,他決不能等兩個月,決不能將澤蘭的安危係於旁人之手,他摩挲著那靈獸袋,心中有了主意,望了文元一眼:“三哥,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文元忙按住他的手,遲疑道:“老六,你要幹什麽,要強行破解了這封印麽,若解了這封印,卻又找不到澤蘭,豈非驚動了白參,他說因此對澤蘭痛下殺手,那,那我們不就是害了她。”


    空青糾結不已,半晌沒有開口。


    “那個,前輩。”寄奴聽了半晌,顫巍巍道:“那個,我們跟白參分開時,我在他身上放了點東西,或許,或許能幫你們找到他。”


    空青微怔:“甚麽東西。”


    寄奴蹲下來身來,在一堆物品中翻翻找找,找出個剔透玉瓶,遞給空青:“就是這個,三月香,這不是修仙者用的東西,隻是尋常百姓用的,隻要沾上一星半點兒,那味道三個月都不會散,臨走時,我在他身上彈了一點,足足有指甲蓋兒那麽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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