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院裏蓋新房是大事,上梁則是蓋房中的大事。


    一大早鍾青禾、魏景陽和文彥辰就開始忙乎。


    村裏的小孩早早的來討吉利,討喜糖。


    上梁的過程很繁複,但是有魏三爺爺、朱奎和村裏的老人幫忙,倒是有條不紊,非常的熱鬧。


    人們抬著已經貼好紅紙的正梁到新房前麵,在供桌上擺著豬、魚、雞、香燭、糕點等祭品,木匠在做,瓦匠在右,一邊說著好聽的吉祥話,一邊敬酒。


    祭梁的過程很隆重,很正式,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盯著那大紅紙蓋著的正梁,看著匠人們把正梁拉上了屋頂。


    這個時候,在上梁師傅的指揮下,鞭炮齊鳴,上梁師傅唱著上梁歌,人們開始熱鬧起來,大家跟著上梁師傅一起高喊:“上啊,上梁啦,大吉大利嘍!”


    上完梁以後,鍾青禾早早拿出買好的糖果,魏景陽是才是這家名副其實的主人,所以鍾青禾便讓魏景陽拋糖。


    在魏景陽的堅持下,鍾青禾和他一起完成了拋糖的儀式。


    大人小孩鬧作一團,魏家村的習俗裏上梁糖鞥驅災辟邪,更能帶來豐衣足食,人們搶的不亦樂乎。


    搶完上梁糖就該請忙活了好多天的匠人們和村裏人吃飯了。


    鍾青禾最近賺了不少的銀子,所以今天的酒席有酒有肉,有魚有蝦,非常豐盛。


    這樣的酒席在魏家村看不多見,即便是去年村長魏長天家上梁也沒有這麽好的席麵,村裏人對魏景陽和鍾青禾的誇讚之詞可想而知。


    可是,剛剛吃了一半,大門外就有人哭天喊地的大叫著。


    “老天爺啊,你咋不開眼啊,你看看我們這一家子多可憐啊!”


    “你咋不一個大雷劈死不管父母的孽障啊!”


    “我滴老天爺啊!”


    隻見一男一女帶著四個孩子,站在大門口,那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旁邊最小的孩子抱著她也在哭個不停。


    “這是誰啊?”


    “應該不是來要飯的吧?”


    “不會是景陽和青禾的什麽親戚吧?”


    “拉倒吧,他倆這些年也沒見有啥親戚上門,我估計是來鬧事要錢的。”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嘴的看著門口的人,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的鍾青禾和魏景陽就從後院趕了過來。


    鍾青禾看見來人,腿一下軟了,要不是旁邊的魏景陽扶了一把,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你怎麽了?”


    魏景陽低聲問鍾青禾,鍾青禾的異樣魏景陽感受到了。


    “這是我爹娘。”


    原主的記憶中,關於爹娘是一個非常恐怖的記憶,鍾青禾剛剛的反應絕對是條件反射造成的。


    “那我把他們請進來?”


    鍾青禾從來不跟魏景陽說她爹娘的事兒,所以魏景陽並不知道兒時鍾青禾的那些記憶,更不知道她對自己爹娘的恐懼。


    “不用,交給我處理。”


    鍾青禾已經從最初的條件反射和震驚中緩了過來,她相信不管是自己,還是原主都不會任由這對吃人的父母肆意剝削。


    “青禾啊,我的孩兒。”


    鍾青禾剛走到大門口,鍾母就撲了上來,但是被鍾青禾一個閃身躲過去了,鍾母沒有想到鍾青禾會躲,沒有防備,一個撲身硬生生地撲到了地上,弄得滿麵塵土。


    “你們是誰?”


    鍾青禾聲音非常大,一副“我不認識你們”的樣子,讓圍觀的村民更摸不到頭腦。


    “鍾青禾,你這個不孝女,居然連你爹娘都不認了。”


    鍾父看著媳婦撲了個空,心裏更是不爽,自然也說不出來什麽好話。


    “爹娘?我咋不記得自己還有爹娘?我在魏家村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不見你們來找我?偏偏在景陽家新房上梁的這一天來,你們是來找閨女的,還是想霸占魏景陽的家產?”


    鍾青禾直言不諱的指出他們的目的,讓鍾父覺得臉臊得慌。


    而一旁看熱鬧的村民更是震驚:鍾青禾居然是女的!


    魏景陽的臉色雖然也是微變,但是相比村民來說還是好的,因為他早就知道鍾青禾是女兒身,隻是沒有想到鍾青禾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揭露一切。


    “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苗苗呀。”


    比鍾青禾小兩歲的鍾青苗抱住鍾青禾,哭著說,眼淚成串的往下掉,看的不少心軟的村婦都跟著落淚。


    “別亂認親戚,小心老天爺看不下去。”


    鍾青禾毫不留情的推開鍾青苗,在鍾青禾的記憶中鍾青苗一直陷害自己,甚至在父母將自己遺棄這件事上她都功不可沒,即便她當時隻有幾歲而已。


    “鍾青禾,老娘生你養你,現在你找到有錢人了,拿錢孝敬我是應該的。”


    鍾母見鍾青苗被推開,趕緊去扶著,生怕寶貝女兒被磕到碰到。


    鍾青禾看到之後,忍不住嗤笑。


    “想要錢,我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寧願把錢給要飯的花子也不會給你們。”鍾青禾惡狠狠的看著鍾家人,轉而一笑:“你們應該知道,其實我也當了好幾年的要飯花子呢,是吧?坑蒙拐騙偷,我都幹過,知道為什麽嗎?”


    鍾青禾頓了頓,看著鍾父鍾母變幻莫測的表情,心裏突然生出了報仇的快感。


    “因為我想活下去,因為我太小了,爹娘連把我賣進窯子給我條生路都沒想,你說我還認你們嗎?”


    圍觀的村民都震驚了,大家知道鍾青禾無父無母,但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無父無母的。


    魏景陽也沒有想到鍾青禾的心理隱藏著這樣巨大的痛苦,原來自己真的沒有照顧好她。


    “天哪,這是親爹娘嗎?”


    “是人都幹不出來這事兒……”


    “這要是我,肯定也不認。”


    “真不要臉,看閨女日子好了,居然又來擺爹娘的架子。”


    “滾,這種人滾出魏家村,滾……”


    情緒激動的村民,不由分說的就攆起了鍾家人。


    “爹,我們走吧。”


    一起跟來的一個年齡和魏景陽差不多大的男孩,拽著鍾父的胳膊,低聲說到。


    “沒用的玩意,走什麽走。”


    鍾父一巴掌打掉拽著自己胳膊的手,罵罵咧咧的說到。


    “鍾青禾,你要是想過好日子,最好現在就給我拿錢,否則破罐子破摔,我們可什麽都幹得出來。”


    既然如此,鍾父牙一咬,最後一絲臉皮也不要了。


    “哈哈哈,鍾祥一,你覺得我會怕你嗎?我還是那句話,就算有也不會給你。”


    鍾青禾絲毫沒有將鍾父的話放在眼裏,相反她的語氣越來越強硬,也越來越沒有禮貌。


    有些村民在私底下悄悄地編排著鍾青禾的不是,有幾個看不下去的嬸子大娘嗬斥了說風涼話的人,鍾青禾都看在眼裏,記在了心上。


    “鍾青禾,別忘了你的戶籍還在我這兒。”


    鍾祥一惡狠狠的說到,哪裏還有一點兒父女的情麵。


    “對,她爹,她要是不給錢,明天就把她的戶籍賣給人伢子去。”


    鍾母李氏毫不留情的說到。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可知道官府是按人頭收稅,你們會留著我的戶籍白白交稅嗎?恐怕你們剛把我扔下就去官府銷了我的戶籍吧?”


    還好之前蘇木在的時候給自己說了現在的稅收製度,不然現在鍾青禾可能還真不知道怎麽對付這家人。


    “沒事兒,回頭我幫你弄個新戶籍。”


    文彥辰在鍾青禾身後悄悄地說,鍾青禾滿臉歎號,這個時候你說這個合適嗎?


    魏景陽倒是感激的朝著文彥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情。


    “我,我去官府告你棄養父母。”


    鍾母李氏見自家漢子的主意沒管用,便又開始撒潑。


    “連戶籍都沒有,你以為官府會管這事?還是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當初任你們搓圓搓扁的鍾青禾嗎?”


    “小浪蹄子,要是沒有我,哪有你?要不是陪男人睡,你能有今天這好日子?”


    鍾母坐在地上,開始罵起鍾青禾,口不擇言真的是什麽難聽罵什麽。


    “你再說一遍?”


    聽到鍾母汙蔑鍾青禾的清白,原本不打算幹預鍾青禾家事的魏景陽一個箭步上前,將鍾母李氏拎了起來,語氣冰冷的好像隨時可以捏死她一樣。


    鍾母被魏景陽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熱鬧的村民也被魏景陽的好功夫震驚了,什麽時候魏景陽變得這麽厲害?


    “別讓她髒了你的手。”


    鍾青禾輕輕的握住魏景陽的手,魏感受到了魏景陽的憤怒,鍾青禾反倒淡定了。


    在鍾青禾的安撫下,魏景陽慢慢的鬆開了鍾母李氏,李氏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姐,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娘,娘也是擔心你,你要是沒有陪男人睡,你怎麽能有這麽好的日子?他咋能收留你這麽多年?”


    鍾青苗眼泛淚光蹲在鍾母李氏的身邊,控訴著鍾青禾的罪狀,質疑著鍾青禾。


    “別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齷齪,不過你這模樣倒是不賴,想要進窯子或者是找男人睡,說不定我還能幫你。”


    鍾青禾蹲在鍾青苗的前麵,抬起她的下巴,說到。


    “鍾青禾,她是你親妹妹。”


    鍾祥一怒吼,剛要上前揍鍾青禾,被魏景陽一個眼神嚇得不敢輕舉妄動。


    “我的家人隻有他一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鍾青禾指著魏景陽,無懼所有人的目光,鄭重的說到。


    這是什麽意思?


    看熱鬧的村民有點看不懂,鍾家人心裏有懊悔有氣憤,隻有魏景陽聽到這話心裏充滿了狂喜。


    “呦,這是鬧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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