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手持一層層疊疊古篆密布的精密紅木羅盤,掐指閉目算著什麽,麗姐也不出聲,隻是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如此出色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青梅竹馬的那個笨笨愛紅臉的小男生?


    “找到了一個。”南星睜開眼,瞳孔由漆黑如墨變換為清澈棕黑,低聲自語道:“另一個不知所蹤,莫非僅僅是個被狐妖魅惑的普通人?還是能遮掩天機的同道修士?”


    “南星哥,你說什麽?”麗姐看南星自言自語,詢問道。


    “沒什麽。”南星燦爛一笑,小事情而已,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那又何妨?同輩修士,再厲害,還能厲害過自己?如果是老一輩修士,那就簡單了,就是再厲害,神通能大過自己師傅不成?


    天險山,相傳上古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劃分陰陽,行至此處,混沌之氣縈繞不散,紫氣東來,似有先天奇寶盤踞天險,原來是一塊孕育神胎的奇石依仗先天修為,阻礙盤古大神去路,盤古大神大怒,手持開天斧,劈之,天崩地裂,神胎不知所蹤,空餘兩半光滑如鏡麵的懸崖大山,人力不可攀登,故命名為天險山。


    當然神話畢竟是神話,天險山自然沒有那麽神奇,隻不過是天地造化,亦是占據了雄峻險奇的山之勢,靈氣氤氳,寶地之稱,倒也算名副其實。


    天險峰光滑如鏡懸崖斷麵,長有一株玲瓏翠綠迎客鬆,蒼葉招搖,枝幹遒勁,像是天上仙人如刀筆鋒描繪而成。


    一身著破爛,卻仙風道骨老人家,左手拄頭,如臥佛隨意躺靠在迎客鬆之上,半閉雙目,神色慵懶,右手輕拍膝蓋,嘴中念念有詞。


    “了了人間情,有情最無情。寥寥身前事,無事卻多事。”


    若是南家家主,南星父親在此,一定會悚然,這不就是十年前的老乞兒,樣貌沒有絲毫變化,隻不過是少了匆匆人間風塵,多了根根山上仙骨。


    當年,老乞兒將南星帶走,與南家家主一番書房密談,並沒有展示仙家秘術,隻是將過去當下未來各自算了一卦,打了禪機,所料之事,精至毫厘,絲毫不差。


    南家家主自然以為老乞丐乃是奇人,隻是並沒有想到老乞丐是天上仙人,將兒子交予老乞丐,同樣是因為老乞丐斷言若是南星不走,必定年少夭折,活不過總角之歲。


    十年之約,南星下山,已有出塵之姿,言談舉止皆暗合天地自然,走在何處皆無形之間隱約天地為之中心,南家家主因為自己這場無可奈何的豪賭有了大勝終局,為此大辦宴席,賓客好友。


    隻是,南星成就遠遠比南家家主,想象的還要高上不知幾何。


    老乞丐拿起腰間羊脂玉酒壺,酒壺之上,一條遊龍之影若隱若現吞雲駕霧,好不神奇。酒水搖晃之間,玉液瓊漿如仙河攜帶群星墜落人間,酒香彌漫,迎客鬆之上,一隻青鳥咂咂嘴,像是已醉。


    老乞丐用嘴叼開酒塞,小口呡著仙酒,遙遙望向遠方,似是想找到南星身形,微醺道:“這山上,沒了小子,卻是有些寂寞冷清了。”


    南星大劫有三,老乞丐幫南星當下其一,而後情劫,可就幫不上忙了,就是老乞丐拚著反噬,冒死卜算了一卦,卦象亦是一片迷蒙,似是天道遮掩,怒斥無知螻蟻妄敢窺探天機。老乞丐本想讓南星再多修行幾年才下山,隻不過是情字一劫,對於凡人而言,年久淡忘,早就不知情為何物,對於修仙之人,那可就是老酒愈久愈香,最怕就是成為鴆酒,腐蝕神魂心境,最後不可彌補。


    “早早下山也好,也好,早些斷了凡塵念想,粉麵骷髏如虎女色,皆是虛妄,更何況俗世女子,人間親情,彈指已為灰塵。”老乞丐晃動翠玉酒壺,“徒兒,為師隻告訴你,人世修心,當快意人間,後麵這句當修的無情似有情,才是我輩修士所求,就需要你自己悟了。”


    老乞丐猛灌自己一口酒,“若是帶著為師如此多秘寶,連這小小劫難都渡不過,那就幹脆引頸自刎,省的墜了我這大觀仙人的名號。”


    四大仙人之一,大觀仙人!已經是站在修仙界頂層的通天大修士,比之八大掌門,地位亦是超然,相傳大觀仙人尤通卜算之術,掌觀天地,口敕山河。


    青鳥眨眼靈性十足,鑽入老乞丐袖中,叼起一物,快作一抹流光展翅而去,老乞丐像是看不見,仔細一瞧,原來是已經呼呼酣睡。


    南星站起身,看著身旁麗姐,眼含溫柔,若是按照本來天命,兩人應該成就一段人人羨慕的天作姻緣,隻不過是當年一錢一飯之恩,讓小時南星躲過了第一道大劫,而後一衣一粥之贈,還讓其踏入修仙之路,讓南星命格巨變,喻之為鯉魚躍龍門也不為過,連大觀仙人都不曾卜算到的是,南星踏入修仙之道,修行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像是天命之子。


    福緣之深厚,匪夷所思。


    躍出五行卦象的存在,隨著南星成長,連大觀仙人都不敢嚐試推算南星命格,即使敢,也不能卜算出結果,就是卜算與南星有關卦象,同樣像是瞎子挑燈,不得其解。


    後來大觀仙人翻遍道藏佛經,隱約推測出一些結論。


    南星將羅盤收入袖中,心中思量,若是一般妖道孽障,也就算了,若真的是魅惑人間,興風作浪的孽畜,自己也就插手做一回那斬妖除魔的人間仙人了。


    “小妞兒,你在這裏等著吧,我去去就回來。”南星起身,好一個氣質出塵,超然瀟灑的年輕人。


    麗姐從南星之前話語之中,已經知道南星找到了之前與自己起衝突的兩人,這會兒要出去,自然是要找兩人,對於南星如何找到的兩人,麗姐不關心,麗姐隻是害怕南星自己前去吃虧,縱然是知道南星哥已經不是常人,可是還是擔心。


    “我也去,南星哥哥。”麗姐看著南星央求道。“你就帶我去,帶我去嘛。”


    已經多年不曾撒嬌的麗姐,麵對南星,撒嬌一事依然是手到擒來。南星拗不過麗姐一副可憐模樣,便答應了,反正自己在,能有什麽事?


    南星有這樣的自信,自然,也有這樣的實力。


    同輩無敵手,看似和煦的南星,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


    “小蝶怎麽還不回來?這都去了三四個小時了,不會是迷路了吧?”金夏杞擔心道,小狐妖出門買菜到現在已經三四個小時了,買燕窩鮑魚也不至於如此磨蹭,再者,小蝶趕忙出來,趕忙回家做菜的心情那麽急切,應該不至於這麽長時間才對。


    “前輩,你先別玩手機了,我用一下。”金夏杞自然沒有想到小黑就是之前徐紹白身旁的大黑土狗,隻道是徐紹白小蝶的同門師兄,自然也就跟著喊前輩了。至於如此多靈獸,那就是不可問的事情了,每個宗門都有每個宗門的秘密,自己被救,已經心存感激了,又怎麽會多此一舉,妄圖窺探他人秘密。


    小黑沒有應話,隻是將手機拿過來,遞給金夏杞。


    金夏杞看到小黑手機屏保,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是小蝶的手,又看到唯有的一條通訊錄,備注小可愛菱蝶,低頭偷笑了兩聲。


    看不出來,這狗屁前輩,還是對我們家小蝶有點小心思的嘛。


    “對不起,您撥叫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奇怪,金夏杞心中掠起一絲不詳之感,怎麽無人接聽。“前輩,麻煩你去找一下小蝶吧,我有些擔心。”金夏杞奮力支起身子,骨子裏依舊鑽心疼痛,若是稍微可以行動自由一些,自己就陪小蝶一同前去買菜了。


    “你休息吧,我去就可以了。”小黑起身,電視還沒有買,小狐狸可不能就這麽跑了,還有,買手機的事情,自己還沒有報答小狐狸呢。


    ……


    沒過多久,連金夏杞如今修為不用用心感受,都能清清楚楚感覺到。


    一股妖氣衝天而起,夾雜無盡怒火。


    宋清揚正在撓頭心想如何找到徐兄家地址,一臉自嘲,此刻猛然回頭,噬魂犬王!


    先前在徐紹白李氹十安左虎戰場出現的神秘修士,接到消息,林省又出現了通天妖氣。


    南星嘴禽微笑,有意思有意思。


    身後小狐妖菱蝶,被一根縛妖索緊緊纏繞,嵌入血肉,縛妖索靈氣繚繞,將小狐妖血肉炙烤出一道道血痕,絲絲青煙,血氣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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