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十安麵露不屑,隨手夾住一支直逼其眉間的飛箭,輕輕用力一撚,飛箭立刻化為齏粉,“若是沒有其他本事,那就乖乖隨我而去吧。”


    十安身形閃爍,腳踏飛箭,一步一步,如履平地,從容而上,閑庭信步。


    徐紹白對於飛箭不曾對十安造成絲毫威脅毫不在意,甚至臉上莫名掛起了笑容。


    左虎跟小黑撕扯之間,抬頭撇了一眼天空,正好望見徐紹白麵露神秘微笑,這家夥失心瘋了?好好一個小夥子,說瘋就瘋了,可惜可惜,左虎歎息道。


    漫天箭雨不曾停息,徐紹白像是入魔,不斷重複取箭拉弓射箭動作,逐漸,每每射出一隻飛箭,箭簇都帶有徐紹白手上鮮血。


    飛箭穿越雲海,攜起暴雨雷電,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妙弧線。


    可是又如何?還不是無用功?


    又如何?徐紹白左手血肉模糊,指尖血肉已經被弓弦全部削光,空餘慘白枯骨,其上綠光瑩瑩,若不是附身草相連,骨頭也早已消失不見。


    又怎樣?徐紹白變換姿勢,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箭雨依舊不斷。


    夕陽西沉,雲層之上也隻留下無盡黑暗,徐紹白縱然有珠天界無盡元力支撐,體內經脈也已經支撐不住,如同一條山間石路,經曆無盡風吹雨淋人走車碾,破敗不堪。


    “老爸,夠了。”靈寶終於忍心不住,出聲勸誡。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徐紹白不願意放棄,也不能放棄。


    隻要自己還能拉動龍蛇強弓,這場戰鬥就還沒有輸,就是自己兩手皆廢,自己用腳固定強弓,以嘴拉動弓弦,那也要射出最後一箭。


    靈寶恍惚看到,徐紹白化身無上存在,頂天立地,身著銀光鎧甲,手持裂天神弓,宛若真正神明,一箭叫那天地變色神鬼屈服。


    珠天界某處,一處猩紅流沙之地,幹燥無比,空氣中彌漫著刺鼻氣味,砂礫大如房屋,血紅如瑪瑙,以人眼不可見速度緩緩流動,整片流沙之地回蕩著低聲嗚嗚巨響,宛若上古神靈的低聲吟唱。


    猩紅沙漠之上,朵朵淺粉花朵如同點點梅花,花開花謝一瞬之間,朵朵花瓣落入流沙之中,被如同石碾一般的砂礫碾為碎末汁液,像是積雪遭遇烈陽,頃刻溶解。


    忽然,空氣之中元氣躁動起來,化為滾滾颶風,攜帶起巨石砂礫不斷匯集,一處接天龍卷風同另一處相融合,接著又與其他龍卷風融合,最終融為一處風眼足足有千百公裏的巨型龍卷風。


    本來這等颶風,對於珠天界眾生來說不過是尋常之事,比起腳下砂礫,危險程度那是小巫見大巫,你以為血紅如瑪瑙的顏色是花瓣染成的?錯了,那是血肉所染,可是現在,颶風之中卻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夾雜中間。


    無數稍微弱小飛禽異獸四散逃逸,隻留下,兩隻霸主存在。


    一隻正是一隻鵬程雀,不過比之靈寶召喚出的鵬程雀羽翼白灰相間,頭頂有一隻金色翎羽,這隻鵬程雀不光光是身形大了不知道千百倍,顏色也是渾身雪白,頭頂金色翎羽足足百米之長,眼睛紅青黑三色涇渭分明,靈動異常,靜靜懸浮空中,像是憑空多了另一顆太陽,絲毫不受颶風影響。


    另一隻,乃是一隻巨蜥,鱗片皆為龍鱗,生六足,其尾黑白圓環層層套疊,骨刺嶙峋,脊背錐刺密集排列,直至頭顱生出一巨大獨角,宛若鑽石,光芒璀璨。腳下血紅砂礫如同一群嗜血螞蟻,在其足間咯吱咯吱碾磨,不見絲毫效果。


    兩隻霸主單論強悍程度,比之小黑亦要厲害一籌,這是真真正正方圓萬裏之地領主級別,不知為何此時,相見不曾廝殺,反倒是齊聚此地,盯著一道小小龍卷颶風風眼不動。


    小黑與左虎逐漸分出高下,小黑當時麵對天武境下境邪修巨擘,一個回合便分出勝負,一方麵是因為小黑肉體太過於彪悍,那邪修老兒無心戀戰,心境不穩,才被輕易取了頭顱,另一方麵,天武境圓滿境界也著實比下境厲害了太多。


    左虎不僅僅肉體強橫,一身靈力更是磅礴,小黑僅僅靠肉體已經相形見絀左右不支,勝利天平向左虎不斷傾倒,左虎甚至能留出餘力想要挖角小黑。


    “小子,我看你也是天賦異稟有稱王之姿,不如就以後跟我混好了,我們堂堂妖族修士,為何要屈尊人類之下?還是這等沒有出息的家夥,哈哈哈。”巨虎搖頭晃腦,靈巧一躍躲過小黑淩空一撲,順勢一爪將小黑掀翻在地。


    小黑借勢翻滾站穩身形,抖擻身軀,將泥水抖落,皺鼻露出獠牙,喉嚨間沉悶呼嚕聲像是來自地獄的聲聲呼喚,不跟那左虎廢話,小黑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態度。


    左虎有些惱怒小黑也有些太不識抬舉,縱然是噬魂犬種又如何?是傳說之中的妖獸又如何?自己身為百獸之王,招募你,那是給你麵子,要知道自己祖上與同樣傳說中的金毛吼不也是稱兄道弟。


    “你小子再不識抬舉,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巨虎肩膀聳立,低頭吐息,一股寒氣噴出,落雨遇之凝為冰霜。


    珠天界猩紅流沙之地龍卷颶風愈發聲勢駭人,卷入其中砂礫相互碰撞已經化為粉末,形成通天高牆,外麵不知其中情形。


    十安步步緊逼,已經來到徐紹白跟前。


    “夠了。”十安手臂利刃寒光一閃,徐紹白左手瞬間切斷,傷口平滑如鏡麵,十安臂刃滴血不占。


    是徐紹白鮮血幾乎流幹了而已,才不是十安刀太快。


    徐紹白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徐紹白真的不在乎麽?不,手被砍下這種級別的疼痛,徐紹白已經自動屏蔽了而已,徐紹白甚至沒有意識到那時自己的手被砍掉,毛毛雨而已。


    “老爸!老爸!”靈寶即使知道自己有千萬種方法可以替徐紹白將斷手續上,甚至有無數靈藥可以讓徐紹白白骨生肉再長一隻,可是這種直觀的創傷,還是讓靈寶留下眼淚。


    徐紹白左手枯骨即使被十安齊腕斷掉,依舊是緊緊握住龍蛇強弓不曾鬆動半分。


    強弓如一粒流星,從徐紹白腳下滑落,落進雲層砸起一朵浪花,消失不見。


    徐紹白回過神,皺了皺眉,看著身邊麵無表情的十安,慘然微笑,語氣中夾雜著不服輸與堅強,“來,我這隻手也不想要了。”


    徐紹白挑釁道,“來嘛,這隻手也給我砍了,我也不想要了。”


    徐紹白將右手顫顫巍巍抬到十安跟前,其上隻有絲絲血肉掛在白骨之上。


    “砍啊!”徐紹白怒吼,枯骨緊攥,衝十安鼻梁揮過去。


    好了,這下兩隻手都沒了。徐紹白左右看了看,頹然癱倒在鵬程雀背上,眼神第一次黯淡下去。


    “我認輸,我跟你走。”徐紹白喪氣道,“不過,小哥,帶我走之前,我有些話想對下麵的小黑說。通融一下?”


    不等十安回答,徐紹白雙腳用力一蹬,從鵬程雀背上滑落,張開兩隻斷臂,向地麵自由墜落。


    據說人死之前,所有生平都會從眼前迅速過一遍,徐紹白從天空不斷加速墜落,體驗了一遍將死感受,腦海卻隻有一件事,怎麽幹死十安這畜生。


    後來徐紹白回憶這件事,除了慶幸自己沒有摔死,末了還會狠狠加一句,還好這十安是一個真的智障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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