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


    來石洞中,一群族人圍在一起,眾人無不透露著喜悅之色,這樣的夜對眾人來說是頭一回這樣的寧靜與平和。


    大家都簇擁著向人群中望去,都想看一眼這個嚇退了霧中怪物的嬰兒,眾人議論紛紛,好不熱鬧,圍在正中的正是老者玄鷹、婦人族母、族長上青及冬子等人,隻見那婦人手中正環抱一嬰兒,嬰兒在繈褓中出奇的安靜,那繈褓甚是簡單,隻用一層粗布麻衣將嬰兒層層包裹,顯得有絲淩亂,見布衣上透著早已風幹的點點血跡,婦人眼神充滿了憂色,她雖帶著一絲慌亂,卻無不小心,輕輕掀開包裹的一角,見這嬰兒熟睡之間呼吸均勻,她這才鬆了口氣,看向眾人道:孩子沒事,還活著。


    一旁的老者、上青及眾人一聽便是鬆了口氣,滿臉掛滿了慶幸之色。


    族母將嬰兒一一查看了一番,確定這孩子並無大礙,慶幸道:是個男孩兒。


    族長上青也是過來看了一眼,便道:三娘,你也看看這嬰兒和繈褓中,可曾留有什麽遺物,或有什麽囑托之物,咋們也好看看他的身世。


    老者玄鷹也是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孩子能落入我玄界中,並讓惡魔都有所忌憚,定是來曆不凡。


    聽二人一說後,婦人沉思片刻後,帶著一絲猶豫將那繈褓放桌板上,輕輕打開,一瘦弱的嬰兒步入眾人眼簾,隻見那嬰兒雖瘦小,卻使勁蹬了下雙腿,兩隻小手像是抱拳一般,攥的緊緊的,他並未睜眼而是繼續陷入沉睡中,而在這孩子頸上卻帶著一錦帶之物,那錦帶帶著頸上,環於胸前,感覺很是普通,恐是她的生母留於他的,眾人也隻能猜測而已,而讓人們感覺失望的是,這包裹之中除了有一隻短簫外,卻什麽也沒有,不免讓眾人大感奇怪又感失望,看來關於這個孩子的一切,恐怕終將是個迷了。


    婦人將那隻短簫取出後,見這是一隻竹簫,竹簫的端末除刻有一個“吟”字,極為普通,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便交由上青查看。


    上青接手後自己查看了半響,並無半點頭緒,轉身看向老者道:法師,你看此物可有什麽蹊蹺之處,這上麵的字會不會是跟他身世有關,說著將那竹簫遞於老者。


    老者接過此物,先是查看了一番,並盯住那個“吟”字端詳了良久,在法識的探尋下,並未找到一絲訊息,隨後他看向那孩子慢慢道:奇,真是奇,既然是他的隨身之物,旁人便是隨意用不的,就隨他在身上吧,說著他將那竹簫交於了婦人,婦人族母將那竹簫收好,族裏人早就重新找來一厚實的棉布,將這嬰兒重新包裹。


    族母將嬰兒交由身旁的一婦人後,便起身道:這孩子叫啥,好歹也要給他取個名吧。


    上青點了點頭,看向老者道:還是由法師賜他個名吧。


    老者看了看兩人,沉思片刻道:方才我等在救他時,一道青光而起,接著將眾魔嚇退,讓狂嘯的風頓時變得和順,這是吉兆之象,就叫他風順子好了,希望他能給我玄族帶來一片祥和安順的日子。


    風...順...子,婦人在口中慢慢念道:恩,是個好名,隻是可憐這孩子,也不知經曆了怎樣的遭遇,能落入我玄界也是算你命大啊,你放心,我族母定讓你平安長大。


    眾人聽這名字都是稱讚叫好,冬子則是湊上前來念道:風順子,風順子,哈哈,以後我就是你冬子叔啦。


    上青也是堆滿了笑容默念道:風順子,風調雨順,願你能為我玄族帶來好運,鏟除玄界中的怪物,走出一片光明來。


    族母、法師和族長包括族裏所有人都覺得,此子能嚇退眾魔,是哪怪物的克星,以後定會注定不凡,卻不知這個身世不明的嬰兒,早已在族人心裏種下了希望,給予了重任。


    ...


    夕陽邁過最後一道徐光,灑向林間,顯出一片金黃,在這裏眾山起伏,偶有青雲白霧繚繞飄蕩,半遮半掩,猶如仙境,這裏是玄界最美之地-大山之巔,在這裏穀茂成峰、瀑梭如雲、飛禽走獸無不盡有,是一片祥和的純淨之地。


    一曲長音柔和飄蕩,回旋於整個穀間,深入遠方,讓整個大山之巔在秀美中更顯一絲溫和與平靜,曲聲旋律優美不帶悲傷,反是略有激昂讓人深感輕悅,仿似所有生息更有了生氣一般。


    這曲聲正來自一十四五歲的少年吹奏,少年一灰色布衣著身,顯得平凡普通,雖算不上相貌非凡、一表人才,卻也還清新俊逸、溫文爾雅,那張清秀稚嫩的臉透著一絲樸實。


    此時的他正蜷坐在一株大樹上,手握橫簫,望向身後瀑布飛濺,雲霧彌漫,正怔怔發神,像是在想著什麽,剛才一曲隻是他靈由心生,一時興起而奏,少年也不明白,他為何天生就能吹奏這橫簫之妙,自這竹簫伴自己長大以來,它就如自己的影子一般,從未分離,早與自己同命相連,族人從未傳授,卻是天生自通,且還天賦秉然,就連族裏的老者們都說以後定是造詣非凡,玄界僅此一人,因為玄界中無人會這門絕技,更別談音律之事,對於他們來講過好每一天就是當下之事,閑下之餘能聽得少年吹奏一曲,也是打發一下心靈上的慰藉罷了。


    正當少年怔怔發呆時,遠處突一陣驚鳴而起,一群飛禽騰空而散,隨後一股強勁之氣騰空而來,少年臉上先是一驚,見那林間熟悉的身影後,麵上反是一喜,這道身影對自己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伴著自己從小長大,在少年心裏永遠都是一絲溫存。


    一個身型高大威猛的中年漢子,麵相憨厚質樸,一身粗料灰衣,身負兩把利斧,手中提著幾隻山雞,正踏空躍來,他劃空而行,所過之處,仿似還存一絲罡氣繚繞,無不透出剛猛力道,臨近少年時,他一個翻身便落於地上,濺起一陣輕灰,將手中的獵殺的山雞扔在地上,臉上露著喜色朝樹上的少年喊道:順子,還不快下來幫忙。


    少年收好手中的竹簫,一個騰空跳將下來,他動作僵硬差點沒站穩腳跟,拍了拍身上的輕塵,上前道:冬子叔,今天怎麽狩獵了這麽多山雞?


    被喚作冬子叔的中年漢子,朝少年笑道:這啊,是今兒運氣好,這幾隻正好碰個正著。


    少年露出一絲苦笑道:是冬子叔你身手好罷了吧。


    漢子愣了一下,露著憨笑,將話題轉移道:順子,你看太陽就快下山了,咋們還是抓緊下山吧,免得族人擔憂。


    少年堅毅的點了點,回望了一眼整片林間,方才還有一絲和熙的暖陽,逐漸變得暗淡了,大山之巔的奇秀之美也逐漸在退去它的光鮮,變得詼諧起來,仿似連微風也變得透涼了幾分,讓人內心變得緊繃躁動,不自在心中歎道:世間的美好又要被夜霧吞擾了。


    中年漢子見少年又陷入呆滯中便喊道:順子,又發什麽呆了。


    少年回過神來,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平靜道:走吧!冬子叔,說著便上前提著山雞,朝山下大步而去。


    見少年離去後,中年漢子一臉無解的撓了撓後腦,搖了搖頭便喊道:臭小子,也不等等你冬子叔,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說著便急忙追去。


    二人朝著山澗小道,漸漸遠去,最後隻剩下兩道背影消失在這片密林。


    待二人遠去,大山之巔又恢複了它起初的寧靜,隻是此刻的寧靜變得有一絲詭異,傾流而下的飛瀑,騰起層層水霧,讓瀑布對麵的峰口時隱時顯,這道峰口所處兩峰之間,與其他山穀隔著飛流而下的瀑布,地處十分險要隱蔽,就在少年二人離去不多時,這峰口在水霧的遮掩下,偶有金光閃出,兩峰之間孕含著柔和之息,那股輕柔貼近天地,這一奇象無人察覺,短暫而顯,瞬間而逝,仿似從未發生一般,而隨著光線逐漸暗淡,大山之巔也將迎來它窒息般的幽靜,當濃霧來襲之時,它的一切美好隻剩下驚恐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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