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青年一身素白, 沒有束冠,黑發垂於胸前,眉似遠山,眼若桃花,極是風流俊美。在他身邊倚著一個神仙般的小姐姐, 手裏拿著蒲團慢慢地搖著。


    趙棲張了張嘴, 想要說話,又想起自己穿著女裝,一開口估計會暴露,又閉上了嘴。


    青年看著他, 道:“嗯?怎麽不說話。”


    因為朕一開口你可能會被嚇死。


    “九娘, 你認得她麽?”


    青年身旁的女子坐直身體,上下打量了趙棲一翻, 道:“這姑娘好生麵生, 難不成是新人?”


    青年的臉上揚起一抹笑,“不錯, 是我喜歡的。”


    趙棲:“……”別喜歡朕, 朕莫得感情, 掏出來還比你大。


    女子有些不服氣,“公子點名了這幾日我作陪, 媽媽斷然不會派別的姑娘來。這人怕是知道公子出手闊綽, 來自薦枕席的。”


    趙棲:“……”朕不是,朕沒有,你別亂說啊。


    “挺好, ”青年帶著幾分醉意道,“我枕邊還就缺這麽一個人。”


    女子挽起青年的手臂,“那公子是不要九娘了麽?”


    青年低頭看了女子一眼,伸手環過女子纖細的腰肢,“你與她,本公子都要。”


    這波可以,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


    “你叫什麽名字?”青年問。


    趙棲猶豫了會兒,搖了搖頭。


    “莫非,你不會說話?”


    裝啞巴是個辦法。趙棲點點頭。


    女子用蒲團掩著嘴輕笑:“哪裏來的啞巴,也敢來伺候李公子。”


    “新鮮。”青年饒有興趣,“寶貝過來,給我斟杯酒。”


    趙棲瞪著他。連蕭世卿都沒喝過他倒的酒,這人憑什麽啊。


    還有,叫誰寶貝呢,朕認識你嗎?輕浮,登徒子,大豬蹄子,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見趙棲沒有反應,青年揚了揚眉,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主人,”一個婉轉動聽的女聲道,“一個自稱是京城都尉的方大人求見。”


    青年道:“讓他進來。”


    趙棲心裏咯噔一下,邁著小碎步走到青年身旁,往酒杯裏倒了杯酒,遞給青年。


    青年笑了聲,沒有接過酒杯,而是低頭就著趙棲的手抿了口酒,抬頭的時候目光落在趙棲的紅唇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身上的味道……”


    話未說話,雅間的門便開了,剛才把趙橋叉走的連鬢胡男子走了進來,朝男子鞠躬拱手:“王爺,打擾了。”


    趙棲瞪大眼睛——王爺,這人是個王爺?哪個王爺?他剛剛好像聽小姐姐稱他為“李公子”,大靖不姓趙的王爺隻有一位。


    他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逛窯子還能撞見個重要配角。不過李遲蘇進京了他怎麽不知道?其他從封地來的王公貴族進京後的頭等大事就是去宮裏向他和溫太後請安,李遲蘇倒好,直接來教坊司逍遙了。


    李遲蘇笑道:“來即是客,本王請方大人喝一杯?”


    方大人道:“下官公務在身,不便飲酒。”


    李遲蘇沒再多言,拿起一小壺未開的酒,在手上掂了掂,向前拋去。


    方大人本能地接過酒壺,遲疑道:“這……”


    “不過一壺清酒,方大人拿著便是。”


    方大人隻好道:“多謝王爺。”


    李遲蘇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往趙棲大腿上一躺,“方大人究竟有何公務,鬧出這麽大陣仗,說與本王聽聽。”


    趙棲整個人都僵住了,李遲蘇的長發散落在他手背上,隻要他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雙含情的桃花眼。


    他深吸一口氣,自我安慰:大家都是男人,枕個大腿而已,又不會掉塊肉,淡定淡定。


    李遲蘇自下而上看著趙棲微微顫動的長睫,低笑道:“你用的什麽熏香,這味道本王竟然從未聞過。”說完,還挑起趙棲的發絲隨意把玩著。


    趙棲想起賀長洲也說過他身上有味道,那是龍涎香的味道,整個大靖隻有他一個人能用龍涎香,李遲蘇之前聞過就有鬼了。


    李遲蘇這般旁若無人地和青樓女子調情,方大人臉上有些不自在,特別是那個女子一襲大紅衣裳,明眸紅唇,雖然是濃妝豔抹卻絲毫不顯庸俗,反倒像一朵無辜盛開的牡丹花,讓人挪不開視線。


    李遲蘇長了一顆玲瓏剔透心,旁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笑了聲,問方大人:“好看麽?”


    方大人移開目光,“下官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美人誰都喜歡看。”李遲蘇捏了捏趙棲的下巴,“本王也喜歡看。”


    方大人:“這姑娘有些麵善,可是方才在趙公子房裏的那位?”


    趙棲日了狗了,有沒有搞錯,他穿個女裝都能翻車?!


    “趙公子剛被請走,姑娘就到王爺這來了,真真比我們官府的人還要忙啊。”


    李遲蘇似乎不介意這個,笑道:“能者多勞。”


    ……神他媽能者多勞,他哪裏能了?!


    趙棲一肚子槽想吐,偏偏不能說話,簡直要原地爆炸。


    好在方大人還記得自己是來辦正事的,“王爺,下官奉丞相之命前來捉拿藏匿在春風閣的斷脈舫餘孽。”


    趙棲胸口一窒。所以這些人不是來抓他的?那他穿成這個樣子是為了什麽?不帶這麽玩人的吧!


    李遲蘇道:“那你是覺得,斷脈舫的餘孽會藏在本王這裏?”


    “下官不敢,然丞相有言,不能放過任何線索。”方大人掏出一副畫像,“請問王爺有沒有見過畫上之人。”


    李遲蘇看了一眼,“此人相貌平平,即便本王見過也忘了。”


    九娘嬌嗔道:“王爺怕是隻能記住美人的臉。”


    李遲蘇舉起酒杯,示意她倒酒,“聰明。”


    “既然王爺沒見過此人,下官就不打擾王爺喝酒了。”方大人雙手抱拳,“告辭。”


    方大人走後,九娘埋怨道:“掃興——九娘再陪王爺喝一杯?”


    李遲蘇晃著酒杯,“再喝便要醉了。”


    九娘咯咯笑著:“王爺醉了才好呢。”


    趙棲聽不下去了,拍拍李遲蘇的肩膀,示意他把腦袋挪開。


    李遲蘇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問:“寶貝怎麽了?”


    趙棲皺著眉直搖頭。


    李遲蘇朝他伸出手,攤開掌心,“會寫字嗎?”


    會是會,但他字太醜,李遲蘇不一定能認出來。


    “想同本王說什麽,寫吧。”


    趙棲想了想,用手指在李遲蘇手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讓讓。】


    李遲蘇挑眉。


    【我要走了,告辭。】


    李遲蘇低笑一聲,坐起身,解放了趙棲的雙腿。


    趙棲捶捶發酸的大腿,起身要走,卻被李遲蘇拉住了裙擺。趙棲扯了扯裙子,歪著腦袋困惑地看著李遲蘇。


    李遲蘇再次朝他伸出手,“姑娘叫什麽名字?”


    趙棲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不說?”


    點頭。


    “為何?”


    趙棲正思考著如何脫身,門外再次傳來喧嘩聲,而且還是他非常熟悉的聲音。


    “你家主人不就是昭南王麽,他是王爺,我爹也是王爺,還是皇上的親叔叔!你們趕緊讓開,耽誤了我找人,一百個腦袋都不夠你們掉的!”


    趙棲如蒙大赦,頭一次聽到趙橋的聲音這麽開心。


    李遲蘇似有不悅,“又是何人?”


    少女的聲音傳來:“主人,是一位自稱姓趙的公子。”


    “趙……”李遲蘇皺了皺眉,很快又鬆開,“讓他進來。”


    門一開,趙橋便滾了進來,在看到趙棲的一瞬間都要哭了,“皇——”


    趙棲趕緊甩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趙橋哽了一下,改口:“皇天保佑,我可算找著你了!”


    李遲蘇和九娘對視一眼,道:“你是……”


    趙橋抹了把汗,挺直胸膛:“我就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堂弟,趙橋。”


    趙棲眼皮一跳,弟啊,你可要點臉吧。


    李遲蘇笑道:“本王先父和高祖是結義兄弟,這麽算的話,趙公子和皇上都得叫本王一聲……叔父?”


    趙橋目瞪狗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少和皇上攀親帶故,皇上沒有姓李的叔父,我也沒有!等等,你手上拿著什麽,裙子?”趙橋尖叫起來,“你竟然——”趙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李遲蘇看了眼手中的裙擺,又看看趙棲,“這位姑娘你認識?”


    九娘道:“難不成趙公子是小啞巴的恩客?”


    對這些虎狼之詞趙棲已經麻木了,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趙橋急得直跳腳,凶神惡煞道:“你瞎說啥啊,小心本公子撕爛你的嘴!”


    九娘嚇得往李遲蘇懷裏鑽,李遲蘇摟住了她,拍拍她的肩膀。趙棲趁機把裙擺拽了出來,噠噠噠跑到趙橋身邊,金步搖在他頭上晃啊晃,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朝門口努了努嘴,用眼神告訴趙橋:開始撤退。


    可惜趙橋的腦子不怎麽好用,並沒有看懂趙棲的暗示。他一把握住趙棲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我回到雅間,如煙如夢說你走了,我出去找了半天鬼影都沒見著,嚇死我了,後來還是那個姓方的告訴我你在昭南王這……”


    李遲蘇笑了,“趙公子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重情重義,果然是性情中人。”


    趙橋一下就被套出了話:“什麽青樓女子!你見過青樓女子長這樣?”


    李遲蘇故作驚訝,問:“那這位姑娘是趙公子的……夫人?”


    趙棲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啪地一聲打開趙橋的手——拒絕骨科,從朕做起。


    趙橋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他是我的,呃,姐姐。”


    李遲蘇恍然,“原來是郡主。方才本王冒犯了,在這裏向郡主賠個不是。”


    趙棲擺擺手,他沒功夫和李遲蘇計較,他隻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把“春風閣”三個字釘在自己的恥辱柱上。


    “郡主好氣度。不過,本王還是想知道郡主的芳名,或者告訴本王你家中排行也可。”


    趙橋狐疑道:“為啥?”


    李遲蘇眉眼彎彎一笑,“來日好討郡主做王妃啊。”


    此話一出,趙棲和趙橋對視了一眼,在對麵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趙氏震驚。別說他們,就連九娘都驚呆了。


    趙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用手掏了掏耳朵,“你剛才說的什麽玩意兒,再說一次?”


    李遲蘇半真半假道:“本王把郡主誤認為青樓女子,方才又是摟腰,又是喂酒的,又是扯裙子的,恐怕郡主的清白已經被本王給……”


    “摟腰?喂酒?扯裙子?”趙橋一個字比一個字聲音大,他看向趙棲,聲音微微顫抖,“皇……姐姐,他說的是真的?”


    趙棲臉頰發燙,恨不得抓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從樓上扔下去。


    李遲蘇繼續道:“不過郡主請放心,本王一定會對郡主負責的。”


    趙棲欲哭無淚,瘋狂搖頭,金步搖都被他搖下來了。


    李遲蘇溫聲道:“本王尚未婚配,郡主雖不能言語,但隻要到了本王這,就一定是獨一無二的王妃,本王斷然不會讓郡主受半點委屈。”


    “不——”趙橋歇斯底裏道,“我的姐姐豈是你說娶就娶的?更別說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李遲蘇稍作思考,“或者,來日本王進宮,請皇上賜婚?”


    趙橋嘴張得老大,“……啊?”


    趙棲忍無可忍,捂著臉跑了出去。趙橋緊跟其後,“姐姐等等我,我隻穿了一隻鞋啊!”


    李遲蘇彎身撿起地上的金步搖,似在思索什麽。九娘從身後貼上來,“人總算都走了,九娘給王爺唱個曲兒?”


    “你先下去。”


    “王爺……”九娘不甘心地輕喚著。李遲蘇輕笑一聲,“乖,去吧,本王晚些時候再聽你唱曲兒。”


    九娘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一個身材白衣,手持長劍,模樣俏麗的少女走了進來,她遞給李遲蘇一把玉扇,無奈道:“主人,您又惹風流債了,小心惹到什麽母老虎,讓您連南州都回不去。”


    李遲蘇很無辜:“這回本王真不是故意的,本王也沒想到教坊司會有良家女。”


    少女方才就守在門口,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奇怪,“九王爺什麽時候有一個女兒是啞女了?”


    李遲蘇搖搖頭,“不知,她大概是某個不受寵的庶女。小魚,此事你去查一查,若九王爺真有這麽個女兒……”


    小魚斜眼看他:“真有又如何,主人,您不會真的想娶人家當王妃吧?”


    李遲蘇頷首,“是啊。”


    小魚急了,“王爺,您想要什麽姑娘找不著啊,幹嘛非得去娶一個啞女!而且京城的姑娘各個嬌生慣養,柔弱不能自理,哪比得上咱們南州的姑娘。”


    李遲蘇用玉扇輕點她的腦袋,“你的王爺年近而立,王妃之位空懸已久,本王是不著急,可有人在替本王著急。”


    小魚由李遲蘇一手調/教長大,很是聰明伶俐,“您是說……太後?”


    李遲蘇眼中透著讚許,道:“太後和蕭世卿對本王一直有所忌憚,上回在本王的請安折子裏太後暗示想將皇上的小妹妹——嘉顏公主許配給本王,以此約束本王,約束西南三州。”


    小魚明白了,“所以主人想借今日之事,拒了這門親事?”


    “嗯,九王爺無權無勢,隻是一個閑散王爺,由他來做本王的老丈人,王妃又是個啞巴,將來可以省不少事。”李遲蘇笑道,“到時候進宮麵聖,本王就說不慎唐突了九王爺之女,為了郡主的清白,隻能將其迎娶進府。這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即便是太後也不好拒絕。”


    “可是,主人不會覺得委屈麽?”小魚道,“那可是您的王妃,您的正妻啊。您不是一直同我說,要找自己喜歡的人做夫君麽?”


    “傻瓜,本王與你不同。身在王侯將相之家,婚姻大事本就身不由己。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隻選自己喜歡的做皇後。不過一個王妃而已,算不得什麽。”


    小魚揶揄道:“得了吧,我看主人也是真的看上了人家,才會順水推舟,想出這個法子。”


    李遲蘇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垂眸看著手裏的金步搖,輕笑一聲,道:“好一朵人間富貴花。”


    “富貴花”趙棲一走出春風閣,就是一陣仰天長嘯,“啊啊啊啊朕終於可以說話啦!朕要說上三天三夜!”


    趙橋噗通一聲朝趙棲跪下,“皇上,臣弟有罪!請皇上輕罰!”


    趙棲發泄了一通,胸口還是悶得慌。他看到趙橋露在外麵黑了的白襪子,又好氣又好笑,“你確實有罪。朕想想,該怎麽罰你好,宮刑怎麽樣?”


    趙橋嚇得連連磕頭,“皇上手下留情啊!天地良心,臣弟隻是想帶皇上來尋開心,真的沒想到今晚會有那麽多事兒。皇上啊,臣弟還是你最疼愛的弟弟嗎?”


    趙棲冷酷又無情,“不是,滾。”


    “嗚嗚嗚皇上,臣弟對你的心,日月可鑒,就如同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趙棲眉頭一皺,“你這台詞朕聽著怎麽這麽熟悉。”


    趙橋吸了吸鼻子,“皇上?”


    “‘奇變偶不變’下一句是什麽?”


    趙橋一頭霧水,“啊?”


    “沒事,”趙棲道,“你繼續嚎吧,是朕想多了。”


    “嗚嗚嗚嗚……”


    趙橋哭了好一會兒,趙棲才道:“差不多行了,都這麽晚了,你想擾民啊?”


    趙橋打了一個嗝,“那皇上還宮刑嗎?”


    “不宮不宮,”趙棲把趙橋拉起來,“咱們先回宮,明天一早朕還要上朝呢。”


    趙橋哭訴:“皇上,您嚇死臣弟了——不過,您要不要換身衣服再回去?”


    “那不是廢話——”


    “換什麽,既然愛穿,就穿個夠。”


    熟悉的聲音冷不防地在身後響起,趙棲和趙橋再次對視,這次在對麵眼中看到的是趙氏驚恐。


    趙橋:“皇上,回、回頭嗎?”


    趙棲咬咬牙,“隻要我們跑得夠快,他就追不上我們!”


    話剛說完,兩個黑衣人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直直地落在他們跟前,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趙橋:“皇上,我們好像跑不了。”


    “嗯……”趙棲表情凝重,“看來,我們隻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


    趙棲猛地回頭,語氣無比誠懇:“丞相哥哥,朕錯了!”


    蕭世卿眼眸沉沉,視線牢牢地鎖在趙棲身上,半晌才道:“皇上請上車,臣送皇上回家。”


    趙棲被蕭世卿“請”走了,被扔在原地,隻有一隻鞋的趙橋:那我咋辦?


    趙棲坐在馬車上,蕭世卿坐在他對麵,目光一刻都未從他身上離開過。趙棲被他看得渾身上下不舒服,打開車窗想透透氣。


    蕭世卿開口說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怎麽?”


    趙棲道:“朕有點悶。”


    蕭世卿似笑非笑,“在春風閣怎麽不悶?”


    趙棲認真思考,做出回答:“大概是因為馬車裏比較窄小?”


    蕭世卿冷眼掃去,趙棲果斷假裝無事發生,轉頭看向窗外。


    蕭世卿問:“衣裳哪來的。”


    “如夢姑娘送的。”


    聽到“如夢”二字,蕭世卿臉色一沉,“看來後宮剩下的美人不能滿足皇上了,皇上竟要到宮外尋花問柳。”


    趙棲指天發誓,“朕就在春風閣裏吃了點東西,聽了幾首曲子,其他什麽都沒幹,連如煙如夢的手都沒摸過!”


    蕭世卿笑了,“哦,還有一個如煙。”


    趙棲站了起來,坐到蕭世卿身旁,軟聲道:“別人不知道朕,丞相哥哥還不知道麽。”


    蕭世卿抬眼看他,“知道什麽?”


    趙棲羞赧道:“朕之前身患隱疾,後宮美人雖多卻一個也未碰過;病好之後,朕又答應了母後,在立後之前修身養性。所以,朕的身子可是清清白白的。”


    “……知道了。”


    “那丞相哥哥是不生氣了?”


    蕭世卿臉色確實好看了些,“你把今夜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他的目光落在趙棲的紅唇上,“包括你穿成這樣的理由。”


    趙棲把該說的都說了,當然隱去了他以為蕭世卿是來抓自己才穿女裝的理由和李遲蘇向他求婚的事。“不過,丞相哥哥怎麽知道朕在春風閣?”


    蕭世卿淡淡道:“你以為你身邊的暗衛都是誰的人?”


    “……行叭。”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在春風閣遇見昭南王——你們說了什麽?”


    趙棲有些心虛:“沒,沒什麽。丞相哥哥,既然李遲蘇早就到京城了,他為什麽不進宮來見朕?”


    蕭世卿有意教他謀略之事,便問:“你怎麽想。”


    “為了讓我們相信他是個風流成性,難當大任的人?”


    “有可能。”


    趙棲想了想,“可是在他看來,我們並不知道他身在京城的事啊,那他裝給誰看呢。”


    蕭世卿道:“你以為他不知道我知道,實際上,他知道我知道。”


    趙棲:???禁止套娃,謝謝。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馬夫道:“丞相,到了。”


    蕭世卿看著睡眼惺忪的趙棲,問:“困了?”


    趙棲揉揉眼睛,“有點。”


    蕭世卿先下了馬車,從下人手裏拿過一件披風,披在趙棲身上,然後將他攔腰抱下。


    趙棲身為一個男人,被另外一個男人公主抱,難免有些抗拒,“朕自己能走。”


    蕭世卿冷冷道:“你確定要讓旁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不要。”


    “那把頭埋好。”


    趙棲把頭埋在蕭世卿胸口的時候,突然想到他完全可以蒙著臉進去啊!


    這時,他又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丞相回府了——”


    趙棲虎軀一震——回府?什麽回府?!他們不是回宮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穿太監服被容容和小將軍看到了,女裝是丞相和小叔王爺,果然是一點都不偏心


    今天隻更了6000,還欠3000,明天0點雙更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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