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沈淮一住址的時候,坐在後麵的沈淮一雖然沒有完全閉上眼,但神色間也有了迥異於平常的懶散。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子,沈淮一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蘇澤錦就自動自覺地往主臥室的浴室走去,在沈淮一上來之前先放好了讓對方泡澡的溫水。


    這是蘇澤錦第二次進入沈淮一主臥室的浴室,但哪怕是第二次看見,他也要說,這個浴室搞得實在太有情調了,簡直就是一個陽光spa房。


    正常來說,作為主臥室的附帶浴室,最多也就是十數平米的大小,然而這間緊鄰著主臥室的浴室,不止有和主臥室一樣的麵積和一個能容納四五個人也不嫌擁擠的浴池,還完全的單獨打通出一個向下的樓梯,連著底下一樓的遊泳池,至於頂端――第三層樓的這一塊地板被完全打通了,近四米高度的天花板變成了玻璃窗,玻璃窗下掛著一層銀灰色的窗簾,可以想象,屋子的主人可以選擇任何有太陽的一天,赤身裸體地躺在這個浴池這種完成陽光浴。


    ……說老實話,一把屋子的主人代入沈淮一,蘇澤錦就忍不住暗道了一聲‘要命’。


    他剛剛有一句話真沒有說錯,沈淮一的味道這麽好,哪個嚐過的人能夠控製得了自己?


    泊泊的水流從精心設計的龍頭口中的水珠裏湧出來,等熱水覆蓋了浴池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位置的時候,沈淮一走了進來。


    “你先洗?”沈淮一看了一眼浴室,對蘇澤錦說。


    “當然你先洗。”蘇澤錦理所當然地說。


    “那你先出去?”沈淮一又說。


    “讓我留下來幫你按摩怎麽樣?”蘇澤錦誠懇建議。


    充其量算是調情的爭執到了最後還是蘇澤錦勝出,這不排除沈淮一今天已經累得不想糾結這個了。


    總之幾句話後,心理醫生神情自然地脫下衣服,帶著一身歡愛後的痕跡,躺到了浴池之中。


    蘇澤錦突然發現自己留下來是個錯誤。


    能看不能吃什麽的……是不是太考驗男人和禽獸之間的距離了?qvq


    偏偏這個時候,躺到水裏的沈淮一伸手抹了一把頭發,透明的水珠咕嚕咕嚕地順著他的臉頰滑下來,留下數道蜿蜒透明的痕跡:“不是說要幫我按摩嗎?”他眼睛微微眯著,仿佛就是不經意地那麽提了一句。


    “你就這麽看好我的自製力?”蘇澤錦忍不住問,然後他真上手去按沈淮一的肩膀和腰部了。


    “考慮到前兩個□□地點,我覺得你的自製力已經屈服在了你的衝動性之下了。”沈淮一淡淡地說,他半靠在蘇澤錦的懷中,一根指頭也不動,特別的慵懶。


    反正情人眼裏出西施,蘇澤錦現在是怎麽看沈淮一怎麽可愛,他特別勤懇地在沈淮一身上努力著,試圖讓對方每一個肌肉都能夠放鬆下來:“那現在你如此不設防?”


    沈淮一思考了一下:“但你的良心還沒有屈服在你的衝動性之下。”


    “這意思是……”


    “我覺得你是個男人,還夠不上禽獸。”沈淮一說。


    “……不,其實我覺得我有點禽獸不如。”


    這一場單方麵的服侍到最後,蘇澤錦用大浴巾裹著沈淮一,將其抱到了床上。


    “身體不錯。”沈淮一今天晚上第二次說了這句話。


    蘇澤錦笑了兩聲,全身濕透又頗為疲憊的他回到浴室,直接拿著噴頭衝了個戰鬥澡,這個時候別說是一個改建的陽光spa浴室,就是再豪華一百遍,也勾不起蘇澤錦任何的享受欲。


    不過在衝完戰鬥澡,換上沈淮一上次準備臥室時一起準備的睡衣並躺上床抱著沈淮一的時候,蘇澤錦還是有點兒擔憂。


    明天醒來的時候不會一睜眼見到好兄弟吧?


    明天醒來的時候不會一睜眼又被捆起來吧?


    #每天睡覺都擔心honey會精分#什麽的……總覺得,好像有點超出了甜蜜的煩惱這個範疇……


    最後,沒能想出什麽結果的蘇澤錦抱緊了沈淮一,暗道對方就是要精分也總要先動彈,所以現在抱緊點,到時候就……安全點吧?= =


    陽光通過窗簾杆上的褶皺攀沿到天花板上。


    一屢屢光線自原點呈放射性地照進來,在臥室的白牆上留下等距的光路。


    就像光做的囚籠一樣。沈淮一這樣想道。他今天醒來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經過一夜的休息,身體上的酸疼已經差不多消退了,隻剩一點似有若無的感覺牽動著神經,還提醒著他昨天晚上的亂來。


    完全出乎他準備的亂來。


    沈淮一下床喝了一口水。


    臥室裏已經沒有人了,但房門就如同昨天晚上一樣貼心地關起來。


    他走到門口,打開暗紅的木門,沿著樓梯慢慢往下走,剛走過拐角處,就聽見準備早餐的響動和蘇澤錦的聲音同時傳來。


    “你說什麽?”


    “昨天晚上除了你們還有另外一個人跟著我?”


    “對方也是和你們一樣的專業人士……?”


    沈淮一走到了廚房的入口。


    他看見蘇澤錦在微微皺眉看著麵前的鋁鍋中的雜糧,一副頗為苦惱的樣子。


    在思考當時他到底放了多少種雜糧做粥嗎?


    沈淮一走過去將鋁鍋拿到自己麵前,手腕一晃,就看清楚了鍋中雜糧的種類:“還不錯,放全了。”他對蘇澤錦說。


    突然看見對方身影的蘇澤錦先是一驚,接著看沈淮一沒有任何奇怪的動作和話語就立刻釋然了。他讓出位置,跟著手機那邊的人又說了兩句話後,就收了線:“我的記憶力還不錯,種類沒什麽大問題,但你當時隻用手抓數量――這個我就看不出來了。”


    沈淮一笑了笑,他的手指在鍋中撥弄一下,挑出了幾樣又加入了幾樣,在加了水放到火上煮的時候,他問蘇澤錦:“剛才你在和誰打電話?”


    “我雇的保鏢。”蘇澤錦的回答非常清楚,“從出車禍之後我就雇了一隊人跟著我。這隊人的隊長剛剛打電話過來跟我說,昨天他發現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的人在跟著我……”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手機,神情沒有擔憂,反而有些玩味。


    “那麽抓到人了沒有?”沈淮一問。


    “沒有這麽快,”蘇澤錦笑道,“不過既然發現了,那早晚能夠獲得更多的消息。”


    “你覺得這一個人站在誰那邊?”


    蘇澤錦笑起來:“還用說嗎?當初殺我的是誰,這個人就站在誰那邊。對方窮追不舍的最大好處是――”


    “我早晚有一天,能把它抓出來。”蘇澤錦喃喃著說完了這句話,緊接著,放在外頭餐桌上的電腦就響起了郵件提示音。


    兩個人的目光都自然地看過去。


    蘇澤錦從廚房中走到餐桌前坐下,順便也把沈淮一拉出來了,他打開郵件,不等沈淮一出聲詢問,就主動說:“我在和陳簡聯係,你知道的,我那個玩電腦的好朋友。”


    說話間,蘇澤錦已經飛快地將郵件瀏覽了一遍下來:“我把我們昨天拿到的錄音交給他,讓他看看這份錄音的主人是不是使用了變聲器……他的答案是‘確實使用了’!不過整理出原音沒有這麽快。等等,他還說了……”


    “‘如果能搞到背景音?’”


    “……我怎麽會知道,那個人是在哪裏打這通電話的?”


    姑且不說蘇澤錦一瞬間的抓瞎。


    沈淮一在廚房的雜糧粥煮開之後就裝了兩碗,一碗遞給蘇澤錦:“這個不著急,讓你的那位朋友分析一下已有音效最可能代表的地方。如果你已經有了懷疑對象的話,你可以去那些最有可能的地方,把音效都錄上一遍再回來對比。”


    “說起這個,”沈淮一又問,“林美君將剩下的音頻給你了沒有?”


    “早就給了。”蘇澤錦說,昨天晚上光顧著和沈淮一聊天,之後又各種胡混,他早就餓得不行了,端起粥碗也顧不得燙,當下就喝上了一大口,“那份錄音――”他上下摸索了自己的口袋,還真掏出一個u盤來,“我剛好帶在身上,你好奇也可以聽聽,和之前差不多的吧。”


    沈淮一笑了笑:“我確實有點好奇。”說著他就將u盤插入電腦,點開音頻。


    毫無美感的男音立刻從電腦音箱中播放出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為什麽蘇夏熙在蘇興民麵前矢口否認了。”


    “我知道為什麽蘇夏熙回去之後變本加厲地折騰我了……”


    “你不覺得現在放這個有點影響胃口嗎?”蘇澤錦不無鬱悶地說。


    “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比較別致的早晨的開始。”沈淮一一語雙關,他稍微聽了幾句,心裏有了點底,就隨手暫停了,“不過你說得對,我們可以先吃完早晨再說。”


    蘇澤錦湊過去啾了沈淮一一下,接著他換了話題,完全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什麽時候我帶你去見我的那位朋友――嗯,說起來,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就想說了,那個浴室真不像你會有的風格……”


    沈淮一並不意外蘇澤錦突然的建議。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大批幹什麽事總想要拖延一下的人的話,那也有那麽一批幹什麽事特別幹脆毫不拖延的人。


    毫無疑問,蘇澤錦就是後一種人。


    所以昨天,他有了決定就直接做了;而直接做了之後,今天早上他就直接建議自己的好情人和自己的好朋友見麵。


    完全在用對待工作的態度對待感情。


    並不能說這種做法就缺乏熱情與愛,但對絕大多數女性並不適應這樣迅速的節奏。


    這樣迅速的節奏與她們天性細膩的情感相違背。


    “那個浴室確實不是我的風格。”沈淮一笑了笑,“是沈淮說震兌位缺水,所以折騰出來了那一間連通三層的房間。你沒有注意到浴池出水口的龍頭戲珠雕飾嗎?”


    蘇澤錦注意到了……所以他突然就委靡了。


    好兄弟什麽的,求不要在美好的早晨就開始刷存在感!qvq


    也是這樣的一個美好的早晨。


    蔣氏別墅中,林美君像往常一樣笑意盈盈地為蔣軍國準備好了早晨,蔣容旭也陪坐在一旁,這樣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飯已經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了。


    但今天,飯桌上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蔣容旭看了看自己的媽媽。


    林美君微微皺眉,這是她也不明白的表示。


    ……自己的老子,總不能到現在了還搞不定吧?蔣容旭暗自想道,調節一下情緒,扭臉就笑著給自己爸爸端了一碗豆漿:“爸,早上喝碗豆漿,我剛剛嚐了一口,今天的豆漿濃淡剛好,比外麵賣的香多了。”


    蔣軍國抬眼看了看蔣容旭。


    接著他微微一笑,以前所未有的溫和態度接過了蔣容旭手中的碗,說了一聲“好”。


    蔣容旭幾乎受寵若驚。


    而坐在一旁的林美君,情不自禁地,心跳快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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