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虛真人(六)


    容不容鬼娃娃逸虛真人未置一詞,隻讓葉遲暫且退下,這一退他就又被不痛不癢的晾了起來,葉遲心思一轉,知道無界山不能再留。


    他在無界山待得夠久了,一直也沒觸發任務,他當初冒險闖禁地也是抱著或許有任務的心態去的,卻到最後都沒收到任何係統提示,還差點作死成功。


    他從知道鬼娃娃的身世後就明白此事絕不能善了,前有無界山金烏之變為鑒,其事態之大已經被列為無界山禁忌,當初折損有多慘重,絕不是葉遲幾句話就能左右想法的,他多在無界山呆一天,鬼娃娃就多一分危險,而以他目前東拚西湊的武力值,在這山上恐怕連個掃地的都不一定打不過。


    隻是一想到自己下了山就又要成孤家寡人,葉遲就非常想把殷玄弋也拐帶下去,先不說刷怪方便,至少非常解悶。他這大師兄臉皮十分之薄,經不起逗,逗不兩下就要冷臉,殊不知他這臉冷下來後,反而更有意思,忍不住就總想逗他。


    要不耍個炸把他綁走算了……


    “呸呸呸。”葉遲想,“我瞎想什麽呢。”


    數著日子又過了五天,葉遲睡了五天地板,身體已經自行嬌弱的要歇菜了,弟子房的木板床他都能睡出一身公主病,現在淪落到睡地板,必須要造反。


    這天半夜,他等殷玄弋睡熟了偷偷摸摸的爬起來,殷玄弋的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好別扭的,就是不讓他上|床。


    葉遲想:“我又不是大姑娘,幹嘛不讓我上床睡,而且就算我是大姑娘,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這麽好看的大姑娘是我我就上了她!”


    葉遲把鬼娃娃拎到一邊,極為猥瑣的搓了搓手,接著他就學著無骨女鬼一樣輕手輕腳的開始往殷玄弋的床上爬,等他將將把兩隻腳都縮到床上,還沒躺結實,殷玄弋忽然猛得側過身來,把做賊心虛的葉遲嚇了一跳。


    他這一翻身就擠走了兩人之間所剩無幾的空隙,葉遲感覺有一道清淺的呼吸拂到了臉上,殷玄弋的臉就近在咫尺,而他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原本漆黑冰冷的瞳孔在半昏的夜色中近乎產生了一種溫柔的錯覺。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對視著,呼吸交錯間,空氣似乎都曖昧了起來。


    葉遲喉結不自覺的滾了滾,他無意識眨了眨眼睛,腦子木然的道:“我現在在夢遊,等我醒了再算賬。”


    ……


    他這夢遊還帶強行解說的,殷玄弋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他壓抑著聲音道:“下去。”


    葉遲不知為什麽卻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仍然不肯下去,他睡地板都要睡成一張棺材板了,還是壓縮包款的,今天怎麽說也要反抗一下,維護一下自己應有的權益。


    於是反抗的結果,就是大半夜的被殷玄弋丟了出去。


    葉遲吸一吸鼻子,就要如法炮製的喊負心漢,話到嘴邊卻無端端咽了回去。他略一考慮,就抱起鬼娃娃悄悄的往北行的天梯潛了過去。


    北行天梯之上不是別處,正是太陰山勾沉殿,念溪真人掌管,雄性兩腳生物不得入內。


    葉遲是又打算來一次別開生麵的作死,反正禁地都闖過了,幹脆就來個兩全其美,也算一個壯舉。


    勾沉殿果然是一群仙女住的殿,甫一靠近風中就傳來陣陣花香,花香雖然怡人,但一會這種香一會那種香,香的葉遲暈頭轉向,感覺是入了*大陣。


    他一路躲著巡夜的弟子,不辨方向的闖入了一片蘭花從裏。


    無界山的晚上總是月明晴朗,那蘭花叢中開著一朵朵藍色的三瓣花,模樣很是好看。葉遲提著步子輕踏而過,並不敢踩壞了這些嬌貴的花朵。


    他又疾行了一段,想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藏起來,等到了早上再出來嚇人,不想鬼娃娃卻忽然從他腿上滑了下去,“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葉遲還以為是自己行路太快鬼娃娃沒抓穩,等他停下來要去抱它起來,卻發現那小東西已經四肢並用的飛快往一個地方爬去。葉遲不明所以,壓著聲音叫了一聲:“別亂跑。”奈何鬼娃娃爬得急,聽話聽得挑三揀四,這句話直接被它漏過去了。


    葉遲看著蘭花叢裏被鬼娃娃爬出來的一道清晰痕跡,憂傷的掩麵:“這下好了,死傷慘重。”


    他歎過一回趕緊提身追了過去,在一處池塘邊追到了鬼娃娃,此前它正四肢軟軟的坐著,滿麵笑模樣的盯著池中看。葉遲瞧它那樣子,莫名覺得有點不堪入目,看著十分像個身殘誌堅的登徒浪子,他後知後覺的一驚,轉頭看去。


    隻見疏朗月光下,池中水波粼粼,一貌美姑娘居於水中央,正麵有慍色的看著這邊。


    那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額心一點殷紅朱砂,黑發如瀑散入水中,容色妍麗,美得十分脫俗,假以時日,定能長成念溪真人一般的大美人。


    難怪鬼娃娃不要命的往這邊跑,原來是色膽包天,這英勇無畏的精神感動的葉遲簡直想揍它。


    美人兒臉色由驚轉怒,喝道:“你是誰!?”聲音清越,沒有少女的嬌俏,卻帶著少年般的英姿颯爽。


    葉遲忙道:“這位妹妹,誤會,都是誤會!我不是有意偷看你洗澡——不不不,我什麽都沒看到!”


    美人兒急道:“誰是你妹妹!你還不轉過身去!”


    葉遲手忙腳亂的轉了身,順手把禍害小色鬼給提了起來,還不等它抗議,忽覺身後襲來一股厲風,他本能的往側麵躲了躲,那道疾風堪堪擦過他身側,斬斷了幾株蘭花。


    美人兒持劍又砍:“你是哪個峰的弟子,不要命了!”


    葉遲的思緒永遠會在緊張時刻開小差,他先是又心疼了一遍無端受牽連身首異處的蘭花,邊躲攻擊邊轉身道:“妹妹莫著急,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他下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裏,因為月光朗朗,他看到那美人兒尚未來得及合攏的衣襟間一馬平川,分明是沒有胸。


    他訝異的抬頭:“你的胸呢?”


    美人兒:“……”他麵色一寒,手中劍光爆出陰陽圖案,葉遲一看不好,深吸一口氣,突然放聲大喊:“來人啊!有采花賊闖進勾沉殿了!”喊完還不忘對愣了的美人兒說,“好你個采花賊!竟敢在仙女們洗澡的池塘裏遊泳,你死定了!”


    美人兒:“……”他剛想一劍捅死葉遲拉倒,忽然感覺小腿一涼,忙垂頭一看,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抱著他的腿使勁往上爬。


    這娃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爬功十分了得,小胳膊小腿不幾下就爬到了他胸口,趴上去蹭了蹭,然後那彎彎的眉眼似乎呆了呆,突然就放聲哭了起來。


    美人兒:“……”這都是些什麽玩意!


    葉遲那一嗓子效果驚人,不消一刻,就有巡夜弟子當先趕來。那兩名女弟子見了葉遲俱是變了臉色,喝問道:“師弟,你深更半夜闖上勾沉殿是為何意?該不是不懂這裏的規矩?”


    葉遲剛想把美人兒也拎出來一同受過,隻聽那女弟子又道:“阿苑師弟,你沒事吧?”


    葉遲:“……”等等,勾沉殿不是隻收女弟子嘛?而且她們這是誤會了什麽!


    他還想轉頭再看看這美人兒是何等驚世駭俗,竟能讓不喜男子的念溪真人都為他破例,一柄長劍就架上了他的脖子,美人兒冷哼一聲:“無界山怎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葉遲替他補充:“不知羞恥。”


    美人兒怒道:“你說什麽!”


    葉遲忙說:“我是說我,美人師弟你劍拿穩一點!疼疼疼疼疼……”


    葉遲話音未落,一綠色雲鶴之衣的仙子從天而落,她姿容秀麗麵色冷然,先是不著痕跡的撇了眼一地狼藉的蘭花,這才問葉遲身後的美人兒:“紫苑,這是怎麽回事?”


    紫苑一時未答,葉遲隻感覺架在脖子上的劍身晃的厲害,險先就要割破他的喉嚨,他忙側開一步躲出去,口中同時道:“這位師姐,我深知自己已鑄成大錯,你抓我去見掌門真人吧!我自作自受甘願被趕下無界山。”


    紫苑以為他是想逃,提劍就要追過去,那冷麵師姐不輕不重的喊了他一聲,他就立刻像受了驚嚇一般安靜了下來,口中喃喃道:“姐……大師姐。”


    冷麵師姐蹙眉看了他一眼:“穿成這樣成何體統?你是越大越不規矩了,還不回去!”


    紫苑垂了頭,有點委屈:“是,大師姐。”鬼娃娃還抽抽搭搭的扒在他胸口,紫苑把它提起來放回地上,趁著大師姐沒注意瞪了它一眼,瞪得鬼娃娃忘了哭,“咯咯”笑了起來。


    那冷麵師姐立時看過來,紫苑趕緊走了,等他一走,冷麵師姐麵色愈發的冷:“葉遲,怎麽哪裏都有你?”


    葉遲心下微微詫異,他什麽時候這麽出名了,卻不知他當初半死不活被逸虛真人抓回去,該認識的都認識了。


    “你是明知故犯,上回闖了禁地不夠,這回打上我勾沉殿的主意了?”


    葉遲忙道:“我聽聞勾沉殿的——”


    冷麵師姐冷笑一聲:“你聽聞個屁!你們兩個,把他綁起來,想見掌門真人?先過了我勾沉殿這關再說!”


    葉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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