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頭略帶調侃的話,葉晨不好意思的埋下了頭。他雖嘴上一直跟老頭作對,對他卻是出於心裏的感激。


    “走火入魔可是大事,你之前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就發瘋了?”老頭把弄著銀針,細細的詢問著葉晨。


    “可能是我太過心急了吧!當時我想著快點悟出劍道,好早起報仇,但我一想著報仇,腦海中卻全母親分別時的樣子,接著就頭痛欲裂的掉到了水裏,然後就這樣了……”


    “你心中的仇恨,日後會是你進步的最大障礙。悟道最講究就的是放空一切,仇恨隻會影響你日後的判斷。江湖中人,生與死往往之在一招之間。倘若被仇恨所左右,你會失去對對手最為直觀的判斷,若是你與你的對手實力在伯仲之間,這就會是致使你失敗的最大原因。”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又怎麽能忘記這滅門之仇?我之所以苟且偷生,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報這不世之仇。”


    葉晨目光凶狠的緊握起了拳頭,身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一絲絲血跡從針縫裏流出。


    “不要動……銀針紮在你的穴道上,不可妄動肝火,否則會使你筋脈受損……”老頭見狀立馬製止道。


    “悟道不可操之過急,慢慢來。你現在狀態不佳,先靜養兩天,等恢複了再繼續吧!”


    老頭吩咐了一句後重新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葉晨身上的銀針。確認無誤後搖了搖頭走出了竹屋。


    對於葉晨的身世,皇甫青雲早已告訴了他。這樣的身世,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不會去報仇,這是作為人子最起碼的標準。


    但老頭卻有點不希望葉晨去報仇,因為他很清楚,若葉晨要報仇會麵對什麽。當年葉家覆滅後,武林中沒有一人站出來為葉家聲援,不管是正派還是邪教,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了淡忘這件事,其中種種細節,都難免不會讓人懷疑。


    在外麵溜達了兩個時辰後老頭再次回到了竹屋,替葉晨拔去了銀針。因怕葉晨再次走火入魔,老頭就一直陪著他,與他閑聊,並且破天荒的住在了竹屋。


    兩人一直閑聊到深夜,從葉晨小時候聊到現在,最後又扯到了劍穀的起源。兩人就想爺孫一樣,有說有笑的一直交談到葉晨睡去。


    聽到葉晨打起了呼嚕聲,老頭替他蓋好被子後起身來到了門口。夜晚的劍穀安靜而又祥和,此時正值滿月,老頭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後縱身一躍,來到了竹屋旁最高大的一棵樹的樹頂上。


    夜半穀裏起了陣陣迷霧,偶爾還有一絲冷風掠過。老頭絲毫不被這些在外因素所打擾,靜靜的望著劍穀後邊的一座雪山。


    “幾千年了!難道真的沒人能再次拿起冰魔了嗎?不知這小子成長起來,能不能打破這個傳說呢?”老頭望著雪山喃喃自語,想起了師傅曾經告訴過自己的話。


    第二天,葉晨醒來時發現老頭就坐在門口打坐,不禁濕了眼眶。他以為老頭一直守著他,為了他的安危,竟然連睡覺都不敢。


    想到老頭默默的為自己付出了這麽多,葉晨暗自愧疚,悄悄的起身拿起了一件衣服,準備去給老頭披上。


    “幹嘛?以為我睡了!想以此來討我的歡心?”


    正當葉晨準備給老頭披上時,老頭的一句話缺突然嚇了葉晨一跳。


    “你沒睡著啊?我看你閉著眼睛,我還以為你守了我一夜呢!”葉晨回過神來,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什麽叫還以為?我本來就守了你一夜,萬一你夜半又走火入魔了,我不在這裏守著難道任由你禍害我劍穀的萬千生靈?”老頭弱弱的回道。


    “你一夜不睡難道不困嗎?萬一你白天打盹兒,我又病發了怎麽辦?到時候你不在還不是禍害了這劍穀?”


    “這個不勞你費心,我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依然可以十天半個月不睡覺。盯你十來天後你若沒再複發,我自然會好好的去休息。”


    “什麽?十多天不睡覺?十多天不吃飯已經夠奇葩的了,還不睡覺,你還是人嗎?”葉晨驚呼道。


    “大驚小怪,這修為越深厚就越不需要這些物質。等你以後修為到了化境了就知道了。人不單單能依靠五穀雜糧而存活。”老頭鄙夷的看見葉晨一眼道。


    “我劍穀流傳幾千年了,從未出現過斷代,對曆史上的事是最有發言權的。相傳遠古時候這世上是有仙的,而我劍穀的創始人就是其中的一位。隻是不知為何後來慢慢的仙人就都消失了,後世從未出現過一個。”


    “沒出現並不代表不存在,或許,他們正隱藏在某處,觀察著江湖上的一舉一動。”葉晨聞言眯著眼睛道。


    老頭說起仙人的時候,葉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皇甫青雲所說的那個恩人。畢竟皇甫青雲也是一個修為高深的人,他都認同了那人的實力,就算那人不是仙,恐怕也離仙人不遠了。


    “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說不定那些仙人不屑於讓世人知曉他們的存在,正俯視著天下眾生呢!”老頭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道。


    “嗨,管他什麽仙人神人的,就算有仙他也不會幫我啊!這人還是得靠自己。老頭,今天我可以繼續修煉了吧?”葉晨道。


    老頭聞言回頭一臉玩味的盯著葉晨:“修煉?你想得美,昨天才走火入魔,今天就想繼續?我告訴你,你最起碼得調息十天,這期間絕不許調動一絲一毫的真氣,否則隨時都有可能再次走火入魔,而且發瘋的程度一次比一次強,你若不想活,你就當我沒說,去練你的就是。”


    “什麽?十天?那我這段時間幹什麽?總不能都呆在這破屋子裏吧?”


    葉晨聞言差點就被氣瘋了,若真讓他十天都呆在這裏,不等他自己走火入魔,他自己就先瘋了。


    “嗬嗬……”老頭聞言一笑。


    “沒讓你十天都呆在屋子裏,隻是讓你別調動身上的真氣。屋子裏的床下有一些花的種子,這十天你就嚐試著種點花吧,權當修身養性了,這樣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


    聽了老頭的話後葉晨很不情願的回到了屋裏,果然在床下看見了一包用隻包著的種子。他一手拿著種子,一手拿了一根破木棍,抱怨著在屋子的周圍翹著泥土。


    老頭看他動起來後也沒有離開,而是一躍跳上了屋頂,仔細的看著他種著花。


    老頭一會兒指揮著他栽種,一會兒叫他去提水。還沒到中午葉晨便累的不行,不停的連連叫苦。


    老頭這樣的舉動,瞬間磨滅了葉晨剛有的一點好感。此時的葉晨,甚至在心中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仇人。看著老頭嬉笑著的臉,他恨不得立馬就衝到他麵前給他一頓揍。


    就這樣葉晨被奴役了整整十天。十天過後,正當葉晨滿心歡喜的準備去湖心亭修煉時,老頭又一臉壞笑的攔住了他。


    看到老頭的笑臉葉晨知道準沒好事,果不其然,老頭直接叫上了葉晨。帶著他出了劍穀,來到了山下的集市。


    來到集市上老頭就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買著高粱玉米,不到一會兒便買了一千多斤。就想洗劫一樣買完了一條街的高粱玉米。


    葉晨知道老頭到了辟穀的境界,自然不需要吃這些東西,可他始終想不明白,老頭買這麽多來幹什麽。他也問過老頭,可老頭總是一笑置之,不願意對他吐露半句。


    正當葉晨在猜想他想幹什麽的時候,老頭終於暴露了帶葉晨出來的目的。


    那些純樸的農民幫他們把這些東西運到山下便離開了,她們走後老頭一臉壞笑的盯著葉晨,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會是想讓我把這些運上山去吧?”葉晨指著一大堆東西道。


    “沒錯,就是要你運,不然帶你來幹什麽?”老頭理所當然的回道。


    “這個我不幹啊!你要說百十來斤我可以幫你,這一千多斤你當我是馬啊!再說了,這就算是馬也駝不了這麽多的東西啊!”


    葉晨不斷的回絕著老頭,在他看來,這擺明了就是老頭收拾他,他一不吃二不喝的,拿這麽多糧食來根本沒用。


    “你小子就別在我麵前裝了,你若是個普通人,那老頭子我肯定不會逼你。這千把斤對你來說根本不是難事,你那一身的真氣。你以為是吃幹飯的?別說這麽多,就是再來一千斤,我也相信你有辦法把它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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