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麗人身著一身淡紅色紫鳳裙袍,頭戴一束紫金發冠,三千青絲被一條藍色發帶緊緊地纏繞著,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在袍服的勾勒下盡顯完美,五官更是精致的無可挑剔,在雪白肌膚的襯托之下,展現出了一種靈動的美感。這美女的年紀大致在二十三,四歲左右,比起小夥子也大不了幾歲,可她身上所散發的那種成熟氣息,卻完全不是後者能相提並論的。


    紅衣美女走近兩人後,先是對老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隨後才微笑著向小夥子點頭示意,隻見她語氣俏皮的說道:“好幾天不見,兩位有沒有想我啊。”


    “哪能不想呢,尤其是這小子,整天念叨你的名字,聽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葉師父接著回了句。


    “哦?是嗎…那姐姐我可是受寵若驚了。”紅衣美女對小夥子揚了揚嘴角。


    小夥子也靦腆的笑了笑,心裏卻在想:“明明是你這老家夥整天念叨人家的名字,弄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才是!”


    “老爺子今天的氣色好像好了不少,是不是碰上什麽好事兒了?”


    老頭子哈哈大笑了兩聲,回道:“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能有什麽好事。這臭小子隻要能吃飽肚子氣色自然也就好了。要是韓丫頭能陪我這老骨頭喝上兩杯,那我自然也就滿麵春風嘍。”


    對於老家夥的戲言,美女回以淡淡的一笑,隨即回道:“等什麽時候您也願意收我當徒弟了,到那時我就是天天給您敬酒也沒問題啊,隻可惜小雅沒有穆兄弟那份福氣就是了。”這紅衣美女曾經不止一次的請求老者收她為徒,隻不過都被他婉言拒絕了。


    “韓丫頭的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就跟抹了蜂蜜沒啥兩樣。你是不知道,每天從早到晚都要對著一個榆木疙瘩,煩都煩死我了。身邊就是應該有個水靈靈的小姑娘,這樣的生活才叫樂趣啊。”


    看著師父眉飛色舞的模樣,小夥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現在真的很想吐糟老家夥兩句。他嘴唇微動,然後從嘴裏輕輕的吐出了四個字:老,不,正,經。雖然他很想當著老家夥的麵兒說出這幾個字,但這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夫要了一斤竹葉青,可陪我喝酒的老家夥們都沒來,這傻小子更是滴酒不沾。這佳釀浪費了倒也可惜,韓丫頭要是有空,不如就一起坐下來喝兩杯?”


    “兩位貴客大駕光臨,小妹原本理當作陪幾杯,可今日實是有要務無法抽身,等事情過後,韓雅再向兩位斟酒賠罪如何。”


    韓雅,便是這位美女的芳名。這個名字方圓百裏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主要指的是男性。


    “要務?是說天星幫和九扇門的內鬥吧,聽說兩個幫會要火並,是不是真的?”


    “有這種事嗎?我怎麽不知道呢。”對於小夥子的提問,韓雅也隻是輕輕的撇了撇玉頸。


    “不是說九扇門搶了天星幫的貢貨嗎,難道不是真的?”小夥子話剛說完,韓雅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老弟是從哪裏聽到這消息的?”


    小夥子當然不能告訴她是店小二說的,於是便隨口說了句:“像這種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我也隻是道聽途說,道聽途說。”天星幫和九扇門表麵上是盟友,但私底下卻經常有一些小摩擦發生,像鬥毆,搶生意之類的更是屢見不鮮。這也算不上什麽秘密,隻是迫於兩幫的威望,所以敢直接提出來的人沒幾個。加上這次牽扯到的是皇室的貢品,所有的人避開還來不及,道聽途說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小家夥撒謊的水平也著實太差了些。


    “我還以為老弟整天就隻知道練武,沒想到消息也挺靈通嘛,姐姐真是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我開始也隻是半信半疑,看來是真有這麽回事了。”


    韓雅聳了聳肩,回道:“到底會怎樣,我也不清楚。我隻管這間酒樓。幫裏的事務我從不插手,這也是叔叔的意思。”


    “你叔叔就是想獨攬大權,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你其實根本不用理會他,你是上任幫主的女兒,我就不信天星幫裏沒一個人支持你,姐姐應該再自信一點兒才對啊。”他的聲音有些氣惱,從很久以前起,他便對韓雅的這個叔叔很是看不慣了。


    “行了!人家的家務事哪裏用得著你多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葉師父瞪了小夥子一眼,示意他趕緊住口。


    可對於師父的警告,小家夥卻擺出一種充耳不聞的態度,他繼續說道:“兩條地頭蛇要不要幹架,最後會有多少人死,和我也沒有半毛錢關係。可要是有人欺負到了姐姐這裏,我可就不能裝成看不見了!”小家夥說的斬釘截鐵,一副豪氣幹雲的樣子。


    韓雅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有你這句話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不過這點小事姐姐還處理的來,就不勞弟弟掛心了。”


    “姐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一定.....”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隻聽啪的一聲響,他的後腦又被人給劈了!


    “你怎麽又打我?!”小家夥氣憤的衝著師父吼道。


    “我看你腦子有些發飄!所以叫你清醒清醒!再這麽下去我看你連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葉師父同樣低吼了一聲,“天星幫實力雄厚,高手人才更是不勝枚舉,哪裏用得著你來出頭!還是說你很有本事嗎?”


    老人家的一句話直接問的小家夥語塞,他著實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句話。與師父比較起來,他的確算不了什麽。


    小青年怔了一怔,回道:“我是覺得…姐姐平常也挺關照咱們的…再說您不也常常教導我,路見不平就得拔刀相助嘛。”


    老者沉默了片刻後,最後一停一頓的吐出了二十五個字:“前提是你的刀夠鋒利,否則不但助不了別人,還得傷了你自己!”小夥子想要出言反駁,卻被韓雅及時地製止住了,她輕撫了他的後背幾下,並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兩位是來消遣的,千萬別因一點小事就鬧的不愉快,再說師徒之間應該和和氣氣的,怎麽能動不動就吵架呢,這不是叫外人看笑話了嗎。”韓雅和兩人相處了將近三年,對這一老一少的脾氣是相當了解的。她明白,要是放任這兩人繼續吵下去,便極有可能會動起手來。這二人雖說是師徒,可打起架來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老弟的義氣叫人很感動,不過…也請先稍微注意一下場合。”韓雅微微地向身後瞥了一眼,而小家夥的目光也順著她的眼睛漂了過去。定睛一看,此刻大廳裏幾乎是所有的客人,都在用一種極其凶惡的眼光瞪著小夥子看,就好像是兩者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這些客人中,曾經有許多人用盡千方百計來討好韓雅,可最後都沒有任何結果。後者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們一眼。而這個貌不驚人的毛頭小子卻總是能這麽輕鬆的和她談話,這自然會招來一些追求者的強烈怨恨。


    小家夥被瞪得有些心虛,於是他把臉給轉了過去。韓雅也抓住了這個機會繼續說道:“今天兩位來的有些不巧,待會兒若是發生了什麽看不過眼,或聽不下去的事情,也請兩位不要插手。留給小妹自己處理便行了。”


    老者突然長袍一揮,接著一股無形的勁氣自他的袖口散發了出去。這股勁氣擊中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徒弟。小夥子被勁風擊中後,身子不自主地向後一仰,差一點兒就從椅子上跌了下來。不過這股勁氣隻是凝聚在他的嘴邊,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原來老家夥為了防止他的‘愛徒’繼續亂說,就幹脆用一道勁風堵住了他的嘴巴。也隻有這樣,他才能稍微的安心一點。“韓丫頭盡管放心,不該插手的事情,老夫絕不多問。老夫也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後半輩子隻想多喝幾杯小酒,然後過點安閑的日子,你可以盡管放心。”


    “既然這樣,我也放心了。等這件事過後……咱們再好好的喝兩杯。”韓雅再次向著老者施了一禮,然後便轉身走掉了,沒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看到韓雅的身影漸漸遠去,老者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的指尖輕輕一彈,纏繞在小夥子嘴邊的真氣便立時散開了。


    “你就這麽不願意讓我說話?還得特意封我的嘴!”小家夥沒好氣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不讓你說話是怕你誤事,我說我不動手,可沒說不讓你動手啊,你急什麽!”


    “那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總之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話也不用說滿。”老者頓了一頓後繼續說:“如若我所料不錯,待會兒應該會有一群特別的客人光臨,到那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我還是沒聽明白。”


    “那你就繼續糊塗著吧,該來的總會來的。你瞧,咱們的酒菜不就已經來了嘛。”老者向後指了一指,原來是剛才離開的店小二又走了回來,他的托盤裏還多了幾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罐尚未啟封的美酒。


    “您要的酒菜都齊了,這壺竹葉青是老板娘專程送給二位的,請慢用。”


    老者接過酒壇後立刻打開了蓋子,雖然美酒還沒下肚,可光是酒香味就已經熏的他受不了了。


    “替我謝謝你們老板娘。”老者大口大口的灌起了美酒,同時還沒忘了叮囑小夥子趕緊吃飯。小家夥早已餓得發慌,他立刻抓起筷子狼吞虎咽了起來。他一向不喜歡動腦筋,對於師父所說的話,他也沒有再細想下去。


    吃了半晌後,兩人的肚子漸漸變飽。小夥子躺在椅子上不住的打嗝,老者也繼續的品嚐他的美酒。一瞬間,老者長眉一挑,他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側身對小夥子說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早就聽到了。應該是馬蹄聲,離這裏大概還有十幾裏吧。”小夥子坐直了身子,回了句。


    “嗯,說的不假,你能聽出有多少人,多少馬嗎?”


    “這不難。”小家夥將自己的耳朵俯到了桌麵上,仔細的聽了起來。“五…八…十三…十七。”過了片刻,他坐起來答道:“應該總共有十八個人,十七匹馬。”


    老者慢慢品嚐了一口美酒,“為何十八個人,卻隻有十七匹馬呢。難道有一個人是在地上跑嗎?”


    “因為有一匹馬拉著馬車,有一人坐在車子裏,還有一人在趕車,其餘十六人都騎在馬上,這就是為什麽十八個人卻隻有十七匹馬。”


    “你是怎麽判斷出有馬車的。”


    “這就更簡單了。其餘十六人的馬鞭聲與最後一人相比要更清巧一些。韁繩抽打馬背的聲音比一般的馬鞭要更沉重些,馬車四個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我也還能分得出來。”


    “既然你這麽厲害,那我就再提升點難度吧,你能告訴我這十八人的大致年齡嗎,這件事可就稍微有點兒難度了。”


    小夥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也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沉默了半晌後,苦笑了一聲:“這豈止是有點兒困難,您可真會變著花樣的消遣我。”


    “那你是認輸嘍?”


    “我隻是說很困難,可還沒說做不到。”隻見他伸出了雙手,接著用食指頂住了耳朵,隨後有一道淡淡的白氣從他的指尖冒出,一點點的滲入他的耳洞裏。小夥子全身的毛孔好像正跟著白氣的注入而不斷的放大。他的聽力更在這瞬間陡增了數十倍。“嗯……從呼吸聲和心跳判斷,騎馬的十六人裏,有四人的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有七個人的年紀大概是三十歲,其餘六人應該都是三十五歲。趕車的車夫和坐在馬車裏的人最年輕,尤其是馬車那人,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小家夥斷斷續續地答了出來。


    “答的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是連這個問題都答的上來,往後一個月我天天帶著你大魚大肉,胡吃海塞!”


    “盡管問!盡管問!。”小夥子一臉的胸有成竹。


    老者賊笑了一聲,“我想問你,能不能聽出這十幾個人的武功等級!怎麽樣?沒問題吧。”


    聽完師父的話後,小夥子的臉角氣的微微一抽,隻能似笑非笑地回了句:“您是知道我答不出來,才故意拿大餐誘惑我吧。”


    “被你看出來了,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虧本買賣嗎。”


    “當然沒見過。就像我從沒見過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不過我答不出來的問題您自己能答得出來嗎?”小夥子並不甘心被師傅嘲弄,他決定找個方法挽回點兒麵子。想要單靠聽力來分辨一人的功力等級是何其的困難,更何況對方還是在十幾裏之外。並非沒人能做到,但能做到的,卻無一不是宗師級的高手,至少以小家夥現在的功力是絕對辦不到的。他雖然知道師父的武功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這也是習武者的天性使然。


    老者似乎看出了徒弟的想法,他喝幹了杯子裏的酒,“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這十八人裏有六個是大武師,剩下的十二人裏,有八個武師級的,最後的四人雖是武者級,卻也是高階段的武者。馬車裏那人最厲害,我估計…他應該已經達到氣師級了。”在徒弟眼中難比登天的事情,卻被師父輕而易舉的描述了出來。


    小夥子除了加深對師父的敬佩外,也在心頭產生一個疑惑。“氣師級?”聽到這三個字後,小家夥的眉頭先是皺了一下,隻見他若有所思的說:“竟然還有個氣師級的,我記得整個山東一帶,總共加起來也沒幾個氣師級的,怎麽在這裏就……。”


    “他的氣息雖然達到了氣師級,不過…並不穩定,應該是剛剛晉級不久,最多最多也就是一級氣師的程度,或許還不到,你瞎緊張個什麽勁。”


    “呃……我從小到大還從沒見過氣師級的高手,心裏難免會有些激動嘛。”


    “用不著緊張,就是到了氣師級又能怎樣,是能打的過你還是能傷的了我?別老是大驚小怪的,放輕鬆。”


    “不對,事情不對啊,太不對勁了…”小夥子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如果按你所說,這十八人裏個個的都是高階別的武者,甚至還有一名氣師高手,那他們來這裏要幹什麽?這麽一大幫人聚在一起,就是把周圍十幾裏全都夷為平地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難道他們隻是恰巧的湊在一起吃吃飯,聚聚會,聯絡一下感情或是切磋一下功夫?不太可能吧。”


    “你所說的也是我所想的,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這家酒樓。”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唉,好好動動你的腦子唄,整個齊魯境內這麽大手筆的,能有幾家?”


    “嗯…排除幾個大門派,應該就剩下九扇門和天星幫了吧。”


    “好,如果你是他們,你來到這裏會先瞄準誰下手?”


    小夥子略微了思考一會兒,回道:“幾大門派和兩大幫派應該都不缺錢,自然不可能是衝著錢莊來的,況且他們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周圍隻有幾個小幫派,不過也沒什麽氣候,肯定也不可能召來這麽多人……韓姐姐是天星幫上任幫主的義女!該不會…”


    “你這傻小子總算是開竅了,這裏肯定是要出事了,就在今天,此時,此刻,此地。”小家夥一下子聯想到了韓雅的各種反常行為,似乎整件事情都圍繞著一個不知名的中心展開著。“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十裏之外,聽聲音…的確是朝這個方向來的!”


    老者:“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樣子,今天是要鬧出點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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