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不是她一定要去爭,可在這深門大宅,不去爭,不去奪,不去搶,會被人欺負的連渣渣都不剩。


    “母親,我跟你說!”朱玉然在世子妃蔡氏耳邊低語幾句。


    蔡氏抬眸,“果真?”


    “嗯,若我沒猜錯,此事定不會就此罷了,我與你先說一聲,你心中有個數,到時候祖母問起來……”


    “問就問吧,是那朱茵茵闖的禍,我還怕她問?要不是為了你們三個,我……”


    “母親!”朱玉然沉聲。


    打斷了世子妃蔡氏下麵的話。


    有些事情、有些話,隻能悶在心裏,不能說出來。


    “母親,我先去一趟祖母那邊!”朱玉然道。


    “去吧,我和你一起去!”


    朱玉然頷首。


    她知道,自己母親怕是要落井下石,但怎麽說呢,大房那個也不是善茬,比起蠢笨的朱茵茵,那個才是道行深的妖精。


    “嗯!”


    慶忠王府早些年便是大宅,到了慶忠王這一代,慶忠王妃治家有方,又買下了隔壁的五進大院經過重新修建,更是寬大開闊。


    府中下人便好幾百,雖說是世子妃蔡氏管中饋,可真真正正的大權還是慶忠王妃拿捏在手裏。


    所有鋪子、莊子,所有掌櫃每年見的人,還是慶忠王妃。


    就是慶忠王也不怎麽管事,是個真真正正逍遙快活的老頭子。


    慶忠王妃今年五十九,明年才六十,六十算大壽,加上明年小兒子也要成親,那是嫡幼子,是幺兒,慶忠王妃快四十才生下的寶貝疙瘩,自是萬般疼愛。


    朱茵茵也要入太子府,要辦的事情太多太多,慶忠王妃也極其忙碌。


    得知朱玉然回來了,還是一個人回來,眉頭微微一簇。


    說起下麵幾個孫子、孫女,就這九丫頭朱玉然讓她看不透,你說朱玉然傻吧,她不傻,你說聰明吧,可從未見她拔尖過。


    比起世子妃蔡氏的急性子,朱玉然更委婉,很多時候,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卻把所有人都算計在其中。


    放下手裏的算盤,慶忠王妃慢慢出聲,“讓她們進來!”


    蔡氏、朱玉然一起進了房間,慶忠王妃喜歡檀香,屋子裏,一股子檀香味,倒是好聞。


    正當中,一尊高大的白玉觀音,一人高,真娉婷玉立,慶忠王妃信佛,很多年了。


    “見過母妃(祖母)!”


    不管心中多麽的氣憤,但禮不可廢,兩人都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禮。


    “嗯,起來吧,先坐下說話!”慶忠王妃道,讓人上了道羹湯。


    才問朱玉然,“你不是和茵茵她們一起去俏佳人買東西了麽,怎麽先回來了?”


    “因為出了點事情,孫女便先回來了!”朱玉然輕聲。


    “哦,是和茵茵吵架了?女孩子家嘛,誰能不拌嘴,沒事沒事,不是什麽大事,等茵茵回來,祖母教訓她,她作為姐姐,竟還和妹妹計較,是她不對……”


    ‘祖母!”朱玉然打斷最窮無非的和稀泥。


    連問都不問,就教訓朱茵茵,明顯是要聽朱茵茵說。


    嗬……


    朱玉然心中冷笑。


    但願知道朱茵茵幹下什麽蠢事後,還能這麽鎮定的偏心。


    “?”慶忠王妃凝眉。


    看著朱玉然。


    這孩子,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


    “祖母,今日不是姐妹吵嘴,而是六姐她,在俏佳人先欺辱了一個女子,仗勢辱罵人家,卻被人反擊,最後還想出手打人!”


    “?”慶忠王妃沉默,靜靜等著朱玉然的話。


    “後來出來一個人,是男扮女裝的懿王殿下,他說六姐欺負了懿王妃,便帶著那個女子走了!”


    “什麽……”


    慶忠王妃驚呼。


    朱茵茵在俏佳人欺負個人,她沒急。


    被人反擊,她也沒急。


    但從聽到懿王殿下男扮女裝,朱茵茵欺負的人,和懿王殿下有關係,她急了。


    “你確定那是懿王殿下?”慶忠王妃急切的問。


    “首先他是男扮女裝,是個男人假不了,其次他直言那女子便是懿王府,還光明正大的牽著那女子離開,孫女鬥膽猜測,他是懿王殿下!”朱玉然輕輕出聲。


    “你當時為什麽不勸著茵茵些,你們是姐妹,當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


    “祖母,偏心不是你這樣子的!”朱玉然大喊一聲,蹭站起身,“這是她朱茵茵惹下的禍,什麽叫我不勸著?從一開始出門,朱茵茵她聽我的話嗎?她不會聽,到了俏佳人,幾個姐妹以她為首,有我插嘴的地方嗎?沒有!”


    朱玉然氣的紅了眼。


    “我能知道隔壁雅間的人是懿王殿下?我壓根沒見過懿王殿下,她仗著自己是慶忠王府的姑娘,又很快是太子側妃,行事囂張跋扈,人家先要的東西,她憑什麽要先看?那位姑娘說,凡事先來後到,她若是好聲好氣,人家讓她先看飾品又如何,可偏偏她一開始就盛氣淩人,狗眼看人低,開口就是侮辱人的話,祖母與其在這裏責怪我沒看管好朱茵茵,還不如好生想想,如果那男扮女裝的男子真是懿王殿下,要怎麽去消了他的氣!”


    朱玉然說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朝外麵走去,走了幾步,“祖母,說起來,我也是您嫡親的孫女,就因為朱茵茵養在您身邊,您便如此偏心,您的寵愛,讓她目中無人,以至於闖下大禍,您不去責罰她,反倒怪起我來,讓孫女寒心!”


    朱玉然說完,飛快的跑了出去。


    世子妃蔡氏這次倒是沒有氣急敗壞,而是坐在椅子上,好一會才哭了出來。


    “嗬嗬,嗬嗬!”起身笑了笑,拿著帕子擦拭眼角,“母親,我先退下了,這事既然和玉然無關,我便不插手了!”


    不單單不會插手,還不會管。


    她心裏苦,苦不堪言。


    今日朱茵茵闖下大禍,很好,真好。


    惹了懿王殿下,她倒要看看,這事要怎麽收場。


    慶忠王妃站在原地,氣的臉色發青,想要怒喝,卻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若是別的皇子,她厚著臉皮,不要這張老臉,別人多少回賣她個麵子,可這個人是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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