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麽?”蘭奕坐在了老虎皮上,身子微微一斜。


    眸子裏都是沉冷,“我姐夫今夜從這汙迦坳過,被你山寨裏的人攔路搶劫,許了錢財還要取他們的性命,此事你可知道?”


    “……”


    雷老虎頓時驚的滿頭大汗,“不,不知道啊,小的知道山寨裏有人下山去打野食,還傷了人,我已經命人狠狠教訓過了,蘭公子,您看我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隻敢劫財,從不敢傷人性命啊!”


    “……”


    蘭奕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雷老虎身邊,淡淡說道,“雷老虎啊,不妨告訴你一聲,你這次闖大禍了,自己好生想想,真是下麵嘍囉打野食,還是你吩咐下去,是意外還是故意,你都不必跟我解釋,我想過幾日還有人來找你算賬的,好好保重自己,別到處亂跑,知道麽?!”


    蘭奕是不信,這事荀沐陽就這樣子算了。


    雷老虎嚇撲通跪在地上,“蘭公子救命啊,小的不敢,真是意外,真是意外啊!”


    “嗬!”


    蘭奕不再聽他狡辯,起身離開了汙迦坳。


    蘭奕一走,雷老虎才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整個人都有些瑟瑟發抖。


    他不知道這一關是不是已經過去了,如果沒過去,等待他的將是什麽?


    他忽然間後悔接這筆買賣了。


    味頂鮮


    朱二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二郎哥!”朱富貴走了進來,頓時紅了眼眶,“二郎哥,你醒了就好!”


    “都沒事吧?”朱二郎忙問。


    “沒事,我和滿堂都挺好的,倒是你,為了救我們,弄的一身傷!”


    朱二郎搖搖頭,“一起出去,總要一起回來才是,再說你給我們活做,我又怎麽能丟下你們不管,都沒事就好!”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劫後餘生,朱二郎倒也沒那麽害怕。


    畢竟還活著。


    如果真死了……


    他現在還不能死,三個孩子還在朱家呢。


    “富貴!”


    “二郎哥!”朱富貴連忙應聲。


    隻有他自己知道,昨晚多麽危險。


    如果不是朱二郎,真就回不來了。


    “咱們現在在哪裏啊?”


    “在味頂鮮呢,二郎哥可是想家?”


    “嗯,想回去了!”


    他還是放心不下三個孩子。


    朱家終歸不是個好地方。


    “好,我這就去收拾馬車,就是回去的路上,二郎哥要辛苦些了!”


    朱二郎搖搖頭。


    他的傷在上身,又不是在下身,這會子就是虛弱不能動,等養上幾日就行了。


    也格外慶幸把那三十兩留在了家裏,有點錢,總能把日子先熬著。


    朱富貴去準備好馬車,和蘭奕、蘭貞說要回去的事情,“貞娘,你先在鎮上,等我先把二郎哥送回去,再來接你和孩子們!”


    “嗯,去吧!”蘭貞溫柔低語。


    又給朱富貴整理了一下衣裳,“路上小心些!”


    麵對蘭貞的溫柔,朱富貴喜的不行,一個勁的點頭,和朱滿堂小心翼翼的把朱二郎扶到馬車內,駕駛馬車離開了味頂鮮。


    一路上馬車都不算快,朱二郎也很能忍,一點沒叫出聲。


    朱家


    朱小三姐妹依舊臉上紅腫,吃的都是族長兒媳婦送來的,盧氏也不管她們,吃飯不喊她們,也不跟她們說話,仿佛朱家沒有這三人一樣。


    族長兒媳婦和盧氏還是同村,也是姓盧,說起來還有點沾親帶故,不過已經算是遠親。


    朱盧氏是個爽朗人,送飯菜來時一個勁的勸三姐妹多吃點,不夠她再走一趟。


    隻是眸子裏,也有藏不住的憐憫。


    這就是沒娘啊,爹也不在家,若是有爹有娘,何至於把日子過成這樣子。


    但不管如何,朱盧氏一點沒透露朱老頭已經去家裏說,朱二郎不是他親生,要把朱二郎攆出去的事情。


    三姐妹吃著朱盧氏送來的粥、饅頭、鹹菜,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一點不嫌棄。


    朱盧氏離開後,遇到村裏人,都是搖搖頭,“真是可憐孩子,就一點粗糧粥、饅頭、鹹菜都吃的津津有味,我家那幾個都吵著要吃肉包子!”


    “這有什麽辦法,從小可憐慣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二郎回來,看著三個孩子這個樣,會作何感想!”朱盧氏歎息一聲,趕緊回了家。


    馬車一進村子,見在朱富貴,都上前問道,“富貴,這麽早,哪裏去來?”


    “和二郎哥去了一趟縣城,路上遇到土匪,二郎哥傷了,我送他回家去!”


    “朱二郎?”村裏人問。


    “嗯!”


    朱富貴點頭。


    那村人卻已經掀開馬車簾子,看著麵色慘白的朱二郎,張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朱二郎都這樣子了,朱老頭若是還把人攆出去,那跟畜生也真沒什麽區別了。


    “那我們先走一步了!”朱富貴道。


    “哎,好!”


    幾人離開村口,朝朱家而去。


    隻是路上,不少人都問了同樣的話題,得知馬車裏是受傷的朱二郎,都拉開簾子看,然後一臉可惜同情憐憫。


    這父女四人,真是太可憐了。


    馬車到了朱二郎家,朱富貴上前去喊了幾聲,朱老頭倒是出來看了一眼,得知朱二郎受傷。


    朱老頭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淡淡出聲,“他不是我朱土石的兒子,不許入我家門,回來了也好,這就去族長家把事情說清楚!”


    “……”


    “……”


    朱富貴、朱滿堂驚的說不出話來。


    朱二郎在錯愕片刻之後,倒是滿滿的撐著要下馬車。


    “二郎哥!”朱富貴驚呼。


    “富貴,幫我一把!”朱二郎虛弱出聲。


    有些事情,心中雖已有數,但是在這個時候,被朱老頭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寒心。


    朱富貴、朱滿堂連忙把朱二郎扶了下來。


    朱二郎靠在兩人身上,雙眸直視朱老頭,“你說真的!”


    “是,養了你這麽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家裏房子、土地和你沒有一文錢的關係,至於二房屋子裏的東西,你們可以帶走!”


    朱二郎看著朱老頭,好一會才扯開嗓子朝屋子裏麵喊道,“小小、花兒、招娣,你們出來!”


    這麽一喊,定要扯動傷口,可他顧不得這些了。


    三十五年的感情,再瞧見他受了傷之後,連門都不讓他進。


    他也不屑進去。


    要斷絕關係是不是,那就端的幹幹淨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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