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像畜生一樣對待,驅趕,壓榨。


    得不了一絲一毫的好。


    輕則責罵,重則打,更別說時常餓著肚子。


    豬是她們喂的,雞是她們養的。


    可豬肉不是她們吃,雞蛋也吃不到,賺了錢也一文沒得到過。


    好不容易賺了幾百文,像命根子一樣對待,被自己的親娘偷偷拿了,不能說,不能喊,不能讓人人知道,那是她們的娘。


    小,能原諒,那是身外之物。


    可他這個做爹的呢?做了什麽?


    眼瞎心瞎十幾年,就算是悔悟了,說改,可改成啥樣子?


    “嗬嗬嗬,哈哈哈!”朱二郎笑著。


    眼眶發紅,眼淚在眼眶裏轉著,欲掉不掉。


    “我,我……”盧氏想要解釋。


    朱二郎卻不再聽,邁步走的飛快。


    兩個包袱,一把大刀,離開了朱家。


    他手裏一文錢沒有,三個孩子一天一兩銀子的藥錢,他沒處去賺。


    所以荀沐陽說,可以給他一個賺錢的機會,他不管是什麽,便是死,他也希望是自己死,三個孩子活著。


    他不要如那夢中一樣,自己一個人,孑然一身的凍死在街頭。


    “……”


    朱二郎走的毫不留念。


    朱大郎瞧著,覺得牙疼的厲害,抬手捂住臉,看了看自己的爹娘。


    一言不發。


    有些事情,他比朱二郎大,自然知道的清楚。


    不過他不敢說,說了之後,朱二郎鐵定會離開這個家,到時候誰來賺錢供他兒子去學院讀書。


    “他,他,他就這樣子走了?”盧氏問。


    朱二郎走了,那趙氏和那三個孩子呢?


    朱老頭沒言語,轉身朝前院走去。


    隻是背脊似乎彎了一些。


    盧氏看向朱宗寶,“宗寶……”


    “娘,咱們堂屋說吧!”


    “哦,好!”


    一家四口坐在堂屋椅子上,都沉默著。


    這個時候,誰都沒敢先開口說話。


    才短短時日,朱二郎的反抗讓這個家陷入了困境,沒有了朱二郎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收入,也沒有了每個月賣雞蛋的收入,就連兔子、豬的收入了都沒了。


    以後也不會再有。


    洗衣做飯掃地也不會有人做好,以後都得自己來做。


    “……”


    盧氏隻覺得頭疼的厲害。


    為什麽事情就變成這樣子了?


    如果知道會變成這樣子,那個響午,她就不罰朱小跪在院子裏,也就沒了後來的事情。


    可世上最沒有的就是後悔藥。


    “咱們得去把二嫂接回來!”朱宗寶低低出聲。


    三雙眼睛齊齊的看向他。


    他是這個家最有學問的人,他的話,大家都會聽。


    朱宗寶深吸一口氣,“就算二哥走了,隻要二嫂在,他就會回來,三個侄女咱們去接不會回來,若是二嫂去接,肯定會回來的!”


    盧氏聞言,覺得十分有道理。


    為今之計,就是要把朱二郎給哄回來,繼續為這個家做牛做馬。


    朱老頭沉思片刻,“去富貴家借馬車,我親自去接!”


    也是去表個態,表明他們老朱家,以後不會苛待趙氏。


    隻要趙氏回來,以後定一碗水端平了。


    “爹,我跟您一起去!”朱宗寶出聲。


    他知道,趙家有個外孫,叫方秀景,才高八鬥,頗得夫子們看中。


    他好幾次想要和其交好,都被四兩撥千斤的拒絕了,就算方秀景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曾熱絡過。


    有些事情不去想覺得沒毛病,仔細尋思,細思極恐。


    “也好!”朱老頭頷首。


    吩咐盧氏帶著小盧氏做晚飯,“金枝也要學起來了,不然以後嫁人,去了婆家連飯都不會做,會被人笑話的!”


    “我知道了!”小盧氏懨懨的應了一聲。


    心裏膈應的很。


    朱老頭親自到了朱富貴家,找到了朱富貴,說明來意。


    朱富貴一聽是去趙家接趙氏,也不拒絕,“那行,我這就去套馬車,你們趕緊去,天黑還能回來!”


    “是這個理!”


    朱大郎駕駛馬車,朱宗寶、朱老頭坐在馬車內,父子兩都沒有說話。


    別說盧氏悔,朱老頭何嚐不悔。


    可有什麽辦法,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不如先把趙氏接回來再說!


    朱二郎帶著東西到了山裏,依舊沒見到到三姐妹,托萊菔把東西交給她們。


    萊菔看著朱二郎,微微歎息,“都不容易,朱二叔你放心,我會幫你勸勸她們的!”


    “多謝了!”


    朱二郎誠摯道謝。


    萊菔沒說話,倒是出來一個黑乎乎的高大男人,盯著朱二郎看了看,“你就是要跟我去辦事的人?”


    “嗯,是!”


    “那跟我來吧!”


    朱二郎應聲,跟在男人身後,朝深山裏走去。


    在山頂的時候,朱二郎看著那林中不太起眼,壓根看不見的小屋,抿了抿唇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男人似乎有意折磨朱二郎一般,帶著他翻山越嶺,走過的路荊棘密布,他武功高強,遇上荊棘的地方,越到樹上避開,朱二郎卻隻能用大刀哢嚓哢嚓砍出一條路來。


    黑三冷冷笑著。


    爺可是吩咐了,得多給他些苦頭吃,隻要不死掉,有口氣就行。


    四個月的時間,他可要好好調教調教這個叫朱二郎的男人。


    前方就是懸崖,黑三看著朱二郎,“我先下去了,你自己想辦法下來,若是不敢下來,就原路返回吧,免得浪費我的時間!”


    朱二郎抿唇,


    他絕對不會返回去,一旦回去,他一天賺不了一兩銀子,三個女兒就沒錢看病抓藥。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咬牙闖過去。


    “嗬嗬!”


    黑三冷笑,等著朱二郎慢慢的砍荊棘,優哉遊哉的在樹上跳來跳去。


    朱二郎雖也像黑三一樣,但他做不到。


    身上火辣辣的疼,到處都是被荊棘勾出的傷口,細細的密密麻麻,火辣辣的疼。


    這是他第一次受這麽折磨,當他終於走出了荊棘林,站在懸崖邊呼出一口氣的時候。


    黑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抬腳對著他的屁股,一腳踹過去,將他硬生生踹下了懸崖。


    “啊……”


    朱二郎發出一聲慘叫。


    隻覺得這一瞬間,心慌失措,五髒六腑似乎都已被嚇碎。


    “啊……”


    除了尖叫,他用力撲騰著,可也沒辦法阻止他的快速下墜。


    他想,他會被摔死吧。


    眼看離地麵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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