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有意識時候,發現自己渾身很難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身上又是酸軟無力,又關節一陣陣的酸痛,身上一會冷一會熱的,她估摸著自己這是發高燒了。


    她正被人抱在懷裏,抱著她的那個人很瘦,骨頭都硌到她了。


    那人年紀應該不小了,寧靜聽到她的聲音很蒼老,她一邊啜泣,一邊互換她的名字,手上也不停歇,用毛巾沾了涼水為她擦拭臉頰降溫。


    寧靜正在犯迷糊,過了會才聽到她嘴中呼喚的是什麽:“靜娘,靜娘,快回魂了,不怕不怕,嬤嬤在,嬤嬤陪著你,快回來吧。”


    聲音嘶啞淒慘,一遍一遍的呼喊,裏麵飽含著擔憂之情,讓人聞之落淚。


    寧靜知道這是叫魂的辦法,就算是在現代,也會有好多人都說小孩子被嚇到了,需要不停的喊著名字才能將魂魄從鬼魂手裏叫回來,才能讓其找到回家的路。


    她很快又失去了意識,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好多了,雖然因為出汗衣服一直黏糊糊的沾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總感覺眉心那裏又疼又癢,她眼睛都還沒睜開就下意識要伸手去撓。


    結果手剛到臉上,就被一個蒼老又溫暖的手給握住了。


    “靜娘,不能撓,會留疤的。”


    寧靜這下意識徹底清醒了,她睜開了眼睛。


    一個蒼老又憔悴又可怕的一張臉映入眼簾,之所以說可怕,是因為這個老嫗的眼睛,她頭發花白一片,亂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梳過了,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皺紋,雙唇幹癟下去,牙齒都沒剩下幾顆了,渾濁的眼睛裏麵有好多紅血絲,看上去精神不大好,沒休息好的樣子。


    其實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她不過是一個邋遢的老年人而已,但她有一隻眼睛是白濁的,就像瓷器那樣的不透明的白,寧靜睜開眼乍一對上的正好是她的眼睛,嚇了一跳,所以才說她看上去可怕的。


    老嫗似乎看出了她的遲疑,摸了摸她臉頰。


    她的手很粗糙,布滿了厚厚的繭子,就像老樹皮一樣,有些刮人。


    “靜娘莫不是燒糊塗了,不認識嬤嬤了?”


    寧靜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聲音,這就是昨晚她燒的迷迷糊糊時候,仍然一聲聲呼喚著她的聲音。


    想到她喊她時候的擔憂,她一下子就心軟了。


    這老嬤嬤看上去對她十分關心的樣子。


    於是她便扯出一個笑容:“嬤嬤,我餓。”


    陳嬤嬤一下子就笑了,露出僅剩的幾顆牙與光光的牙床。


    “我們家靜娘好了,燒退了,真好,嬤嬤這就去給你把飯端過來,你可千萬別撓自己的眉間啊,會留疤的,靜娘最乖了,會聽話的對吧?”


    寧靜努力點了點頭。


    陳嬤嬤這才顫顫巍巍起身了。


    她一起來還踉蹌了一下,怕寧靜擔心便同她解釋是腿麻了,一會就好,等到那股麻勁過去之後,這才出去了。


    寧靜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的破舊,上麵補了好多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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