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進辦公室時溫陽正在發郵件給美國的朋友,回國前他曾在一家知名的投資公司擔任投資經理,業務能力和業績貢獻度都是首屈一指。


    現在他發郵件的這個朋友是他進公司時的頂頭上司,溫陽升職前他升為vp,對溫陽一直青眼有加。


    “你知道丹尼昨天晚上突然發郵件給我,說他離職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想邀請我作為合夥人。”溫陽接過傑西遞過來的咖啡,啜了一口放下。


    “他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不過丹尼人是挺好的,工作能力也特別強。你還記得他升職那天請我們去他家參加派對,後來和我們說的話嗎?當時我就覺得他會自己出來單幹。”傑西坐到溫陽對麵,遞給他三份需要簽署的文件。


    溫陽接過報告,一邊看一邊說:“是啊,他那麽有抱負的一個人,永遠不會滿足躲在別人屋簷下生活。”


    “evan,你也是這樣的人。”傑西鄭重地說。溫陽抬頭看著她,他還記得在美國工作時她的膚色是漂亮的小麥色,現在回國不過一年半,她的皮膚似乎變白了一些,妝容也發生了改變。


    不變的依然是她那雙充滿野心的眼睛,隻是這樣讓溫陽很困惑,想當初他辭職時並沒有準備帶她回來,是她知道自己要回國便跑來找自己要求一起回來。


    溫陽知道一點她的心思,但他從不捅破。傑西是一個好助理,盡管她以目前的職位待在他身邊是一種浪費,溫陽也有想過將她安排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但是時機一直不對,傑西也沒有提過調換崗位的要求,他也就暫時不提。


    “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要參加周峰的飯局?”溫陽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轉而問行程。


    “是,晚上七點,在秋明居。”傑西也順著他的話回答,將未說完的話放了過去。


    “你今天就不陪我過去了,晚上飛西安和那群設計師先見一下麵,他們也是今天晚上到對吧?”溫陽簽完三個文件遞給傑西,傑西接過文件起身點點頭,有些不解地說:“為什麽突然要我先過去?明天你不是也要去嗎?”


    “影視城的項目太重要了,我擔心西安那邊的負責人招呼不周,萬一做點奇奇怪怪的事,總是不好。你就先去一趟吧,也是辛苦你了。”最後一句話中溫柔讓傑西抿嘴一笑,她抱著文件說:“那我知道了,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就走。明天我會提前半小時提醒你出發,你的洗漱用品和衣服我也讓韓阿姨收拾好了,明天直接去機場就可以。不過我走了今天晚上誰陪你去飯局?”


    “嗯...楊萌,算了,她現在不行。那個叫鄧清的實習生可以,你出去讓她來見我。”


    “鄧清嗎?她還沒畢業,而且也沒實習多長時間,我擔心她應付不了這種局麵。”


    “沒事的,反正也不是什麽正式的宴會,無非就是阿諛奉承、相互吹捧。再說了,她本來也要接替楊萌部分的工作,這是她的本職,你也不要擔心太多。”


    “那好,我馬上去。”傑西轉身出去,溫陽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幹練的職業裝束,突然想到那個站在天台上握著手機哭泣的女孩。


    傑西通知鄧清老板要見她時,她正在排溫陽的行程計劃,知道他明天要出差去西安,到下周二才會回來。


    傑西走近她時,她渾然沒有發覺,直到聽到人喊她,她才從電腦前抬起頭。


    “溫總讓你去他辦公室。”傑西簡短地說。


    “啊?有什麽事嗎?”鄧清有些懵。


    “你去了就知道了。”傑西臉上麵無表情,鄧清看一眼坐在旁邊的楊萌,緊張地撩起耳邊的碎發。


    “好,我馬上去。”鄧清連忙起身,捋了一下衣服,慢慢朝裏走去。


    “請進。”敲門聲過後又是熟悉的聲音,鄧清略微低下頭走到距離溫陽辦公桌兩三步的位置停下。


    他又是在看文件,隻是今天的窗簾全部縮上去,外麵青白色的天空成為他的背景,格外開闊與安靜。


    “溫總,您找我。”鄧清試探地問一句,溫陽沒回話,一直看著手中的文件。


    鄧清見他不說話,大著膽子瞧著他,想將照片上的他與現實重合。他梳了一個三七分的發型,左額前留了一小簇劉海,遮住了眉毛。


    此時他低頭看著文件,隻能看見那簇劉海以及他挺拔略微上翹的鼻子,麵部寬闊又不失少年氣,是鄧清喜歡的那種長相。


    “看夠了嗎?”溫陽突然說,鄧清連忙收回目光,溫陽抬起頭繼續說:“今天晚上我有個飯局要帶你去,你晚上有事嗎?”


    “沒有,溫總。就是不知道要到幾點鍾?我看能不能趕回學校。”


    “七點開始,你晚上打車可以報銷。”溫陽麵無表情地看著鄧清,他的雙眼形狀如杏仁,眼皮上劃出一道寬度適中的雙眼皮,一雙眸子又黑又亮。


    鄧清不知道他為何每次看自己都不帶任何笑容與表情,那一雙眼睛就像要看穿自己,惹的人心裏發慌。


    “你出去吧。”


    “好。”又是相同的對話結束,鄧清緩慢地轉身,她始終能感受到那雙眼睛在自己身後注視,即便關上門。


    到下班點時楊萌他們一個個與鄧清打招呼離開,鄧清笑著看他們離開,突然感覺很失落。


    距離正式吃飯還有兩小時,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手頭上的工作經過一天的奮戰也不想做,但是在辦公室又不能休息。


    鄧清手撐著額頭傷神,突然想到自己還沒告訴李雪她們今天晚上要晚點回宿舍,連忙拿手機發消息。


    第一個回消息的是思涵,她問要不要和宿管阿姨說一聲留門,免得回來太晚宿舍關了門。


    鄧清想她說的沒錯,學校晚上有規定十一點宿舍關門,沒有意外情況不允許開門,如果要開門也要先聯係輔導員說明情況。


    鄧清回思涵讓她去找宿管阿姨說說,心裏想要盡快找房子,不然一直這樣也麻煩。


    還沒等到思涵回複李雪也在群中回消息,說她晚上回來打車不安全,如果太晚幹脆去酒店住一晚。


    鄧清想到也是,之前也看過這樣的新聞,晚上女孩子一個人在外慘遭毒手。


    鄧清正在群裏與大家七嘴八舌之際,傑西提著包走過來,敲敲前台突出的桌麵說:“鄧清。”這是鄧清第一次聽傑西喊自己的名字,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她連忙收起手機說:“傑西,有什麽事嗎?”


    “我要走了,這個裏麵藍色部分裝的是醒酒藥,紅色部分裝的是胃藥。現在離吃飯還有兩個小時,你過一下去問一下溫總要不要吃點什麽,不然一直挨到七點,胃會不舒服的。”傑西說話的語氣冷冰冰的,難怪周思源說她是冰山美人,的確是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氣,這讓鄧清想到每次與自己說話的溫陽。


    “好,我知道了。”鄧清接過方形的藥盒,對傑西一笑。


    “還有,如果溫總喝醉了,你最好陪他一起回家後再回學校。他家裏隻有一個阿姨,陳叔,也就是溫總的司機年紀也比較大,我怕他照顧不過來,所以你最好和他一起回去。”鄧清聽完緩慢點點頭,傑西盯著她,總有些放不下心,但是自己另有任務,動了動嘴唇卻終究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傑西一走,32樓整個辦公室就隻剩下鄧清與溫陽,鄧清轉頭看著走廊深處,豎起耳朵聽溫陽辦公室的聲音。


    隻能聽見直飲機偶爾發出的噪音,那邊的房間裏就像沒有人存在一樣,如此的安靜。


    鄧清想到傑西的囑咐,心裏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也沒有辦法,隻好起身硬著頭皮走到辦公室前。


    鄧清想自己要不要進去,一想到要看到溫陽那張冷冰冰的臉,她就有些難受。


    但是不進去不去問也不好,如果過一下他胃疼了,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咬了咬牙,鄧清決定推門,她的手剛準備敲門,溫陽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進來。


    “鄧清懷疑溫陽有千裏眼順風耳,怎麽自己做什麽他都知道,但她還是裝作很高興的樣子推門進去問:“溫總,還有兩個小時才到時間,您要不先吃點什麽?”她話剛說出口,自己的肚子卻叫喚起來。


    鄧清感覺十分尷尬,特別是整個辦公間非常安靜,她肚子叫喚的聲音就在這無限安靜的空間中擴大,吸引著溫陽的目光。


    鄧清低頭摸一下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溫總,我有點餓。”


    “那你去吃點東西,順便幫我打包一份粥。”


    “您要吃哪家的粥啊?”


    “公司的食堂就有粥,你買一份就行了。”


    “好,我馬上去。”鄧清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沒有看見溫陽在她身後露出的笑容。


    鄧清去食堂卻不知道要吃什麽,覺得晚上又要吃飯喝酒,吃粥才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到賣粥的檔口點餐,忽然發覺溫陽隻告訴自己要吃粥,卻沒說要吃什麽粥,隻好按照自己的口味給他點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等粥做好,她回到辦公室時已經過了二十分鍾,鄧清連忙拿著粥走到溫陽辦公室。


    她輕輕敲門,過了片刻沒有聽見熟悉的聲音,又一次敲門,依然無人回應。


    鄧清感覺奇怪,就提著粥推門而入,隻看見溫陽躺在右側的沙發上,蜷縮著身子睡覺。


    鄧清不敢走過去,她擔心吵到他,隻好站在原地看著溫陽。溫陽睡覺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孩子,這讓鄧清感覺十分有意思,就那樣盯著他的臉,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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