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把車開到銀泰大廈地下車庫,今天車庫裏停了四大排跑車,就像開超跑車展一般。


    天和掃了一眼,不見關越的車,普羅說:“關越大概率會遲到。”


    天和說:“習慣了,反正我的人生十次裏有八次都在等他。”


    天和按了下耳機,正要上lg層,財務長卻走過車庫,朝天和打了個招呼,說:“關總還在飛機上,也許會遲到將近一個小時。”


    天和禮貌點頭,馬裏奧又道:“我知道有些話說了不中聽,不過聞天和,來公司入職時,最好不要開這輛車,太豪華了。而且我建議你不要開兩百萬以上的車,你開這麽貴的車,那關總應該開什麽?對不對?”


    天和心道那我就隻好走路了,不過他沒有告訴馬裏奧,你們關總的車也是我送的,以後可以爭取送他一輛好點的,別再讓他開那輛破奧迪。


    普羅道:“不要頂撞他,理論上,他現在是你的直屬上級。”


    “謝謝您的提醒。”天和禮貌地說。


    “嘖嘖嘖,”馬裏奧打量天和,說,“你該不會上班也穿這身吧。”


    “當然不了,”天和答道,“我還是有休閑服的,管家給我做了十來套。”


    今天方姨為他準備了深棕色的董事套裝,順便弄了下頭發,非常合身,按照在倫敦時的習慣認真收拾過,奈何條件有限,風格還不能太浮誇,隻能做到這樣。


    青鬆資本投了epeus,按公司的規矩,財務長的行政等級比分公司ceo還要高了半級。馬裏奧出席這種場合,穿得也很精神,但與天和一比,就像天和帶的助理。


    馬裏奧道:“青鬆和你們科技公司不一樣,也不比你們倫敦,聞天和,我看你平時也不怎麽和人打交道,入職以後,你還是得注意下規矩。”


    “我們技術出身的,情商都不高,”天和謙虛地朝馬裏奧說,“許多地方,需要您指點。入職以後要怎麽稱呼您?”


    馬裏奧:“你叫我老大就行。”


    天和道:“老大好。”


    馬裏奧莫測高深地笑了笑,抖了下袖子,露出他腕上四舍五入後四十萬的百達翡麗,上前按了下電梯,這個舉動純屬自發。電梯到了,馬裏奧按著門,讓天和先走進去,自己進去後,站在天和身後。


    忽然兩人都有點小尷尬,天和還沒入職就被“老大”教訓了一頓,結果老大既幫他按電梯,又替他擋門。馬裏奧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鬼使神差地,突然就自動自覺,變成了天和的助理。


    “老大,關越什麽時候能到?”天和側頭朝馬裏奧說。


    馬裏奧保持了規矩的站姿,答道:“還是不要叫老大了,可能還要一個小時。”


    天和“嗯”了聲,不再交談。馬裏奧扣上西服外套,從電梯門的鏡子裏看著天和,終於忍不住問:“這衣服什麽牌子的?”


    天和笑道:“這家不對外銷售,喜歡的話,給老大也訂一身?”


    馬裏奧:“哦?算了,應該不便……不……你們年輕人的風格,不適合我。”


    “您也很年輕。”天和禮貌地恭維道。


    馬裏奧:“我兩個小孩,都讀初中了。”


    電梯到,招待過來登記,馬裏奧便帶天和走進宴會廳裏,本地大大小小數十個金融從業者的俱樂部與沙龍,這是最大的一個。青鬆作為業界龍頭,關越自然頻繁地受到邀請,但他平時不太喜歡與機構老板以及太太們高談闊論,何況來了也沒什麽話說,回去還要被當八卦談資。


    宴會廳裏擺滿了從歐洲空運過來的鮮花,侍者托著香檳來來去去,環形會場中央,一個知名樂隊正在渥金的神像下唱著藍調。銀泰大廈頂層隻有一根柱子支撐天花板,四麵全是環形的落地大玻璃窗,四個巨大露台沐浴著黃昏的夕陽光輝,麵朝這座欣欣向榮的城市。


    天和總覺得這種模仿所謂英倫的派對很尷尬,中不中洋不洋的,銀行家們既不像倫敦的藝術宴席般閑聊,也不像曼哈頓純為了溝通與傳遞消息而設,而是把業界聚會與豪華沙龍強行融合在了一起。設宴時間是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穿什麽都不對。風格似乎嚴肅而正式,宴會上卻既聊政局,又聊八卦,還請了歌手來獻唱……亂糟糟的,就像走進了一群房地產售樓經理的年會主場。


    何況以國內的體製,大部分經濟趨勢,包括地皮與匯率的漲跌,根本就輪不到資本家們來發表意見。於是這群天子驕子們在派對上先是討論一番怎麽割韭菜,散會後又各回各家,自己等著被央行割韭菜,便顯得尤其滑稽。


    馬裏奧跟在天和身後,低聲說:“關總的本意,是讓你今天先來刷個臉,畢竟接下來產品研發、針對的用戶群體、需要拍板的人,有一大半都是俱樂部的成員。”


    “喲!”一名老外笑道,“hermes!我認得你!”


    天和端了一杯香檳,朝他舉杯,笑了笑。


    馬裏奧:“那是克羅基金的副總jonny,你這身是愛馬仕?”


    天和:“當然不是,這真是我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馬裏奧懷疑道:“為什麽他叫你愛馬仕?”


    天和:“他叫我海爾梅斯,意思說我是預言家,不是那個做皮包的……”說著朝那老外走去,笑道:“幸好不是諾查丹瑪斯。”


    那五十來歲的老外挺著個啤酒肚,正與兩個漂亮女孩聊天,聞言便放聲大笑,饒有趣味道:“今晚的納斯達克開盤價多少?”


    普羅說:“克羅公司有大概率開盤領漲。”


    天和笑著端詳那老外,說:“我想今天的走勢應該不會差。”


    又有幾人端著酒杯過來,與天和閑聊,笑著寒暄幾句,馬裏奧說:“epeus已經接受了青鬆的融資。”


    “那我想接下來,整個股市都是關越的了。”又一名中年人揶揄道。


    天和笑道:“整個不至於,我會努力培養他為國接盤的主人翁意識的。”


    眾人又是大笑起來,聊了一會兒後,樂隊換了首歌,天和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眼裏帶著笑意。老外遞給天和一張名片,天和一手接了,心想這規矩果然亂七八糟的,居然在這種宴會上還能換名片,卻也入鄉隨俗道:“待我和關總商量好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後,一定將名片送到府上。”


    “那我想你一定會是他的寶貝了。”又有人道。


    笑聲裏這群人暫時分開,馬裏奧又說:“那是洛爾曼的少爺,他家曾經投過epeus,但是不多,我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當然。”天和側頭說,“我這就去為哥哥的冒昧與無禮道個歉。”


    天和與馬裏奧耐心地等在另一場談話旁,一名年輕人正在聊不久前的科技產業峰會,天和拈著香檳杯在旁聽著,等待閑聊的機會,普羅說:“關越應該已經抵達本市了。對方注意到了你,他們都在觀察你。”


    “……平心而論,我不太願意看見,”對方說,“否則分析師都要失業了。”


    數人聽著年輕人的談論,不時帶著笑意打量天和,天和眼裏也帶著笑,直到年輕人轉向他。


    “啊,預言家。”那年輕人笑道。


    “神棍而已。”天和笑笑,朝他舉杯,在笑聲裏喝了點酒,眾人便把話題轉了開去,開始閑聊最近的一場拍賣。


    馬裏奧不得不承認,天和非常適合這種場合,從禮儀到談吐,都幾乎無懈可擊。起初馬裏奧還跟著天和,不時提點幾句,但天和卻把握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好。馬裏奧開始不管他了,從侍應的盤子裏拿了塊巧克力吃,走到一旁給關越打電話。


    當然天和在某些時候,話裏話外也沒饒過帶有嘲諷暗示的客人,老板們相信分析係統能改變產業結構,完成金融業的新一輪升級,但分析師們卻認為計算機永遠不可能淩駕於人類智慧之上。


    “這麽說來,新金融的分析師榜單,以後就全是程序名字了。”有人開始對天和發出了嘲諷,“到時候可以培養一下我家的軟件,讓它學會看雜誌。”


    普羅提醒道:“新金融是本地雜誌,每年會有一次分析師排名,根據投票來確定排位。”


    天和淡定地說:“程序沒有臉,拉不了票,我想要上榜也許不太可能。”


    這話帶來一陣哄笑,天和又無奈道:“說實話,每次投票給分析師時,總感覺像在看照片盲投,很有選美大會的風格。”


    眾人笑得十分誇張,普羅開始介紹這個新金融雜誌的拉票製度,業界有句話是“一年一度新金融,一年一度維密秀”,每到雜誌發榜時,各家分析師最忙碌的,就是到處找人拉票。


    “關總還在路上,他讓你先認識下我們公司的高級顧問,也是關總的私人律師,諾林律師事務所的首席法務顧問。”馬裏奧帶著天和,穿過宴會廳,說,“荷蘭乳業大亨,入股聯合利華集團,雀巢等等的企業太子爺,哈佛博士學位,家中與荷蘭王室有姻親關係。他和關總的私人關係非常緊密,也是我們最可靠的合作夥伴,全公司隻有他有資格自由進出關總的辦公室,你叫他佟總就行,接下來你們有許多打交道的機會……”


    普羅:“關越的心腹。”


    天和:“嗯……”


    “佟總!這是聞天和。”馬裏奧笑著麵朝那背對他們、正與幾名投資人閑聊的佟凱。


    佟凱:“嗨!”


    佟凱拿著香檳杯轉身,彬彬有禮地與天和打了個照麵。


    “聞天和?久仰久仰!”佟凱笑著說。


    “真巧,又見……”天和話音截斷,蒙了。


    佟凱:“……”


    天和:“……………………………………”


    兩人拿著香檳杯,動作同時凝固。


    馬裏奧:“天和是epeus的程序總監……佟總?”


    天和:“……”


    佟凱:“……”


    馬裏奧:“???”


    佟凱:“……”


    天和:“……”


    這是天和此生頭一次如此地茫然與無助,他稍稍抬手,指著佟凱,轉頭看著馬裏奧,已經徹底蒙了:“他……你……”


    佟凱也終於回過神,展現了優雅而帥氣的笑容,說:“初次見麵,幸會幸會,久仰久仰,送你一張打官司包贏券。”


    馬裏奧:“!!!”


    天和卻還沒反應過來,佟凱深吸一口氣,咬牙,努力地以眉毛、眼神示意天和,不要太驚訝……千萬鎮定,求你了。


    “那個……佟總?”馬裏奧說,“您剛才說什麽?”


    兩人都沒有說話,石化般地看著對方,天和緩慢點頭,懷疑地看著佟凱。


    天和起初還以為是長得像,但佟凱不可能不開口,隻要一開口,聲音也瞞不過去,天和當即心念電轉,緩緩道:“嗯……打官司包贏券,這個不錯,不過一張……似乎有點少了。”


    佟凱搭著天和肩膀,說:“親愛的,借一步說話。”


    佟凱牽起天和的手,拉著他,推開玻璃門,走到平台上。


    天和深吸一口氣,心中震驚得無以複加,表麵上則努力裝出淡定,一揚眉,期待佟凱的解釋。


    “幫我保密。”佟凱說。


    普羅:“那個陷阱比正文還多的合同,就是他做的。”


    “噢……”天和端詳佟凱,今天下午被他按腳時,總覺得這人有哪裏不對,現在終於明白了,於是誠懇地答道,“這可不行。”


    佟凱:“……”


    天和:“我是不可能被一張打官司包贏券收買的,而且我很懷疑以你按……你的專業水平,打起官司來能不能真的包贏。”


    佟凱一手扶額,側頭,表情抽搐,天和則驚恐地看著佟凱的那隻摸過自己腳的手,佟凱馬上放下手,深吸一口氣。


    “開條件吧。”佟凱說,“我不怕你,聞天和,你要是出去公然宣揚,我可以告你損害我的名譽權,你沒有證據。”


    天和誠懇地說:“當然不會出去‘公然宣揚’,我隻會私底下偷偷地出去亂說。”


    佟凱:“……”


    天和此刻的好奇心已經完全壓過了佟凱的威逼利誘,但事情來得實在太離奇,竟讓他一時無暇細想,佟凱與江子蹇談戀愛,以及佟凱出現在足浴城這些事的複雜關聯。


    佟凱:“你要怎麽樣才願意不去亂說?”


    天和:“告訴我真相,否則我一定亂說。”


    從天和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佟凱的大腦就處於一個過載狀態,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如此地功耗全開,二十個線程同時運轉,隻想找到一個能讓天和信服的理由,並堵上他的嘴,讓他千萬別往外……亂說。


    “我……”佟凱鎮定情緒,說,“行,告訴你,但你……你懂的,否則我一定就……身敗名裂了。”


    佟凱從他豐富的閱人經驗裏,準確地抓住了打動天和的一點。


    天和:“這我也得考慮一下,根據你的誠實而定。”


    佟凱抓狂道:“這是霸王條款!”


    天和:“選擇權在你自己。”


    佟凱心想你讓我怎麽解釋?我說我要裝成窮人去相親你會信?於是隻得硬著頭皮說:“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我有著……難以啟齒的……愛、愛好。”


    “噢。”天和大致明白了。


    佟凱又抹了把臉,從崩潰的表情切換回嚴肅、認真,朝著天和誠懇道:“因為這個難……難以啟齒的……愛、愛好,我白天是諾林的首席法務,晚上我就……會……換一身衣服,偷偷找了一家……足浴城,當服務員……”


    天和:“於是你專挑長得年輕帥氣的男生下……下手嗎?”


    佟凱:“是……是,我也沒辦法,如果我每天不給人按……按那個……按腳,晚上我就……就睡不著覺。”


    天和觀察佟凱表情,點了點頭。


    佟凱努力擦臉,一本正經道:“請你千萬、千萬不要說出去。”


    “是這樣啊。”天和拿著香檳,嘴角抽搐,說,“那今天和我吵架的……”


    佟凱馬上說:“也請你千萬、千萬不要難為他!”


    天和:“哦?”


    佟凱:“那人……差一點就成為我男朋友了,感情基礎還是有的,雖然不……不深。”


    天和:“差一點?”


    佟凱點頭,說:“他是我無意中認識的客人,我的性取向,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天和狐疑地說。


    佟凱:“關越沒告訴過你?”


    天和:“你覺得可能嗎?等等,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和關越……”


    佟凱忙道:“我不知道,猜的,我覺得你和那家夥應該……曾經走得挺近……不過沒關係,反正大家以後都是自己人了,我就直說吧。那小哥是我無意中認識的,他對我很好,請你務必不要找他麻煩。”


    天和試探著問:“你們後來怎麽樣了?”


    佟凱遲疑道:“你走了以後,我就……下班回家了,他也走了。”


    天和麵無表情道:“佟總,我爸爸說,長得越好看的律師就越會騙人,你想身敗名裂嗎?不想吧?不想就給我說實話。”


    佟凱:“……”


    天和:“他對我的頂撞令我很生氣,如果你在這件事上撒謊的話,我就卸他一條腿。”


    普羅在耳機裏說:“沒必要真的卸他一條腿,我建議你可以和他商量後,讓他通過假裝殘疾來實現。”


    佟凱:“卸啊,你鐵定會後悔,我會替他出頭,和你打官司。”


    天和:“關越也會替我出頭,我想他不會讓你這麽做的,青鬆剛投了我呢,我要是坐牢,他的投資可就打水漂了。”說著說著,天和忽然靈機一動:“或者,我把卸下來的那條腿,寄到你家?這樣你就不用每天晚上都偷偷摸摸地出門了,不是很方便嗎?”


    佟凱:“……”


    天和端詳佟凱,佟凱完全拿天和沒辦法,隻得攤手,說:“我們分開了,沒別的原因,型號不對,而且我也不喜歡……他這個類型的。”


    “是嗎?”天和心裏充滿了疑惑,說。


    佟凱:“就在你怒氣衝衝地離開足浴城以後,我發現我們都是top,所以……唉。不過這不重要,我現在把實話都告訴你了,不要再逼我了,否則我真要從露台上跳下去了。”


    天和:“那人真的不是你男朋友?”


    佟凱:“他是個酒店門童,怎麽可能?他一直在追我,我一旦和他在一起了,後麵的事情要怎麽瞞?不就暴露了我是個……是個……是個有戀……有……難以啟齒的……愛好的人的事實嗎?”


    “確實很難以啟齒。”天和答道,“但是其實你可以……找幾個小男模,花錢給人按一下,我覺得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佟凱理直氣壯地說:“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會出去亂說,我還是會身敗名裂的,隻有去足浴城上班,才是最好的……最好的辦法,對不對?”


    “嗯。”天和心想,這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佟凱說:“我相信你會為我保守秘密,對不對?”


    天和:“epeus的合同,是你親自做的吧?”


    關越沒有讓青鬆的任何人經手這份合同,而是交代佟凱草擬,哪怕財務長這種心腹,也隻是跟進相關進度,看不到具體合同。佟凱隻得硬著頭皮說:“是的。”


    “我覺得,也許我們可以就此稍微溝通一下。”天和說。


    佟凱說:“那關乎我的職業道德,聞天和,我、我、呃……我沒法給你……網開一麵,我必須站在關越這邊,他才是我的雇主……”


    這回佟凱的底氣稍稍有所不足,說到最後,他改口道:“不過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裏,那個……建議一下他,隻要他點頭,我也不想卡你,而且有些條款也……確實沒有必要太苛刻。”


    天和輕鬆地說:“那我們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佟凱伸出手,天和注視他的手,兩人對視,還是勉強握了握。


    “打官司包贏券呢?”天和問。


    “改天讓人送到府上。”佟凱答道。


    “很好。”天和點頭,笑了笑,與佟凱碰杯。


    宴會開始的一個小時後,關越總算來了,他帶著明顯的疲憊,對著電梯內的鏡子稍微整理了下襯衣袖口,今天他的著裝與天和近乎一模一樣,藏青色的董事套裝,正是方姨讓德國加急做完送過來的其中一身,按維多利亞時期的剪裁方式,做了少許流行風格的調改。


    財務長等在電梯口,見關越出來,便道:“聞天和先去寒暄了一圈,已經與佟總聊上了。”


    關越簡單一點頭,朝最近的客人抬手,打了個招呼,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天和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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