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


    一匹矯健的黑馬上,一位膚色古銅,麵容冷峻的少年緩緩出現在了極淵城城門。


    “所有入城者,一律下馬接受檢查!”一位手握長劍,神色陰暗的男子大聲的吼道。


    “這幾天極淵城戒備怎會如此森嚴,平常不都是出入自由嗎?”一位形色匆匆的男子看著前方的人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身旁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低聲道:“你所有不知,連城主數日前在極淵商會拍到了一份錘煉靈魂肉身的極品材料,叫什麽枯...枯榮真焱,還有一份噬魂魔窟的地圖,這份地圖中標注了噬魂魔涎所在的位置,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城主府這幾天遭遇了多次襲殺。”


    “而且,連郯少城主三日前被人打成重傷,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極淵城有名的醫者都束手無策,聽說,是因為搶奪八品中階丹藥雷心焰。”


    “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兩人的後方,一個肩抗長劍的漢子疑惑道。


    “現在整個極淵城都人盡皆知,”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眼眸撇了撇四周,小聲道:“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連郯這個紈絝最好一命嗚呼,柳家的十幾口人命也可安息九泉。”


    “噓!守城的是城主護衛,不要再說了,小心招惹是非,正好饑腸轆轆,我們去望月樓小酌幾杯。”


    一行三人隨著人流緩緩的消失在了城門口。


    “枯榮真焱,噬魂魔涎!”三人的談話即使很微弱,卻清晰的被膚色古銅的少年盡收耳畔,他正是接下刺殺連郯任務的司空浩然,這兩份錘煉靈魂肉身的材料也是他迫切需要的,隻見他眼簾微眯:“噬魂魔窟?”


    “連郯被人打成重傷,那這趟任務豈不是白白得了五十八萬金,還有這麽好的事情!”


    沒有親手斬殺,即使任務目標身死,也和接任務的殺手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這是殺手界不成文的規定。


    司空浩然牽著黑馬行走在擁擠的人流中,離開龍騰帝國皇都的時候就已經在熾焰公會購買了一份和連郯相關的所有情報,對城主府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既然已經身受重傷,那麽這次的行動就變得輕鬆了許多,不...可能還會更危險,因為他的身邊肯定會有實力強大的玄者守護,更何況極淵城城主連絕天還是一位半步劍聖的至強者。”


    “望月樓!”


    腦海中回想著此前三人提到的酒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實事八卦、閨房秘事,都會成為眾人酒足飯飽後的談資,司空浩然牽著黑馬,不多時就出現在了靈魂力視線下的望月樓酒樓門口。


    “客官,裏麵請,”肩上掛著一條白毛巾的店小二滿麵春風的迎上來,接過司空浩然手上的韁繩,遞給了隨行之人,領著他走進了望月樓,邊走邊說道:“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給爺的馬吃好喝好,”司空浩然隨手拋出十兩碎銀,他漸漸喜歡上了這個瀟灑的動作,冷然道:“先準備一間上房。”


    “爺您放心,喂馬的飼料都是最上等的,”店小二雙手接過碎銀,臉上笑得像山開爛漫的菊花。


    第一層已經客滿為患,店小二領著他走上二樓,拭擦著靠窗旁邊的木桌,躬身笑道:“望月樓的今朝醉當屬酒中極品,過往劍客俠士、商賈名流都讚不絕口,小店吃食更是名滿姑蘇,清蒸豹斑翅鯽,紅燒蛛尾擬角蝰,醬鹵赤兔,爆炒風魔妖虎...”


    “今朝醉,清蒸豹斑翅鯽,醬鹵赤兔分別來一份。”司空浩然伸手打斷了店小二。


    “好勒,您稍等片刻,”店小二不敢有絲毫的不滿,眼前這位公子的穿著和言行以他的眼力一看就不是市井中人,隨即便告辭離去。


    坐在望月樓,入目之處,極淵城的繁華盡收眼底,但相對於姑蘇皇都,還是要差了很多。


    司空浩然在一進入望月樓時,就聽到很多人在議論噬魂魔窟和極淵城少主的事情,收斂心神,耳畔緩緩響起陣陣嘈雜。


    “哎...昨日揭榜的劉神醫,誇下海口說可以醫好重傷的連郯,今日一大早,就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一位壯漢放下酒碗,搖了搖頭歎息道:“極淵城總共五位醫者,這已經是第二具屍體了,其他的三位現在還在城主府,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你們說萬門主當時為什麽就沒有一掌拍死他呢?”


    連郯搶奪無極門門主萬古愁拍下的雷心焰不但沒有成功,而且還身受重傷的消息不脛而走,這幾天可謂是鬧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在唏噓,都希望這個禍害不治身亡。


    “要不是連絕天及時趕到,護住他的心脈,早就一命嗚呼了,”同桌一位皮膚黝黑,臉上長滿絡腮胡子的男子說道:“連郯的體內現在有一股狂暴的雷源,估計是萬門主情急之下承受不住八品中階丹藥雷心焰的摧殘,強行打入他的氣海。”


    “連絕天不是半步劍聖嗎?以他的實力也無法驅散這股雷源?”他們旁邊一桌手拿醬牛肉的中年男子轉頭問道。


    皮膚黝黑,臉上長滿絡腮胡子的男子訕笑道:“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還好,但雷源恰恰就在他的氣海,況且萬古愁浸淫雷霆之力已達數十載,他所修習的玄功弑雷劫狂暴陰毒,要不是有所顧忌連絕天,牽製他們的行動,連郯早就死在了楓林渡。”


    “這幾天有好幾位殺手遊走在城主府,聽說是為了前兩位葬身在極淵城的殺手來報仇的?”


    “不...”之前手拿醬牛肉的中年男子吮吸了一下大拇指,舔了舔嘴唇道:“柳慕發布刺殺連郯的任務,加上他現在身受重傷,我看啊...出現在城主府的幽靈就是接下這次任務的殺手。”


    “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此前放下酒碗的壯漢眉眼驟冷,低沉道:“極淵商會最後拍賣的枯榮真焱和噬魂魔涎所在地圖被連絕天收入囊中,這可是靈魂力突破天境時錘煉靈魂肉身的極品材料啊!”


    一碗酒下肚,再次說道:“當時出價的人很多,覬覦之人不在少數,其中更不乏頂尖勢力的至強者,錘煉靈魂肉身的材料何其稀有,這些人又豈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一部分人紛紛點頭,一部分人眉頭緊鎖,猜測僅僅隻是猜測,不過這些事情能夠被傳出,並非空穴來風,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司空浩然思緒翻湧,腦海中消化著他們的話,同時也和購買的情報相互應證,心中狐疑道:“其他的殺手?他們的目的是枯榮真焱和噬魂魔涎的地圖?還是為了前兩位失敗的同門而報仇雪恨?”


    店小二端著今朝醉和吃食來到司空浩然的身邊,賠笑道:“客官,讓您久等了,您請慢用。”


    司空浩然再次拋出十兩碎銀,右手輕挽,店小二身軀前傾:“他們說的噬魂魔窟在什麽地方?”


    “噬魂魔窟是十大險地之一,位於西域陵州和雲州的交界處,”摩挲著手心的碎銀,白毛巾往肩上一搭,咧開嘴說道:“公子,您是從某個門派出來曆練的吧,我勸您還是不要去淌這趟渾水,噬魂魔窟裏麵有一種專以靈魂為食的魔獸,就算劍皇強者組隊進入,一個不小心連屍體也保不住。”


    店小二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全身炸起無數的雞皮疙瘩,給司空浩然倒了一碗酒,臉上再次出現一抹燦爛的微笑:“公子,房間已經為您備好,我們以二十四節氣為名,四樓,門上寫著白露二字就是您的客房,有什麽需要您隨時找我。”


    “小二,上酒!”


    司空浩然微微頷首,一道輕聲軟語就響起在了他的耳畔,不用回身,也知道這道聲音和另一道清冷的氣息是誰。


    梧桐依舊是一襲淺紋藍衫,臉上些許的奔波疲憊在見到窗前那道身影時,緩緩的消散。


    緊縛於清秋身上的紅衫,在明媚的陽光映射下更顯絕豔,那麵遮住傾城容顏的輕紗,不知哪位幸運的男子能夠讓她卸去心防輕輕的揭下。


    “兩位姑娘,這邊...”


    店小二伸出的右手停滯在了身側,請字尚未說出口,梧桐和清秋就越過了他走向司空浩然,如果杏花酒鋪的店小二在此,一定會和他隔空抿唇頷首,苦楚自心留。


    “還愣著幹什麽,照著我夫君點的給本小姐來一份,”梧桐側移轉眸,盯著司空浩然,纖纖玉指前伸:“他..付...錢!”


    從姑蘇皇都一路跟隨司空浩然,這狡猾的臭小子竟然在魔獸森林裏麵和她們繞圈圈,好幾次差點跟丟,要不是清秋靈魂力強大,還真被他給甩掉了。


    “這...”店小二什麽人沒有見過,像清秋和梧桐,一個清冷脫俗,一個刁蠻任性,而司空浩然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喝酒,怎麽看也不像是她口中所說的夫君,看來這位公子不是從某個宗門出來曆練的,更像是逃婚的。


    “夫君!”梧桐抿著紅唇,裝作委屈的模樣,眼中氤氳著朦朧水霧,聲音柔而嬌媚。


    第二樓的酒客紛紛側目,有些人甚至已經燃起了怒火,似有一個聲音在他們的心中怒吼:“這麽百媚千嬌的女孩子,你竟然當做是空氣,老子要是有這個福氣恨不得緊緊的抱在懷裏摩擦,不...是疼愛!”


    有些人則是在心中歎息:“哎...兩朵姐妹花,竟然插在了牛糞上,暴殄天物啊。”


    鮮花之所以插在牛糞上,是因為牛糞可以給她們提供足夠的養分。


    但這兩朵姐妹花非比鮮花,而是兩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司空浩然和兩姐妹相處的時間不多,這段時日以來也總是給他帶去麻煩,本著不願招惹亦遠離的態度,此刻如果自己再不理會,還不知道梧桐會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再次拋出十兩碎銀,緩緩說道:“按照這兩位姑娘說的來一份。”


    “好勒!”店小二喜笑顏開,朝著司空浩然投去了一抹曖昧的表情,在他即將離去時,耳畔再次響起熟悉的輕聲軟語:“我夫君開好房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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