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這道寒光很微弱,一閃即逝,但終究還是被劍辰給捕捉到了。


    紫色巨闕依舊在嗡嗡猙獰,實質般的殺戮劍氣縈繞不休,沒有理會來人,就這樣冷漠的盯著丹洪。


    “救...救我!”每一個字都仿若從顫栗的心魂吼出,那種一腳踏入死亡深淵時出現的曙光,讓丹洪嘶聲力竭的哀求,沒有一點身為洞天福地丹族少族長該有的鋒芒,有的隻有瀕臨死亡時極度苛求活著的渴望。


    鮮血從他哆嗦的嘴角滲出,想要朝著開口說話的人爬去,奈何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無法移動分毫,因為天地之間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殺伐威壓。


    “刑淵獄,洞天福地裁決者。”凶獸檮杌跟前,張怡君雙眸半眯。


    “他們來得真是時候!”二十四橋神情冷漠,言語之間盡是嘲諷:“以裁決者的情報能力,就算不能提前發現有人擅自離開洞天福地,也不會此時才匆匆趕到。”


    餘光從刑淵獄五人的身上一一掠過,就快速的收回,生怕多看一秒都覺得髒了雙眼。


    浩劫剛結束,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從黑暗角落裏竄出,並且揚言要劍辰手下留情,言辭之間沒有一丁點的委婉,有的隻有那身居高位的威嚴。


    裁決者的地位在很大一部分人的心中都高不可攀,但在二十四橋看來,也隻不過是一群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的小人。


    刑淵獄確實早已到來,大戰的整個過程他也盡收眼底,本著洞天福地不插手世俗紛爭,貫徹執行裁決者的應盡職責,直到劍辰出手擊殺丹族長老他們才現身。


    看著跪匐在地的丹洪,以及他身旁兩具了無生息的屍體,沉聲道:“劍宗主,丹楚雲和丹海畢竟是丹族的長老,就算廢了他們,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你這樣做就不怕惹來丹族的怒火。”


    “更何況他們觸犯洞天福地的規則,就算要殺也理應由我邢家來裁決!”


    劍辰抬眸,直視著他傲然萬物的眼神,眼瞳幽暗如深不見底的暗淵:“我劍辰做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就算刑天絕在此,也不敢和我這樣說話,你...還遠遠不夠資格!”


    眉眼輕挑,暗諷道:“知道我殺了他們,丹族為什麽久久不現身嗎?因為有你這種蠢貨前來收屍。”


    “你...”刑淵獄眼眸在一瞬間驟眯,刻意收斂的氣勢洶湧而出,卻在另外兩股殺伐的氣息震懾下,一連倒退數步才堪堪停止住身形。


    他身後的四人臉色鐵青,由最初的憤怒,轉變為驚駭、恐懼,繼而再次被憤怒所充斥。


    “蠢貨!”二十四橋呢喃淺吟,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所有人的耳畔。


    一個連形勢都看不明白的人,和蠢貨有何異,要不是劍辰不屑和他計較,看在刑天絕的麵子上,估計早就已經動手了。


    劍辰沒有理會刑淵獄等人的怒火,在他看來,這些小醜也隻不過是力量大一些的跳蚤而已,眸光再次放在丹洪的身上:“回去告訴丹青,劍宗和丹族從此再無瓜葛!”


    紫色巨闕消失在了他的手心,漆黑的雙眸看向樹海間懸浮的天誅戰艦,他的靈魂海洋回蕩著幽冥離開時的無奈和蕭瑟背影。


    目光從五萬多玄者的身上掃過,一道森冷的靈魂之音響徹整個血色蒼穹:“滾吧!”


    本是極盡的羞辱,卻聽在他們的耳中,無異於是天大的恩賜。


    有些玄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耳朵,還以為是極度渴望之下出現的幻聽,甚至懷疑是不是魂潰決堤前執念的無聲哀鳴。


    直到看見身邊的人狼狽逃竄,才知曉剛才的靈魂之音並非無妄,沒有絲毫的猶豫,緊跟隨前方的影子,步履蹣跚、一步一回頭的消失在山巒樹海深處。


    如果有人事後相問,你這一生有沒有為誰拚過命,那麽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就是自己。


    “兩位遠來是客,不如去劍宗坐坐。”劍辰緩緩轉身,朝著張怡君和二十四橋含笑道。


    二十四橋:“...”


    張怡君:“...”


    凶獸檮杌腦袋低垂:“人家還是個寶寶^_^。”


    五人一獸消失在了劍宗山門大陣之中,整個過程沒有再看一眼刑淵獄。


    隨著劍辰的氣息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丹洪就像一灘爛泥蜷縮在冰冷的血沫中,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每一絲靈魂都在極度恐慌中劇烈的顫栗,那瑟縮的瞳眸迸射出足以刺破蒼穹的仇恨。


    大恩即大仇!!!


    也正因為這一場變故,讓丹洪成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這一役,各域前來的賞金獵人、獵殺工會、亡命之徒全都被誅殺。


    三門、四派、五宗、各大家族和散修,死傷無數。


    ...


    南域天璣,刀宗。


    整個蒼穹都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氣勢恢宏的各大殿宇已不複從前的雄偉壯觀,此刻早已殘垣斷壁、百孔千瘡,入眼處也盡皆是殘肢肉沫,獸嘶淒鳴。


    一道道裹在夜行衣下的身影在刀宗各個角落穿梭,隨著他們的離去,那些負隅頑抗的人,無論年齡大小、老弱婦孺,盡皆倒在血泊中。


    “為什麽,我刀宗並未得罪你暗夜,為何要對我們斬盡殺絕!”長發淩亂,遍體染血,一位氣息羸弱的婦人雙眸射出鮮血一般的恨光,看著倒在血泊中了無生息的親人、長老、弟子,長劍淩厲的指向身前的妖嬈女人。


    “哦?看來你還被蒙在鼓裏?”妖嬈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暗夜第七殿閻王九幽,染血的嘴角,在朝陽下更添一抹嫵媚。


    柔弱無骨的纖腰上,一條全身泛著烏光的玄蛇吐著猩紅信子,隻見她如白玉般的左手微伸,玄蛇嗖的一聲就纏繞在她的玉臂上:“蕭天勾結魔宗,欺辱我暗夜,你說刀宗該不該滅。”


    婦人雙眸瑟縮,腳步沉重,看著眼前的九幽厲聲道:“蕭天狼子野心,你應該去殺他!”


    “刀宗主母,果然巧言令色。”九幽撫摸著玄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嘲諷道:“我暗夜行事,向來斬草除根!”


    隨著九幽話音響起,玄蛇便詭異般消失在了虛空,繼而又再次纏繞在她的玉臂之上,就像是從未離開過一樣。


    “啊!”在被鮮血染紅的脖頸處,兩道尖細的牙印若隱若現,淒厲的慘叫聲從婦人的唇齒間發出,緊接著她便感覺到全身麻痹、意識潰散,烏黑的鮮血湧出她的咽喉,繼而驚恐的瞪大著雙眸,玲瓏身軀就這樣不甘的向後倒去。


    沒有再看婦人一眼,隨著身影款款前行,一把紫色長劍出現在了九幽的手心,繞過身前龐大的魔獸屍群,瞥了一眼虛空,手掌一揮,一行數人消失在了刀宗的最深處。


    刀宗殘敗的殿宇上,氣息淩厲的四人持劍而立,他們的身上,布滿了大小不一傷口,鮮血染紅了覆身的長衫。


    而在四人的中間,一人一刀氣息淩亂、盡皆染血,一道橫跨胸膛的猙獰劍傷最為致命。


    刀荒,刀宗老祖,刀聖中級境界,因常年在刀塚潛修,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鬱的死氣。


    其他四人分別是暗夜第二殿閻王天幕、四殿閻王墨眉、六殿閻王司空玄(殺皇忘川之名賜予分身)、六殿王牌殺手風蕭。


    “不惜出動三殿閻王,一位王牌殺手圍攻,暗夜行事果然心狠手辣!”興是許久未開口說話的緣故,刀荒沙啞的聲音像是玻璃摩擦時發出的刺耳滋響,一口鮮血也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湧出唇齒。


    “嗬嗬!心狠手辣?這個詞用來形容你刀宗最為貼切,不...喪心病狂更合適。”司空玄的聲音陰冷刺魂,在他的左肩胛骨處,一道傷口貫穿整個胸膛,那是被墨鴉的裂穹槍所傷,要不是施展風蹤雲影身法第四層的匿影匿息,或許此刻洞穿的就是心髒了。


    氣機死死鎖定住前方,玄光劍在他的身前猙鳴震顫,要不是有墨鴉相阻,刀荒此刻早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冷哼道:“墨鴉已經舍棄刀宗,你還要垂死掙紮!”


    “垂死掙紮?”刀荒眉頭狠狠一沉。


    原本計劃中有墨鴉鎮守,一旦他們闖進刀宗,等待暗夜的將是覆滅性的坑殺,但讓刀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出現在刀宗的是一群被激發嗜血因子、泯滅心智的凶殘獸潮,其中七階領主級魔獸就高達數百頭,甚至還有即將化形的八階魔獸。


    起初一點異樣的獸潮征兆都沒有,甚至就連大地震顫的波動都未引起,直到天幕的到來,所有的一切計劃都在嗜血魔獸的橫衝直撞中被打亂。


    而墨鴉也在最關鍵的時刻撕裂虛空而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刀荒有些措不及防,三閻王、王牌殺手風蕭怎可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雷霆驟雨般的反攻讓刀荒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不要妄想還會有其他人前來救援,不妨告訴你,墨鴉和蕭天此刻身在狂暴的空間亂流中自身難保,如若不出意外,他們已經被卷入了虛空最深處!”司空玄一絲靈魂力探入納戒中,隨即眼眸在緊眯之間,一道靈魂之音傳入了其他三人的耳畔。


    以司空玄天境初級巔峰的靈魂造詣,刀荒沒有察覺出一絲一毫的異常,甚是嘲諷道:“墨鴉掌控空間法則,空間亂流又豈能奈何得了他,司空玄,你這點攻心伎倆太過低劣不堪!”


    “伎倆?”司空玄像是聽到了橫斷大陸最荒謬的笑話,沒有在意他話中的冷嘲熱諷,目光陡然陰寒:“刀荒,是不是覺得我在蠱惑你,誘導你,你大可這樣認為。”


    “你可知,刀宗的大陣為何會如此輕易就會被我們攻破,除了你們故意為之,當然也少不了我這位陣聖的布控。”


    刀荒:“...”


    司空玄雙指擎天,玄氣為筆、規則為脈、靈魂為引、天地為陣,頃刻間,一道空間陣圖就清晰的呈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天境初級巔峰的靈魂威壓籠罩方圓百裏,刀荒感受是最清晰的,因為他此前就徹身體會過。


    與此同時,一道驟冷的魂音響徹在他的耳畔:“你可聽說過‘虛空殺陣’!”


    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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