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雨滂沱,鋪滿整個天地。


    一道蒼芒劍意刺破長空,繼而扶搖直上,那激射而下的劍意光雨,猶如一道又一道天譴之刃。


    蕭天、慕容秋白、凶獸檮杌、慕長天,這四大勢力一一在身前撐起一張透明的玄氣屏障。


    劍氣撕裂著虛空,蒼白劍芒腐蝕著裂紋。


    空間裂痕!


    “嗡!”


    山巒樹海之間,數十萬弟子無不駭然失色,皆如墜寒淵,渾身俱顫,與此同時,他們手中的劍竟然在嗡嗡錚鳴,似要掙脫劍鞘恭迎屬於它們的帝王。


    僅僅須臾,天地如畫。


    急墜而下的劍雨就像某位蒞臨人間的劍仙,為這片遼闊的天地添上了一抹劍意丹青。


    蕭天身上刀意縱橫,慕容秋白身上劍意洶湧。


    二人沒有絲毫的猶豫,腳踏虛空,一刀一劍迎擊著飛墜而下的蒼白劍影。


    轟隆!


    沒有烏雲壓境,沒有電閃雷鳴,隻有三道光影激射長空,碰撞的刹那,刀意、劍意就像醞釀已久的雷霆,睜開它那嗜血的暗黑瞳眸。


    這一刻,整個劍宗山門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威勢,劍意、刀意、殺機,無不充斥每一寸空間。


    那些個蓄勢待發、從旁觀望的宗門和勢力,紛紛快速的後退開來,實力弱小的玄者,尚未邁出腳步,就被鎮壓當場,跪倒在地的瞬間,氣息和生機皆消散於天地間。


    “二位也想蹚這趟渾水!”秦蒼翹首以望,身上似有劍鳴之音在歡呼,氣機鎖定著凶獸檮杌、問劍閣慕長天,隻要一方有任何異動,那猙獰的劍鳴就會撕裂一切。


    “嗷!”


    “秦宗主不要誤會,怡君隻是來湊個熱鬧,別無他意!”淺吟婉語似泉水流淌,凶獸檮杌煞氣漫天,那迎擊而來的劍氣紛紛被蒸發一空,繼而像是受到了指令,向著後方遠遠退去。


    慕長天負手而立,玄氣屏障下的身影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那雙似星辰般的眼眸,朝著秦蒼望去,微微頷首示意:“秦宗主對劍宗勾結暗夜如何看!”


    問劍閣和玄天宗雖不在同一域,卻也相鄰,慕長天之名可謂是聞名遐邇,尤其是神女南宮曉夢,讓他的名聲更是響徹整個五域。


    二人沒有過交集,秦蒼卻知道他剛正不阿,正義凜然,從剛才的一幕幕就可以看出來,含笑道:“慕閣主覺得呢!”


    秦蒼沒有解釋,亦沒有質問,而是把這個問題再次反問回去。


    空氣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凝滯,似乎是在沉思、似乎是在感慨。


    秦蒼瞳孔微眯,目光注視著天際之上的惡戰:“劍宗這數萬年來,一直秉持著維護天下安危為己任的重則,何曾做過有損橫斷大陸的事情,那些被屠的宗門和勢力,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劍宗勾結暗夜,這個子虛烏有的栽贓,也隻有這些唯利是圖、利欲熏心的小人才會做的行當。”


    “交出司空浩然,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不是覬覦他身上上古殺域傳承,可惜他們似乎遺忘了自己口中所說的忌諱!”


    “如果我猜錯得不錯,這僅僅隻是開始,慕閣主,大劫降臨,你我需同心協力。”


    慕長天眼簾微沉,他何嚐不是不願相信劍宗勾結暗夜,但在眾多的證據麵前又由


    不得他不相信,這種矛盾,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尤其是秦蒼最後一句話,他讓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著更大的圖謀,這一點早在收到劍宗消息的同時,他就有所懷疑,現在就更加的肯定心中的那份不安。


    之所以前來滄瀾劍宗,就是因為殺星貪狼,因為三凶之一的七殺,就在他問劍閣,而且還是他的兒子,慕雲。


    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問劍閣兩位太上長老,也就隻有劍宗宗主劍辰,無論是出於正義還是保護三凶,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慕長天身上氣息的變化,雖然很微弱,但依舊逃不過秦蒼的感知,因為隻要身在這片天地,隻要處於時間的流逝中,任何的細微波動,他都會感知到,即使同為劍聖至強者。


    二人似有所感,紛紛把目光轉向高空。


    “竟然敢來我劍宗撒野,找死!”一劍西來,天地仿若被一道極光刹那洞穿,繼而斬在慕容秋白的劍影上,一位發虛皆白,身著淺白青衫的老者撕破虛空,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中。


    “砰!砰!砰!”


    慕容秋白雙眸驟眯,一連後退數十步才堪堪停止住身形,左肩傳來的刺痛讓他一陣的齜牙咧嘴,剛才那一刹那,給他的感覺太過驚悚,要不是留有一部分靈魂力外放,或許就不僅僅隻是皮外傷那麽簡單了。


    “劍宗太上長老文煜!”


    “竟然是他,沒有想到他還活著!”


    千丈外的眾多勢力,發出了數道驚呼,又一位劍聖強者,劍宗的底蘊果然深不可測,他們可是聽說,劍宗劍聖實力者不下於五指之數。


    “文煜!”慕容秋白厲聲道。


    如果他知道文煜的本命劍被司空浩然摧毀,會不會慶幸自己隻是受了一點點的皮外傷!


    蕭天擺脫和劍辰的糾纏,退回到慕容秋白的身邊,看著視線中發虛皆白的老者,嘴角輕撇,文煜,他當然知道是劍宗的太上長老。


    一道白芒懸浮在文煜的身側,他就這樣腳踏虛空,一雙瞳眸淡漠的掃視蕭天和慕容秋白,森寒道:“離開,或者死!”


    死字一出口,天地為之肅穆。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眾勢力,除了震撼、驚悸、駭然,還有瞳孔中那沸騰的滔天怒焰。


    劍宗之人都這麽的囂張嗎!視天下群雄為無物嗎!


    答案已一一傳進了他們的耳畔,甚至是心魂深處,劍宗山門,就像橫亙在眾多宗門和勢力之間的天塹鴻溝!


    縱然數十萬玄者壓境,那兩位睥睨群雄的劍聖強者依舊不可逾越。


    可此時,心中的怒火難以遏製,難道就這樣讓劍宗逍遙法外,讓司空浩然身上的傳承被劍宗所得,勾結暗夜的罪名就這樣無疾而終?


    他們不甘心,他們很憤怒。


    劍宗山門堆積如山的殘肢肉沫、血流漂櫓;跪倒在地,了無生機的屍體;這些種種,似乎完全被他們心中的利欲忽視了。


    “文煜,我還以為你早已榮登極樂了,沒有想到你還在喘氣!”蕭瑟中夾雜著荒涼,無邊的落幕彌漫整個天際,風卷殘雲,一道如夢如幻的身影在眾人視線中逐漸凝實。


    所有人的心魂仿若置身夢靨,漫無目的的隨處遊蕩,忽而一陣清風吹過,詭異的現象瞬間消散,那陡然睜開的瞳眸迅速恢複焦距,一張張虹


    膜瞬間被血絲填滿。


    冷汗浸濕了他們的後背,數百萬根汗毛根根炸起。


    僅僅一個聲音,就有如此恐怖的破壞力,那些實力低微的玄者,頭痛欲裂,腦中如有萬浪洶湧。


    “二十四橋,你都沒死,我怎可先行舍你而去!”文煜一聲嗤笑,眉眼低沉,這老家夥的境界又提升了,冷哼道:“你無為劍派難道也要與我劍宗為敵!”


    文煜所不知道的是,早在刀宗吆喝的時候,無為劍派早已高聲呼籲。


    “文煜,這頂帽子太重,我可承受不起,還是你自己帶著吧。”白色長袍略顯寬鬆的罩在他的身軀,凹陷的眼眸直視著前方:“我隻是路過,前來湊湊熱鬧,你們忙你們的,我就在旁邊看看!”


    劍辰、秦蒼、慕長天等人眉宇緊皺,天地間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侵襲他們身前的玄氣結界,似乎能夠引動內心的因果、善惡、情緒,乃至體內的玄氣、血液。


    他們可是劍聖至強者,而秦蒼甚至已經觸摸到時間法則的領域,竟然也受到了波及,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詭象讓幾人若有所思,沒有多餘的後話,驅散著這股不安的氣息。


    二十四橋的臉上始終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掃視著全場,在秦蒼的身上停留片刻,最終把目光放在了文煜身上。


    他所修習的是一種十分獨特的功法,叫做“問”,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似乎有一種獨特的氣息和魔力,能夠引動對方身上的任何東西,就算你四大皆空,沒有七情六欲,隻要你呼吸、溝通天地,都逃不過。


    當然,不同實力和境界,受到的攻擊會有所不同。


    “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目的,不然,劍宗萬裏之地不介意留你一丈深坑。”四目相對,天地寂寥,隨之文煜手掌一揮,身影緩緩淡化。


    玄天艦化作一枚光點,隱沒在秦蒼的手心,一行六人跟隨著劍辰消失在了虛空。


    劍辰消失的刹那,他的目光瞥向蕭天和慕容秋白所在方向,似在提醒他們等人,明日辰時留境者,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滄瀾。


    二十四橋目送著幾人離去,彌漫在臉上的笑意逐漸的消失,繼而被冷漠所代替,一陣微風吹過,他的身影隨風而逝。


    蕭天和慕容秋白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森寒和謹慎,隨即化為一道極光,消失在了最後一抹晚霞中。


    劍宗山門千丈外,三道身影靜立在原地,視線中十一柄貫穿天地的石劍虛影,從此形同陌路。


    他的瞳孔中閃現出一道少年虛影,那迸射而出的劍光,冷冷的注視著劍宗所在的方向,隨即也遁入山巒樹海間。


    夜涼如水,蟬吟蟲鳴。


    一輪明月高高掛在璀璨繁星之中,那繚繞的雲霧徐徐前行,霎時天地為之一暗。


    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不同的方位響起,數道黑影騰挪閃現,他們就像黑夜的寵兒,如一隻隻矯健的靈貓無聲穿梭。


    似乎黑夜就像是天堂聖地,沒有給他們帶去任何的阻礙。


    樹下燃燒著的篝火,嘈雜的談話,迸射著寒光的刀劍,都沒有發現參天大樹中出現的異動。


    四麵八方,這些黑影朝著同一個方向靠近,不多時,聚集在一處荒無人煙的懸崖峭壁之間。


    一道頭戴鬥笠,身形壯碩的黑影緩緩轉過身來。


    本章完


    魂破天驚


    abc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魂破天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南春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南春風並收藏魂破天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