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穎和朱可兒之間的決戰,讓觀戰區域一眾年輕弟子奉為美談,久久無法平息,談論最多的當然就是葉梓穎這個小魔女,大家總結出的一個結論,就是千萬不要惹她,就算是路上看到也要遠遠的躲避開來。


    葉梓穎就像是一個驕傲的小孔雀,頂著兩個熊貓眼昂首闊步的回到了雲影峰區域,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比秋日的陽光還要炙熱,就算坐到位置上,還不忘朝著雲居峰方向漏出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惹得朱可兒一眾姐妹拔劍就要衝過來狠狠的教訓她一番。


    而峰主所在區域,葉朝陽端著白玉茶杯,額頭上滿是黑線,而旁邊那嗔怒的目光被他直接給忽略了。


    這道嗔怒的目光當然就是雲居峰峰主陳琪了,看著葉朝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屈指一彈,紅泥小火爐中的火焰頃刻間熄滅,這才消減了她心中的一些憤怒,隨即宣布道:


    “‘勝者組’第二輪第三場,煙霞峰張皓對戰雲影峰千露露。”


    “‘敗者組’第二輪第三場,煙霞峰南宮溟對戰煙霞峰姬婉婷。”


    沉思中的司空浩然驟然抬起頭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仿佛離他很近,又離他很遠的名字。


    那個來自東域青州邊城,和記憶中的母親有著相同姓氏的少女;那個自己多少午夜夢回,看到雨夜血腥屠殺,雙親慘死的畫麵。


    心魂最深處,一股殘暴的戾氣仿佛從沉睡中清醒,殺意也充斥在身體的每一處地方,但卻並未溢出體外。


    煙霞峰所在區域,段昊天失魂落魄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雙拳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因為秘境第一輪他就被外門弟子圍攻而淘汰,所以盛會結束,他就會被驅逐煙霞峰,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淪落為低賤卑微的外門弟子。


    就在這時,他雙目圓瞪,渾身毛骨悚然,仿佛有一隻凶殘的豺狼隔著時空亂流死死的盯住了他,他的靈魂在這一刻宛如被打進了十八層無間煉獄,靈魂在分裂,身軀在焚毀,一聲淒厲的慘叫把他拉回了現實,大口的喘息著,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全身也止不住的在痙攣哆嗦。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靈魂傳來的劇痛告訴著他,這一切不是夢,周圍的師兄師弟陌然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就快速的轉過頭去,誰也沒有開口問候,而是嫌棄和疏遠。


    司空浩然驟縮的瞳孔,凝聚成了針尖般大小,要不是顧忌劍宗的規則,這裏有著數位峰主和長老,一定會讓段昊天慘死當場,他在謀劃著,如何做才能萬無一失,因為在知道段昊天身份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進行了倒計時!!!


    對戰結界內。


    千露露一襲青衫,顏如春日夏風,眸若秋水冬雪,世間萬物仿佛在這一刻都被她那絕美的容顏所折服,鎖骨處的兩汪幽潭,似乎泛著粼粼波瀾,這一刻,竟連懸掛在頭頂的豔陽都化作燦金色的輕紗,披在她柔媚的雙肩上,為其阻隔紛飛的煙塵。


    張皓持劍而立,唇紅齒白,肌膚勝雪,要不是眾人都知道他的性別,單單觀其外表,絕對會認為他是一位剛出閨閣的女子。


    觀戰區域的眾人,此刻卻並未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全都被二人所展現出來的氣質深深的吸引住了。


    “昨日知曉要與千師妹決戰,高興得我一晚上都沒有修煉好,時刻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果然是天不


    負有心之人,終於能夠讓我得償所願了。”張皓唇齒微張,看著對麵的千露露,竟然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自然,仿佛她身上有著無限的魅力,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他的眼球。


    不過這絲異樣很快就被他給抹殺,繼續開口道:“千師妹,請。”


    張皓感覺得一點都沒有錯,自從千露露得到殺域器靈傳承的那一刻開始,身上就具有了獨特的魅惑,就算不刻意釋放,一顰一笑之間,也會攝人心魄。


    “...請賜教。”千露露知曉,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抗衡半步劍皇強者,同時也知曉張皓的可怕之處,不過,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差距在哪裏呢,紫色長劍錚鳴之間霎時脫鞘而出。


    秋風攜裹著數百道劍氣,如驟雨疾馳,瞬間就封死了張皓所有的退路,一出手就是最強大的劍招,麵對半步劍皇強者,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在任何戰場,輕敵都是大忌,隻有掌握主動權,以絕對的優勢將對手壓製,甚至擊潰。


    看著越來越近的數百道劍氣,張皓並未有所慌張,甚至就連情緒都未出現任何的波動,這不僅僅是源自於自身實力的強大自信,還有對戰局的把控能力,若要論到對敵經驗,他相信不會輸給任何人。


    嘴角微微上揚,手中長劍橫擊而出,身體也騰空而起,空間中傳來道道精劍交鳴之聲。


    “哦...金屬性之力,看來你已經初步掌握了規則的運用。”看著被擊碎的劍氣,竟然在片刻之間就再次凝聚而成,並且從四麵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攏,把自己困在了一座劍氣囚籠之中,張皓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眼簾微眯,緩緩開口道。


    劍氣囚籠固若金湯,再加上金屬性之力,堅韌程度就更加的牢固,劍氣的威力也要遠遠的強於此前,並且數量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多,一道道淩厲的劍氣從囚籠中迸射而出,似要把張皓對穿成一個馬蜂窩。


    張皓氣定神閑,並未急著破開這座劍氣囚籠,他的四周緩緩的有水流在波動,繼而蔓延至全身,任由那足以讓大劍師中級巔峰隕命的金屬性劍氣撞擊,卻也隻能在水流氣罩上刺出一個個凹陷的深坑。


    水無常形,世間至柔之物,可以說張皓對於水屬性的理解已經達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了。


    雲影峰五行屬金,煙霞峰五行屬水,按照五行相生原理,金生水。


    況且張皓對天地秩序規則的運用要遠遠超出千露露,所以任由這金屬性劍氣囚籠逐漸強大,他也依然不懼。


    千露露難道不知道這一點嗎?當時不是,她深刻的知曉其中的利害所在,但為何還會這樣做呢?她心裏隻有打算。


    就在這時,整個大陣結界百丈之內,盡皆被一片片粉紅色花瓣所籠罩,它們在緩緩的飄動,看似無形卻又真實存在,看似縹緲,卻又有跡可循。


    一場突如其來的花瓣給這片天地畫上了絕美的一筆,透過花瓣從,一道妖嬈婀娜的身影宛如百花叢中色彩斑斕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觀戰區域實力低微的弟子,他們還未來得及驚呼,眼神就出現了迷離,心神亦在隨風蕩漾,甚至就連嘴角的垂涎滴落在青衫上也猶未可知。


    他們仿佛看到了心目中的仙子,從九天之上落下凡塵;他們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心愛的人共結連理,采菊東籬,共話桑麻。


    千露露就這樣的站在原地,無形的氣息從她的身體中溢散而出,三千青絲在花瓣叢中飛舞,輕拂過她那嫣紅瑩潤的朱唇、盈盈一握纖腰,那未語先笑的柔情眼眸,讓這劍宗的山山水水仿佛在這一刻都黯然失色。


    劍氣囚籠中粉紅色花瓣無聲飄揚,無視任何阻礙,甚至每一片花瓣上都有著千露露的絕美身姿,而身在其中的張皓,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自認領略過春之蓬勃、夏之炙熱、秋之蕭瑟、冬之孤寂,也踏遍南水北山,東麓西嶺,可這四季春秋,滄山泱水,都不及這花瓣中的人兒展眉一笑。


    千露露玉足輕移,每一步邁出,溢散的魅惑氣息便濃鬱一分,籠罩整個大陣結界的花瓣顏色也更加的嬌豔欲滴,繼而她的身軀完全淹沒在花瓣海洋。


    “不好!!!”


    等張皓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瞳孔驟縮,劍氣四溢,道道裂痕布滿整個金之劍氣囚籠,但這道為他特意準備的饕餮盛宴,如果不喝得爛醉如泥,千露露豈會讓他全身而退。


    就在這須臾之間,漫天粉紅色的花瓣無視任何天地秩序規則,如長鯨吸水一般瘋狂的灌入他的身軀,掙紮變得遲緩,金之劍氣囚籠也恢複如常,漸漸的,他的眼眸緩緩閉合。


    沒有劍氣縱橫,沒有鮮血飛濺,甚至連一絲慘叫的聲音都沒有,本是驚駭欲絕的畫麵,卻無比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浩兒,都變成小男子漢了,怎麽還這麽粘著娘親呢。”富麗堂皇的臥室中,一位雍容華貴的婦女溺愛的捏了捏懷中六七歲的小男孩。


    “娘親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浩兒...如果有一天娘親離開了你,不要難過,想娘親的時候,你就抬頭看一看天空,那顆最閃亮的星辰就是我,它會一直陪伴著你。”雍容華貴的婦女眼眸中閃過片刻的哀傷,似有不舍,雙臂不由緊了緊。


    “娘親為什麽要離開,是不是不要浩兒了。”小男孩聲音有些顫抖,大眼睛立刻就被水霧浸濕。


    “傻孩子,我怎麽會不要你呢,要是被你爹爹知道我們的浩兒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會不會取笑你呢。”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眼眸中的哀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歡笑。


    “我是男子漢,長大以後,一定會保護娘親和爹爹。”小男孩握緊著拳頭,繼續窩在溫暖的懷中。


    “呼...”


    不一會兒,小男孩傳來了酣睡的輕呼。


    金之劍氣囚籠中緊閉雙眸的張皓,一滴淚痕從他的眼角緩緩滑落,他清晰的看到了夢中的一切,他多麽想開口叫一聲娘親,但每每話到嘴邊,卻泣不成聲。


    記憶中最柔軟的一麵,最溫馨的一麵,也是最不願翻開的一麵,如今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多麽想就這樣一直沉淪在夢境中,就這樣一直靜靜的看著她,彌補心中的遺憾和不舍。


    沒錯,張皓他清醒了過來,當看到記憶中那道熟悉的身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切不是真實的。


    大陣結界內,秩序規則發生了變化。


    緊閉的眼眸在這一刻睜開來,金之劍氣囚籠應聲而碎,漫天飛舞的花瓣頃刻間消失無蹤,一道絕美的身影跌落至冰冷的戰台,鮮血從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中緩緩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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