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湖湖麵。


    司空浩然大口的呼吸著,剛剛在湖底追殺枯骨亡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具堪比半步劍皇實力的枯骨亡靈主帥在和孤舟老者叫囂。


    孤舟老者是何許人也,那是這個劍湖的絕對主宰,甚至這一方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間,和他叫囂,這不是在找虐嗎!


    那震蕩的靈魂咆哮,無窮無盡的怨氣,以及整齊劃一的枯骨亡靈大軍,讓司空浩然此刻都難以置信,要不是孤舟老者製止,一支有著嚴謹軍紀的枯骨亡靈大軍突襲,是何等的怵目驚心,是何等的駭人聽聞。


    司空浩然簡直不敢想象,剩下的這些劍宗弟子,在它們的襲殺下,還會剩下多少人。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一道道驚呼從劍湖的四麵八方傳來。


    “這聲音怎會如此的讓人難受,我的靈魂像是有千萬道劍氣在切割,頭都快要爆炸開來!”


    “我的靈魂在燃燒,我不想死在這裏,快快擊碎我的劍印。”


    “噗嗤兄弟,不能陪你走出劍湖了,你快走,這裏交給我,當你踏進內門的時候,記得去墳前給我說一聲。”


    “怎麽回事,枯骨亡靈大軍怎麽消失了,湖中的劍意也減弱了,就連剛才讓人難受的聲音也沒有了,該不會它們在醞釀新一輪的進攻吧?”


    看著平靜的湖麵,詭異的氛圍,劍宗弟子一個個迅速的靠攏在一起,組成一支支小隊,他們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此前一樣驚恐。


    眼眸中的瞳孔在放大的同時,又快速的緊縮,胸膛在劇烈的起伏,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充斥著磅礴的玄氣,隻要枯骨亡靈再次出現,即將承受最淩厲的反擊。


    他們在嚴陣以待,他們在蓄勢待發,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悄悄溜走,然而預想中的枯骨亡靈大軍並未出現,也並沒有發出第二次突襲。


    “噗”


    一道喘息聲在湖中響起,擊碎了眾人緊繃的神經,他們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緊手中的長劍,目光快速的掃視著四周,在尋找枯骨亡靈的蹤跡。


    “轟”


    更有甚者,有人朝著聲音所發出的地方,斬出一道道淩厲的劍氣,平靜的湖麵猶如投入數十顆導彈,一時之間,像是起了連鎖反應,接二連三的劍氣炸響在劍湖之中。


    可以想象,囊括他們一百五十丈的劍湖,霎時風起雲湧,波濤澎湃,一圈圈巨型浪潮把那些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人拍出去了很遠,甚至有些人在劍氣下受了嚴重的內傷。


    此刻的眾人,猶如一隻受過箭傷的大雁,隻要聽到一丁點弓的聲響,就會立刻因驚恐而撕裂原本嚴重的創傷。


    “大家停下來,不要慌亂,不是枯骨亡靈大軍,它們已經撤退了,剛才的聲響隻是喘氣的聲音。”一位身在浪潮風暴外圍的弟子趕緊出聲喊道,但他的嘶吼並未起到任何的作用,因為浪潮聲掩蓋了他的呼喊。


    正當他們還想繼續發起攻擊的時候,一道靈魂之音炸響在他們的耳畔,直到這一刻,眾人才停止手中的劍,停止玄氣的輸出。


    劍湖上空的水花從高空落下,濺在每一個人的頭上,凜冽的湖水頓時讓失去理智的眾人清醒了過來,起初還不相信,但當他們舉目望去,並未發現枯


    骨亡靈大軍身影的時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他們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種劫後餘生般的驚恐,沒錯,是驚恐,即使枯骨亡靈大軍退去,但此前詭異的一幕幕,仍然縈繞在眾人的心頭,久久無法揮之不去。


    “兄弟,沒事了,它們退去了,我們活了下來,這是回玄丹,趕緊服下恢複玄氣,接下來我們要一起並肩作戰。”


    “被水拍了一下,我的頭不痛了,隻是靈魂有些虛弱,差一點就死在了這個詭異的劍湖中。”


    “趕緊恢複玄氣,枯骨亡靈大軍隻是暫時退去,不知它們會在何時再次蘇醒,我們必須得盡快穿過劍湖,下一次或許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經此一役,讓他們感覺到,實力、心智、沉著、冷靜是多麽的重要,每一項都缺一不可,劍墳每一處地方,都潛藏著無盡的、未知的危險,隻要一步出錯,都會讓人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踏入這片空間的四百三十五人,直到現在,還剩下兩百八十二人,淘汰率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五,跨過的距離還不到劍湖總長的一半,潛過劍湖最遠距離的人才兩百多丈遠,可以說,殘酷才剛剛開始。


    眾人一邊服用恢複玄氣的丹藥,一邊趁著這片刻寧靜的時間,快速的朝著劍湖另一邊遊去。


    在這些人中,其中有幾人抬頭看向湖中心,孤舟中身穿蓑衣的垂釣老者,眼神中透出的是深深的忌憚和畏懼,別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他們卻知曉一二。


    漠視空間束縛的無形絲線,即將爆發的亡靈大軍,枯骨亡靈主帥憤怒一擊,以及老者那湮滅靈魂的憤怒,這種種情形,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一筆一劃的鐫刻在他們的心魂。


    寒風在呼嘯,飛雪在哀鳴。


    “你感覺到了沒有,劍湖湖水越來越嚴寒,越往前麵潛行,溫度越來越低。”一人回過頭來,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隻見他的嘴唇蒼白無血色,看向身邊的朋友,凝重的說道。


    “除了這個劍湖,這片空間那個地方不是被飛雪覆蓋,被寒冰凍結,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們已經到達了湖中心,隻要再快一些,第一個跨進那道大門的人就是我們兄弟。”同行一人目視前方,仿佛看見了勝利在向他招手,運轉體內的玄氣,潛行而去。


    驟風攜裹著寒潮迅猛從天而降,司空浩然陡然收回目光,抬頭看向劍湖高空,“咦不好,天氣在突變。”


    鵝毛大的飛雪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密集,其中還夾雜著細碎的冰晶,如不仔細去看,還真無法分辨得清楚。


    飛雪在頃刻之間,變成了暴雪。


    整個天地,籠罩在白茫茫的銀裝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湖岸仿佛都被暴雪所覆蓋,那些被凍成冰雕的人,也全都淹沒在其中。


    距離劍湖湖麵不足兩米之距,暴雪在驟風中狂湧,寒潮也在肆意狂奔,忽然,一片片堅如利刃般的雪花,突兀的墜落而下,每一個菱角綻放著凜冽的寒芒。


    “呼”


    不給眾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在驟風和寒潮的席卷中,向著湖麵露出身子的人奔襲而來。


    “啊”


    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痕出現在眾人的臉上,那猙獰的傷口橫跨整張臉頰,鮮血剛從傷口處流出,瞬間


    就被雪花上的寒意冰凍。


    然而臉上的傷口還不是最殘忍的,最讓人難以承受的,是從傷口處蔓延至身體中的酷寒,它們在緩慢的侵襲著玄脈、血液、肌肉、骨髓,一點一點的在蠶食生機。


    “叮”


    慘叫聲再次充斥著整個劍湖,離上次的枯骨亡靈大軍襲擊還不足一刻鍾,就再次遭到了襲殺,那讓人汗毛乍起的雪花,在長劍下發出激烈的碰撞聲。


    “我好冷,感覺全身都快要被凍住了,我的玄脈上附著一層寒氣,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堅持了這麽時間,不要輕言放棄,劍湖每一次突變都有時間限製,隻要熬過去,勝利就屬於我們。”


    說話的這人牙齒在不爭氣的打著顫,鬢角上濕漉漉的青絲,此刻也凝結在了一起,晶瑩剔透的冰晶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剛擊出的劍氣,瞬間就被淩厲的雪花給反擊了回來,兩人頓時淹沒在漫天紛飛的雪花中。


    和他們有同樣遭遇的不再少數,大多都不幸遭遇罹難,然而有一大部分人潛入了水下,不過此時也不好受,那浸入骨髓的刺骨冰寒,讓他們劇痛難耐,相比於性命而言,這點劇痛又算得了什麽呢。


    劍湖另一邊,一個身材嬌小的人兒緊緊的抱住另一個人的脖頸,並且在大聲的呼喊。


    “二師兄,左邊有四片雪花。”


    “二師兄,前麵有六片雪花。”


    “右邊有八片,左邊又來了五片。”


    “左右不分,笨死了,你是想讓我這個美麗又可愛的小師妹被雪花劃破臉頰嗎?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的嗎?”


    葉梓穎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在龍千羽的耳朵邊嘰嘰喳喳,一雙小手不停的在晃動,從她靈動的眼眸中那裏可以看出來有半點的害怕,這不是在瞎胡鬧嗎!


    龍千羽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到底是誰左右不分,到底是誰笨得像豬一樣,當然這些話他不敢當麵說出來。


    自從千露露把葉梓穎交給他以後,就一直沒有安分過,要不是龍千羽實力強大,就她這麽一鬧騰,兩人都得去孟婆那裏喝湯。


    “二師兄,你沒有吃飯嘛,快點往前遊哇,這樣慢吞吞的,我們猴年馬月才能出去啊,雪花又來了。”葉梓穎趕緊把小腦袋藏在龍千羽的後腦勺,而她這麽一折騰,兩人的身體噗通一聲,沒入了湖中。


    “咳咳”


    “二師兄你混蛋,你是不是嫌我煩,是不是故意的,哇”眼淚嘩啦啦的從葉梓穎的眼角滑落,一時之間,那淒厲的慘叫聲,呼嘯的寒潮,淩厲的雪花,都被她鬼哭狼嚎般的啜泣聲所嚇退。


    “你太你不要抱得那麽緊,我都快窒息了。”龍千羽聽著葉梓穎的哭泣聲,本想說是你太重了,但這句話如果說出口,還止不住會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趕緊轉移了話題。


    “噢那我輕一點。”葉梓穎立馬收住哭泣聲,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破涕為笑。


    能夠把哭泣駕馭得如此爐火純青的人,在龍千羽所接觸的所有人中,葉梓穎可謂是沒有敵手,甚至他在猜想,橫斷大陸五域十三州也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就在這時,一片寒芒在兩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朝著葉梓穎的後心破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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