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過江之鯽一般蜂擁而至的人,司空浩然微縮的眼眸中綻放著熾熱的光芒,這種光芒在漆黑色的夜空中格外的刺眼,雖一閃而逝,卻劃破了整個夜色。


    圍在五丈之外的人,除了有限幾個人看到這一閃而逝的光芒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就像來時那樣,敞亮著手中明晃晃的刀劍,那戲謔的眼神中,就像困在中間的獵物已經是他們手中待宰的牲畜。


    “以冷天笑這個廢物做餌,誘導我進入你們的埋伏,好算計啊。”司空浩然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唯有那不屑一顧的言語釋放出無盡的殺意。


    匕首緊緊的貼在冷天笑的咽喉處,隻要他有片刻之間的異動,那銳氣肆意的鋒刃將割斷他脆弱的喉管。


    驚恐在他的胸腔蔓延,進而擴展到身軀的每一處肌肉,甚至是每一個細胞,劇烈起伏的胸腔、蒼白的臉頰、絕望的眼神,從未有那一刻,有如此的懼怕,有如此的膽戰心驚,有如此的心如死灰。


    聽到司空浩然剛才的話,他才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自己信服的人,龍騰帝國世子龍景昭。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用來形容此刻風度翩翩的龍景昭,這個詞恰到好處,隻不過那看似溫和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比蛇蠍還要狠毒的心腸。


    “世世子,他說的是真的,不可能,這不可能!”冷天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踏進了沼澤泥沼中,越掙紮陷入的就越深。


    “你騙我,司空浩然你這個奸險小人。”


    “事實擺在眼前,還在自欺欺人,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會踏入這重重埋伏!”司空浩然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手中的枯木龍吟匕首在篝火的反射下,發出嗜血的寒光。


    “司空浩然,一段時間未見,除了實力有所提升外,這挑撥離間的本事倒是修煉得更加的爐火純青。”龍景昭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剛才的話並未給他帶去任何的紛擾,手中的長劍尚未出鞘,整個人卻散發著一股銳利之氣。


    靈魂力覆蓋全場,除了龍景昭以外,其他的人都不足為懼,但蟻多咬死象,眼前這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把這片空間圍個水泄不通,任何一隻螞蟻想要走出去都難於上青天。


    “世子,救我。”冷天笑此刻沒有心思去考慮司空浩然的挑撥是否是真實的,那冰冷的寒刃氣息滲透進他的皮膚,讓他整個人如墜萬丈深淵。


    他本想擊碎劍印,奈何此刻的身體已經使不出任何一點玄氣,因為司空浩然出現在身後時,就已經封住他全身各處玄脈,除了有說話的力氣,甚至連抬手的動作都無能為力。


    他不甘心,不甘心被淘汰,不甘心一次又一次栽在同一個人的手中,可惜天不遂人願。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冷天笑的口中發出,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快速從他的肩胛骨刺了進去,然後又拔了出來。


    鮮血染紅了胸前一大片青衫,蒼白的臉頰更加的猙獰,咽喉處滾落的鮮血,不知是匕首上殘留的血跡,還是咽喉也被劃破了血口。


    “冷少,不好意思,剛才手抖了一下。”司空浩然的話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巨峰,壓得他喘不過起來,那刺破咽喉皮膚的匕首,讓他更加的喪膽。


    “你


    你不能殺我,宗宗門有規定,不能殘害同門。”身軀不由自主的哆嗦,鮮血從冷天笑的嘴中溢出,蒼白的嘴唇塗抹上了一層血色,更顯驚悚。


    “司空浩然,你這個畜生,放開他。”杜展皓整個胸膛都充斥著怒火,就連嗡嗡顫鳴的長劍也在宣泄憤怒,前進的步伐被一隻手掌擋住了去路。


    圍在四周的人,很是憋屈,明明自己是狩獵者,反而現在卻成了束手束腳的獵物。


    “你想要如何!”龍景昭不願看到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他不知道司空浩然會不會下殺手。


    如果冷天笑死了,他這個始作俑者也難辭其咎,必將受到牽連,之前的風度翩翩已蕩然無存,唯有那森寒的殺意在夜色中肆意狂湧。


    “我還以為你會不顧一切的置我於死地,看來我手中的這個籌碼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把我的兄弟都放走,記住,是放走,要是讓我發現密林中有其他的人再次襲殺他們,你就等著給冷天笑收屍。”司空浩然在這一刻瞳孔劇烈收縮,無形的殺意瞬間籠罩在場的所有人,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狂獅。


    龍景昭沒有異動,而是冷冷的注視著前方的司空浩然,時間在這一刻詭異的平靜,平靜下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相互碰撞,那是殺意的對戰,四周的其他人猶如海嘯中的一葉扁舟,隨著波濤的起伏在搖搖欲墜。


    狂風在呼嘯,沙石在起伏,一條條無形的殺意流波在漆黑色的夜空中來回的肆意縱橫,四周枝繁葉茂的花草在肢解,就連這方空間也出現了細微的割裂聲響,漫天紛飛的落葉在一瞬間化為了齏粉,整個天空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


    被殺意光顧的人,他們的身上分布著細密的血痕,有些甚至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他們感受到了一股淩駕於殺意之上的氣勢,就連他們手中的長劍也都在瑟縮戰栗,劍意,沒錯,就是融入殺意之中的劍意。


    在場的所有人,有九成九以上都是外門弟子,大部分人都停留在劍塔第三層的試煉。


    他們對劍的領悟才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大部分人才跨入劍勢入微小成的門檻,很小一部分劍勢入微大成,圓滿的一隻手也數得過來,雖然都經曆過劍意的洗禮,但那是相對溫和的劍意,哪有現在這般殺氣逼人、冷入骨髓。


    “哼!”


    龍景昭冷哼一聲,腳下的裂縫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殺意再次暴漲,如果說剛才他的殺意是一條溪流,那麽現在的殺意就是奔騰不休的長河。


    “跟我比殺意,不自量力!”司空浩然同樣一聲冷哼,上古殺域血池洗禮,七個殺字鍛體,身體中凝聚的殺意如大海一樣磅礴,這點殺意對他來說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要不是進入秘境前師傅有所交代,不能使用上古殺域中的任何手段,單單一個殺字就足以湮滅這漫天的殺意洪流。


    但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時間對他來說至關重要,耗得越久,體內的玄氣就會越弱,潛藏在四處的狩獵者就會無所顧及。


    “殺!”


    想到這裏,司空浩然一手掐住冷天笑的咽喉,另外一隻手出現了一把長劍,一個殺字綻放著無窮的殺意,朝著龍景昭一行人呼嘯而去。


    所過之地,所有的殺意被摧毀,所有的阻礙被衝垮,並且伴


    隨著一聲聲吐血的聲響,讓這處密林更添一份慘烈。


    “轟!”


    “殺字,怎麽可能!”


    “這小子的殺意竟然如此狠戾,狂暴,其中還夾雜著讓人心煩意亂的漫天猩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是從萬千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修羅嗎?”龍景昭後退半步才堪堪停止住身形,陰厲的雙眸中混雜著狠意,很想不顧一切欺身而上執劍斬殺他。


    司空浩然扶住軟弱無力的冷天笑,靈魂力在他的腦海中狠狠的重錘了一下,讓他快要渙散的意識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的全身已經再次被冷汗打濕,緩緩的回過神來,身體在無聲的哀嚎,身在殺意的中心,他的感受比龍景昭要劇烈千倍。


    有那麽一瞬間,他像是被殺意控製的傀儡,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的幽靈。


    夢靨,對他來說,司空浩然已經成了他這一生也無法擺脫的魔障,要是司空浩然知道會被一個男人如此惦記,他會不會現在就宰了冷天笑?


    不需要龍景昭示意,被圍困在旁邊的三人,那張密不透風的人牆,在殺意的籠罩下分崩離析。


    “浩然,你怎麽樣?”


    “浩然,你沒事吧?”


    石天碩、石天冬兩兄弟一左一右站在了司空浩然的身邊,而擎羽則是朝著他點了點頭,被墨黑色霧氣包裹的長劍綻放著淩厲的殺意。


    “我剛才的話那麽大聲,你們怎麽不離開,他們的目標是我!”司空浩然沒好氣的白了三人一眼,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四周凶相畢露、殺意騰騰的人形同虛設一般。


    “你不顧安危前來營救,我們怎麽會讓你一個人身陷重圍,況且就像擎羽所說的一樣,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知曉,勝負在哪一方,笑道最後的人才是最終的贏家。”石天碩身體有些虛弱,卻字字鏗鏘有力,嘴角那尚未幹涸的血跡,在夜色中尤為刺眼。


    看著三人此刻的模樣,眼中殺意更加濃鬱了一分,看著對麵的龍景昭說道:“交出四十萬劍紋,我放過冷天笑一條狗命!”


    “你還真是天真無邪,愚蠢的可笑,被我們團團圍住,就算你們四人插上翅膀,今天也休想飛出去,還想要四十萬劍紋,你怎麽不去搶啊!”站在龍景昭身邊的杜展皓目眥盡碎,牙齒呲呲作響,那劇烈顫抖的身軀昭顯著他此刻的憤怒。


    “你能不能走出這裏還另當別論,獅子大開口,也不怕把自己給噎死!”葉子墨此刻也急不可耐,看著冷天笑此刻的模樣,心中有那麽一絲的不安,不過很快也被他掩飾了過去,嘲諷道。


    司空浩然沒有理會兩條瘋狗的狂吠,而是盯著龍景昭,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露出嗜血的寒光,那掐在冷天笑咽喉處的手越來越緊,抵在他胸膛處的匕首已經沒入了一寸之距,那彌漫的血腥味刺激著在場的每一位,無聲的告訴他們,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後台!這就是你們眼中追隨的人!


    “咳咳!”


    “救我救我!”


    冷天笑的手不停的在拍打司空浩然,繼而又顫顫巍巍的伸向龍景昭的方向,雙腳也在胡亂的竄動,那漲紅的臉頰,額頭上凸出的青筋,絕望的眼神,即將陷入永久的黑暗。


    “能否給在下一個麵子,放了他如何!”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四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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