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彌漫的沼澤,四麵八方傳來了一陣陣破空之聲,並伴隨著讓人厭煩的嘶鳴,一隻隻鮮紅如血的赤炎紅分散在沼澤的不同方位,凡是被毒瘴籠罩的區域,都被一一殃及。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大量的魔獸被殘殺,並且在它們的蠶食下,留下了一具具慘白的枯骨,有些甚至身上散發著火紅色的光芒。


    實力弱小的外門弟子,他們在毒瘴籠罩的瞬間就已經服下了解毒丹,奈何那殺之不盡,源源的不斷飛來的赤炎紅,簡直就是那地獄裏麵爬出來的冤魂。


    就算能夠招架住前麵幾波的攻擊,卻也對那數之不盡的災難束手無策,在生死麵前,他們也隻有毀滅手心中的劍印,逃出這一方人間煉獄。


    “憐月,找到師姐了沒有!”焦急的聲音從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口中傳來,在他的唇邊,還殘留著未幹涸的血跡。


    “可兒姐,四處都沒有發現師姐的氣息,應該和救他的人一起離開了此地,從剛才的響動中,想來那些圍殺他們的人並未得逞,不過,前來營救的人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憐月眉宇似蹙非蹙,露出一絲疑惑,總感覺這道身影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呱呱!呱呱!”


    “這該死的赤炎紅,像隻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吵個不停,而且這沼澤毒瘴越來越濃鬱,毒性越來越強,能見度也更加的模糊不清。”憐月和朱可兒緊緊的靠在了一起,緊束在身上的青色長衫,出現了好幾處破損,要不是身上帶著峰主給的丹藥,或許就會和其他人一樣被淘汰出局了。


    “我們得盡快離開此地,幸好是在外圍,要不然就算不被赤炎紅給殺死,也得被這漫天的毒瘴給迷失心智。”


    “師姐應該不會受到傷害,可兒姐,我們盡快與其他人匯合,到時候再一起從長計議。”憐月手中的長劍斬出一朵青蓮,那散開的花瓣分散出七八道劍氣,刺向那盤旋在二人頭頂的赤炎紅。


    青蓮劍訣是雲居峰峰主陳琪的獨門絕技,峰下弟子能夠修習全部劍訣的也隻有首席弟子和她的女兒。


    其他人想要修習全部劍訣,除非得到峰主的認可或者為宗門做出過重大貢獻,況且青蓮劍訣就算全部交給他們,非天資聰慧者也難以大成。


    “好,我已經給師姐發出去了一道靈魂傳音,隻要她看到,就會過來與我們匯合,事不宜遲,我們走。”朱可兒、憐月一前一後,衝破了赤炎紅的防禦,朝著沼澤外圍快速的騰挪而去。


    沼澤地帶,一處空曠的崖洞之中。


    一簇篝火冉冉升起,在崖洞的外麵,如蝗蟲一般的赤炎紅撞擊在司空浩然布置的陣法上。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陣法被加固了好幾層,同樣各處陣基下也被安置著更加高階的魔核,任由它們如何撞擊,赤炎如何焚燒,都無法奈何魔核源源不斷提供的能量。


    篝火上,架烤著一隻散發著濃鬱香味的三階高級魔獸火烈狐,秘境沼澤裏麵的魔獸,赤炎紅的天敵,恰巧前來捕食,不料成為了火上的美味。


    在崖洞的一處地方,陳淑瑩盤膝閉目療傷,體內殘留的毒瘴已經全部被清除,匯入四肢百骸的九星天竺葵藥力,在加速著她體內傷勢的恢複。


    在她精致的臉頰上,還殘留著些許的怒容,但卻無法掩飾那傾城傾國的容顏,美人即使動怒,那也是可以顛倒眾生的,古人誠不欺人,司空浩然對這句話更是認同萬


    分。


    這一路抱著受傷的陳淑瑩從赤炎紅的圍追堵截下逃離至此,體內的玄氣也消耗了大半,相對於她來說,司空浩然的狀態要好上許多,除了玄氣有所消耗外,並無其他的異常。


    一邊翻轉著香氣四溢的火烈狐,一邊瞥向還在療傷中的陳淑瑩,即使相隔甚遠,卻也能夠感受到她身上那冷若冰霜的氣息。


    很想出聲叫她,奈何每次話到口中又被他深深的咽了下去,不知是那從天而降的掌法在隱隱作痛,還是脖頸上還殘留的溫度讓他左右為難。


    “咕咕!”


    肚子早已按捺不住篝火上美食的誘惑,在無聲的抗爭著,從火烈狐上滴落的油星在遇到篝火的一刹那,呲呲作響,整個崖洞之中,到處都彌漫著讓人垂涎的濃鬱香味。


    司空浩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是在劍閣的第一層,當時的自己被一層透明的結界給阻擋住了去路,碰了一鼻子的灰。


    幸好在她的提醒下才知曉去往第二層的方法,也是因為她的提醒,自己才在第二層得到了不知等階的魂決。


    還猶記得那如泉水叮咚婉轉般的聲音,三千青絲像現在這樣灑落在她玲瓏有致的傲人曲線上,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清冷的氣質卻更加的生人勿近。


    第二次相見,是從十萬大山走出,在登天峰從黑衣人的劍下救下了她,二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也沒有其他的隻言片語,匆匆一瞥,毫不猶豫的出手,隻為了在劍閣時她的出言相助。


    而這一次卻也是他們第三次相見,卻發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情,在司空浩然的心裏,他從出生到現在,所接觸最多的異性就是青梅竹馬的瀟瀟。


    經曆的種種,讓他的心堅若磐石,不知曉何為喜歡,不知曉何為心動,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陌生,隻知道,不忍心讓她受到傷害。


    “呱呱!呱呱!”


    司空浩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向崖洞外的赤炎紅,不知怎麽回事,那徘徊的赤炎紅更加的急切,聲音也更加的淒厲。


    不過任由它們如何的衝撞,都無法撼動大陣分毫,看著篝火上散發著濃鬱香味的烈火狐,嘀咕道:“難道你們也餓了。”


    盤坐在遠處的陳淑瑩睜開了雙眸,不知是被洞中散發的香味所驚醒,還是被洞外那赤炎紅的叫聲所紛擾。


    的腳步聲從遠處走來,坐在了篝火的旁邊,整個天際都被朦朧的毒瘴所覆蓋,已經分不清是晚上還是白天,借著篝火的光源,看向崖洞外前仆後繼的赤炎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咕咕!”細微的聲響從陳淑瑩的小腹發出,打破了此時寧靜的氛圍,原本清冷的臉頰上出現了些許的紅暈。


    “從我們來到崖洞中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想來你在這個時候會醒過來,就先弄好了吃的。”司空浩然從須彌納戒中取出一個木盤,裏麵放著一個類似小刀一樣的竹簽,割下了一小盤烈火狐肉遞給了她。


    陳淑瑩沒有過多的拘謹,對司空浩然和此前一樣冷漠,甚至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


    在她的心裏麵,還對此前的事情耿耿於懷,竟然不經過自己的同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摟抱她,雖然知道事情緊急,卻還是過不了那一關,接過他遞過來的木盤,那彌漫的肉香味讓她食欲大開。


    “整個崖洞外都是赤炎紅和毒瘴,不知道這個狀態會持續多久,一時半


    會怕是很難走出,我們估計會待在這裏一段時間了。”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司空浩然的嘴中傳出,他的右手拿著烈火狐的右腿,就這樣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看在陳淑瑩的眼中,頓時讓她驚掉了整個下巴,這和心目中那個身影相差甚遠,此刻她在懷疑,兩次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此時司空浩然的這個狀態,讓她輕鬆了不少,心中的防備和冷意也消退了一些,相對於內門那些百般討好,一副正人君子般的人,好像他更加的順眼。


    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此時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沼澤毒瘴會持續十二個時辰,越到最後毒瘴越濃鬱,毒性也就越強烈,赤炎紅的實力也就越霸道!”山澗清風,燕語鶯聲,用來形容此刻的聲線,沒有比這兩個詞更合適了,陳淑瑩嗪首低垂,篝火映輝在她的臉上,更顯初落凡塵。


    “那還好,你身體裏麵的毒瘴都清除了吧,如果沒有,我這裏還剩下兩片葉子。”司空浩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問道。


    看著一邊撕咬烈火狐烤肉,一邊咀嚼的司空浩然,陳淑瑩精致的臉頰上露出了些許的微笑,不過卻被她很快的隱藏了下去,“你給我服下的葉子是什麽,藥效很強,而且我之前受到的傷勢在它的輔助下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是我搶...是我兩位朋友送給我的,它叫九星天竺葵,可惜它現在隻長出四片葉子。”九星天竺葵從司空浩然的須彌納戒中飄出,懸浮在他的身邊,即使現在隻有兩片葉子,依然散發著朵朵光暈。


    “九星天竺葵。”陳淑瑩在心裏麵默念著這個名字,看著那長著九個角,如同繁星一樣的葉子,眼眸中綻放出濃烈的火花。


    身為雲居峰的弟子,甚至是峰主的掌上明珠,她豈會不知道九星天竺葵的名字,難怪會讓沼澤毒瘴退避三舍,即使被它侵襲也在頃刻之間恢複如初。


    “送給你。”司空浩然靈魂何其強大,她氣息的變化被盡收眼底,九星天竺葵在靈魂力的操控下,懸浮在了陳淑瑩的身前,繼而落在了她的手心。


    看著躺在手心中的九星天竺葵,陳淑瑩心中泛起了滔天駭浪,這可是四品高階靈草啊,轉過頭來想要說什麽,卻被司空浩然出聲打斷。


    “我體質異於常人,這點毒瘴對於我來說還構不成威脅,這麽好的靈草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費了,況且我已經留下了一片,這秘境中到處都充滿著危險,說不定什麽時候又碰到了毒瘴,你留著防身。”


    “謝謝!”陳淑瑩沒有再推脫,她確實對九星天竺葵很感興趣,況且它的根莖也沒有損壞,隻要培育得當,以雲居峰的靈氣程度,定可以讓它再次成長。


    崖洞外的赤炎紅就像是悍不畏死的飛蛾,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撞擊在大陣上,外圍一層大陣都被火紅的赤炎給包裹,被大陣反震而死的赤炎紅堆積成山,進而又被蔓延的赤炎給焚燒殆盡。


    陳淑瑩盤膝坐在了原來療傷的地方,而司空浩然則坐在離洞口不遠的位置,防範著隨時發生的變故,篝火被一層灰蒙蒙的外衣所包裹,綻放著微弱的光芒,偶然刺破外衣的光點,像是在和黑夜相互爭豔。


    赤炎紅持續抗爭了好幾個時辰,依然無法撼動那讓它們付出許多生命都破不開的防禦,灰溜溜的消失在沼澤深處,徒留一地的灰燼。


    盤膝而座的倩影微微睜開鳳眸,看向司空浩然所在的方向,隨即又閉上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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