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劍宗,雲影峰。


    司空浩然盤膝坐在了床上,瀏覽著靈魂海洋中那繁雜深奧的“無相劍歌”以及“無相劍歌心法”,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也深深的把它們記在心裏。


    以他現在靈境中級巔峰靈魂境界,隻要看一遍就可以倒背如流。


    以前那些深奧,難以理解,甚至是想不明白的地方,隨著靈魂境界的提升,這些都隨之迎刃而解。還能夠領悟到更深層次的奧秘,要是靈魂境界再次向前邁進一步,那他的悟性也將再次提升。


    葉朝陽傳授的“無相劍歌”給他的感覺很奇妙,當看到“無相劍歌心法”的時候,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和祥和,就連內心最深處的殺意和戾氣都不再那麽的狂躁。


    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靈魂海洋中有煉魂鼎鎮壓,浩然劍決凝聚浩然正氣,二者製約著蜃樓,現在有了“無相劍歌”,冥冥之中又多了一份守護。


    也正如司空浩然所想的那樣,“無相劍歌”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無相”二字可以說包羅萬象,也是劍招和心法的精髓所在。


    葉朝陽離開的時候告訴他,“相”,乃是世間萬物存在的一切,無論是陽光、雨露、微風、空氣,還是山川河流,一草一木,凡是肉眼可以看到的,靈魂可以感知到的都是相。


    而“無相”,就是超脫於肉眼所看到,靈魂所感知到的萬物,而又與萬物相生成,即為“無相”。


    隻有看到“相”,才能透過本質看到更深層次的“無相”。


    司空浩然對葉朝陽所講的“無相劍歌”理解得還不太透徹,這些都需要他身體力行來實踐和參悟。


    “無相劍歌”從立宗以來,就一直存放在劍閣第六層,非劍宗峰主和關門弟子不可修習,也獨屬雲影峰一脈。而它真正的精髓所在就隻有八個字,和大師兄從小念叨給葉梓穎聽的一樣,即為“無形、無跡、無物、無我”。


    葉朝陽現在是劍皇圓滿,而“無相劍歌”他現在也隻達到了第三層無物的境界,距離第四層無我僅僅一牆之隔,而這堵牆猶如難以逾越的蜀道,橫跨在他們之間的天塹鴻溝。


    細數雲影峰一脈,“無相劍歌”達到第四層無我境界的,一隻手掌都數得過來,而達到這一層境界的隻有兩人,而他們也隻不過是邁進去了一隻腳而已。


    在離去時,葉朝陽的眼中似有期盼、似有渴望,卻也藏著一種哀傷。他希望司空浩然能夠做到,能夠跨過這扇他們這一脈誰也沒有邁進去的大門。


    他也知曉,這一脈驚才絕豔之人不勝枚舉,這點小小的希望或許也終究無法實現。


    “枯木龍吟”匕首葉朝陽沒有收回,而是送給了司空浩然,也正好和他的意。


    這段時間以來,這把匕首伴隨著他度過了好幾次生死危機,握在手中的感覺就像是身體中的一部分一樣。


    “邪刃蜃樓!”


    司空浩然喃喃自語,內視著靈魂海洋中獨霸一方的長劍,心裏麵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它像是在慢慢的蘇醒。


    回想起之前靈魂感知到的一幕,越想越心驚,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侵襲自己的


    心魂。


    以前沒有太過注意這把得自於上古殺域之中的蜃樓,現在聽到師傅葉朝陽訴說它的來曆,才知道有多麽霸道、邪惡。


    蜃樓每次使用,都在無形之中影響著他,所以“魂決”、“無相劍歌”、“浩然劍訣”的修煉必須要盡快突破,來壓製它的殺意和複蘇。


    “那就讓我們期待,是你掌控我,還是我成為你的主人!”司空浩然睜開雙眸,瞳孔綻放著冷冽的寒意,嘴角也勾勒出一抹邪異的弧度。


    “還有十天就是內門五峰盛會,也不知道這次的規則是什麽,‘禦劍訣’我勢在必得!”從緊握的拳頭上,傳來了細碎的聲響,那是指關節碰撞時發出的聲音,房間中彌漫著低吟,以及遠去的背影。


    雲影峰結界兩米外,司空浩然盤膝坐在地上,雙眸緊閉,右手雙指並攏不停的在身前刻畫,在他的左手手背上,一枚小小的劍印若隱若現,如果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他刻畫的陣圖恰好和左手手背上的劍印一模一樣。


    “哢嚓!”


    “還是不行麽!”呢喃之聲回響在靈魂海洋,右手上刻畫的劍印陣圖在即將成型的那一刻,再次消散在空氣中。


    司空浩然依舊閉著雙眸,感受著大陣之中玄氣的流向以及脈絡分布,相比離宗前,他現在的靈魂力覆蓋住的範圍,達到了整個雲影峰的五分之一。


    “雲影峰即為五峰之一,也是構建整個內門大陣的一部分,是否完全領悟其中的奧秘,刻畫的劍印陣圖是否就可以凝聚而成?”


    金屬的銳利之氣源源不斷的從靈魂上碾過,有了前幾次的體會,還是有一種如坐針氈般的刺痛,時間在緩緩的流逝,盤膝而做的身影似乎與雲影峰融為了一體,他身上的玄氣波動、呼吸、脈搏、甚至是心跳,仿佛都跟隨著大陣在流轉。


    “咦”


    雲影峰後山閣樓第三層,葉朝陽站在窗戶前,望向司空浩然所在的方向,眼眸之中盡是詫異,“好小子,這麽短的時間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假以時日,定當可以全部悟透。靈魂境界給了你得天獨厚的優勢,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厲。”


    “師傅,午飯都已經做好,您看要不要叫六師弟,您的手?”古煜林站在葉朝陽的身後,看到他右手虎口處那道醒目的猩紅血痕,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什麽樣的武器能夠傷到劍皇圓滿級的高手!


    “不要打擾他,也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他,留好飯菜就行,為師也很久沒有嚐到你的手藝了。”葉朝陽注視著前方,轉過身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至於我手上的傷口,是為了看看突破後的體魄達到了怎樣的程度,還是有些不盡如人意啊。”抬起右手晃了晃,在古煜林看不見的地方,葉朝陽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


    古煜林:“”


    古煜林不是陪伴葉朝陽時間最長的,卻是最了解他的人,從小到大,在記憶裏,從沒有見過師傅做過這種無趣的事情,卻又找不出理由來驗證他口中所說的是事實還是謊言。


    看著那隻揚起的手,以及還未愈合的傷口,不明所以。


    “梓穎現在怎麽樣了?”葉朝陽走


    到一方木桌旁,坐了下來,身前的紅泥小火爐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砂壺,正冒著滾燙的水蒸氣。


    “別提有多開心了,捧著一個珠子在那傻笑,自從六師弟來了以後,小師妹似乎比以前要開心了不少。”古煜林站在旁邊,打開木桌上的白玉罐,一片紅綠相間的葉子從中飛出,落在了葉朝陽身前的白玉杯中,正是雲居峰盛產的玄靈七葉。


    滾燙的山泉水,在倒進白玉杯中和玄靈七葉接觸的刹那間,一股清香冉冉升起,進而彌漫至整個閣樓,木桌前的二人,整個身心像是受到了洗禮一般,即使不知聞過多少次,卻如往昔一般神清氣爽。


    “哦什麽樣的珠子能夠讓她如此開心。”葉朝陽端起身前的白玉杯,放在鼻尖聞了聞,散開的玄靈七葉猶如一幅細小的山水畫,栩栩如生的浮在水麵上,加上白玉杯中蒸騰的水霧,讓這副山水畫更添一片朦朧美。


    “我和沐陽在燒火煮飯,小師妹就悄悄的溜走了,回來的時候就捧著一個珠子,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五階圓滿雙翅碧鱗蟒的眼珠。”古煜林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些許疑惑,他很難想象,師兄弟二人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讓葉梓穎開心,小師弟是怎麽做到的。


    “這小丫頭和浩然還是蠻投緣的,隻要她能夠開心,什麽都不重要。”葉朝陽的臉上閃過片刻的擔憂,緊接著又消散開來。


    “師傅,小師弟他為何會如此?”古煜林的腦海中回想起早上發生的一幕,他不知在司空浩然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那股殺意讓他都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與最近上古殺域發生的事情有關。”


    “難道是!”古煜林協助葉朝陽掌控著橫斷大陸所有的情報網,對十萬大山中所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見師傅點了點頭,也終於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葉朝陽起身朝著閣樓下走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道聲音回響在古煜林的耳邊,“你有時間去雲居峰找一下陳長老,幫我拿一些玄靈七葉回來,我答應一位前輩,下次要送他一罐。”


    “拿一些!一罐!”這兩個詞猶如晴天霹靂炸響在他的耳中,全身僵硬,動作停留在這一刻,就連紅泥小火爐上燃燒的烈焰也在劇烈顫抖,似在歡呼、似在嬉笑、似在同情。


    “師傅!”焦急的轉過身來,哪裏還有葉朝陽的身影,此刻的他內心在滴血,玄靈七葉十五年開一次花,十五年後方可采摘,白玉罐中這幾片玄靈七葉還是厚著臉皮從六師叔陳琪那裏討要來的。


    想起陳師叔怒罵師傅時的樣子,古煜林瞬間感覺後勁涼颼颼的。


    歎了一口氣,繼續收拾著木桌上的東西。


    而司空浩然除了去外門見過石天碩、石天冬兩兄弟以外,這幾日清晨就在雲影峰後山修煉浩然劍訣和無相劍歌,然後在雲影峰結界前領悟陣法;下午去劍塔試煉,每次都滿嘴鮮血、狼狽不堪的從外門回來,倒在床上,用僅剩的力氣運轉魂決後,就昏了過去。


    哪怕你從泥濘中走來,帶著一身髒汙與不堪,隻要別忘了自己是誰,將要做什麽。


    如此往複,十日時間也漸漸的接近尾聲,五年一度的五峰盛會也將在翌日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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