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大陸天元紀年,2019年4月24日。


    “天道厚德載物,君子自強不息。劍宗於一月之後,即天元2019年5月24日,在五域十三州劍宗所屬駐點,全麵招收弟子,年齡要求為十二歲至十五歲,不問出處,不看背景,隻要完成任務就可通過第一關考核。這次招收弟子的時間為十天,十天後通過考核的所有人,即可乘飛舟統一回到劍宗山門,隨即進行第二關考核,通過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石階,十一把石劍的洗禮方可通過。署名劍宗。”


    在第二日,劍宗招收弟子的榜文就陸續的在五域十三州引起軒然大波,偏遠地區也在第三日、第四日接收到消息,輿論一片嘩然,各地紛紛積極響應。


    有人歡喜,有人高興,也有人憂愁。


    歡喜是因為又有一次機會可以參加劍宗考核,同時也慶幸自己並沒有因為上一次的失敗而自暴自棄,憂愁的是為什麽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歲月怎麽就不停留片刻。


    對於皇族、都城、世家子弟來說,加入劍宗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很輕巧的事情,隻要家族一句話,名額即可到手。


    但是對於貧瘠、山野之人來說,能夠加入劍宗,是他們這一生最榮耀的事情,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他們付出的代價要遠遠大於皇族、世家子弟。對於他們這些站在金字塔最底層的人,或許終其一生也達不到要求。


    人的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公平,起點不同,麵對的選擇也會不一樣,那麽我們能夠做的,就是牢牢的把握每一次擦肩而過的機會,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去爭取,方可從萬千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


    南域皇族。


    位於玄州境內,占地十萬裏有餘,疆域遼闊,人傑地靈。每一代都有驚才絕豔之輩如彗星般冉冉升起。南域皇族之所以能夠屹立玄州數萬年,鄰國不敢侵犯,外來修士不敢造次,除了皇族自身的底蘊以外,當然離不開人才的培養。


    每年皇族在人才培養方麵花費的天材地寶和人力資源不計其數,但是他們都不在乎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這些花費對於皇族來說,都是杯水車薪的小事,隻要能夠為皇族源源不斷培養出優秀的人才,那麽得到的回報將會遠遠大於所付出的。


    眼前的利益隻不過是過往雲煙,能夠為以後豐厚的回報做出小小的犧牲,那麽這一切都無足輕重。這就是眼界,這就是視野。


    一處大殿之中,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琉璃擺飾無不悉心雕琢,巧奪天工。尤其是大殿四周的九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之上都刻著一條石龍,石龍的鱗片栩栩如生,眼睛更是活靈活現。這九根石柱加上雕刻的金龍全都由皇族一位大宗師級煉器師鍛造,相對於中品靈器。全身都澆灌著一層層金色的紋路,生有五爪,五爪金龍。


    可以感受到,這大殿之中的玄氣程度,要比外麵濃鬱得多,這九根石柱就是一個微小的聚玄陣,身在其中,可以感受到全身的毛細血孔都微微的張開了小嘴,玄氣也源源不斷的進入身體之中被吸收,相比外麵的玄氣,這裏麵要精純的多。


    這九根石柱,往常就像是支撐房梁的柱子一樣,毫無聲息,但是可不要小看這九根石柱,實則是一處殺陣。


    催動的方法掌握在每代國主的手中,代代相傳。如果不知其原因,隻認為這是一處毫不起眼的大殿,前來刺殺,隻要陷入這九根石柱之中,那麽你將麵對的是,九條暴怒中五爪金龍無盡的怒火,直至被烈焰焚燒而亡。


    傳說中,五爪金龍乃祥瑞之兆,龍族最至高無上的霸主,存在於神話之中,除非天地麵臨大劫才會出世。


    大殿之中有兩道人影,一人身穿素色長衫,站在一株芝蘭麵前,手中拿著一把像剪刀一樣的工具,在為芝蘭修剪枝條。另一人居於素色長衫的側麵,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也不出聲打擾,等著這位素色長衫之人忙完手中的事情。


    之見素色長衫之人用手撥動著瓷盆裏麵的泥土,分揀出裏麵的沙粒和殘敗的葉片,往裏麵澆了些許水源,站起身來。要是被都城其他的人看見這位素色長衫之人用手去觸碰泥土,那得驚掉多少雙眼睛,這位平常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如神明一般的國主,哪能想到也會像平常百姓一樣,修花、澆水。


    沒錯,這位素色長衫之人,他就是南域皇族之主,古淵。


    “這株芝蘭是這些花裏麵我最喜歡的,你可知為何?”古淵沒有回頭,依舊撥動著瓷盆裏麵的泥土。


    “芝蘭一般生長在無人問津的山穀之中,不與群芳爭豔,不與群芳爭春,不與群芳共舞,不因無人理睬而不綻放他那芬芳馥鬱的芳香,象征著一個人不會因為外在的環境惡劣、窮困,而改變自己的意誌、誌向,形容一個人的德行高尚。”站在古淵側麵的人輕聲的說道,並沒有因為身邊的人是人人崇拜、敬畏的國主而有所畏懼和拘謹。


    “芝蘭生於幽穀,不因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因窮困而改節。我喜歡你對芝蘭的見解,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麽的有深意,我隻是純粹的喜歡他的芬芳,哈...哈。”古淵轉過頭來大聲的看著身側的中年人笑道。


    之見他搖了搖頭,也漏出淡淡的微笑,沒有在意古淵話中的調侃之意,這位中年人是古淵的好兄弟,辰東。一次在魔獸山脈中遇到的路人,因一株天材地寶而大打出手,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同一魔獸所困,合力出擊,在九死一生之中脫困而出,後來結伴同行,最終成為了好兄弟。


    辰東一身氣息十分的內斂,沒有古淵那樣的鋒芒畢露,看著古淵道:“今天早上劍宗所在都城駐點送來一份榜文,不知你看了沒有?”


    “我已經看過了,劍宗本來五年一次招收弟子慣例,現在改為三年,加上前段時間收到劍宗的回信,我想和五域十三州發生的事情脫不了幹係。”古淵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明顯的也漏出了一絲憤怒,他們皇族之中也有一兩位劍皇級的供奉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在消失的那斷時間,他隱隱約約的發現附近有一股若有如無熟悉的氣息,等到發現的時候,那股氣息早已消失不見。這讓他十分的惱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搶人,簡直是在虎口裏拔牙。古淵沿著那股消失的氣息追出去了很遠,發現了幾股特別強大的玄氣波動,讓他篤定的認可心中那份猜疑,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這次劍宗招收弟子給到我們南域皇族的名額,並沒有像以前幾次那樣有限製,想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他們也感到了緊迫感。”辰東對古淵的話也深感認同,對於五域十三州發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早年間和他們也打過交道,知道他們是一群怎樣的人,劍宗此舉,也讓他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壓迫感。


    “嗯,是啊,大劫將至,誰都不能夠獨善其身,更何況還是位居五宗首位的劍宗呢。這次雖然名額沒有限製,但是在年齡上卻有嚴格的要求,我們這次想要把其他的人安排進去也是不行,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古淵抬頭看向都城所在的方向,發出了一聲長歎。


    “辰兄,淑婷最近怎麽樣,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古淵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頭疼啊,古靈精怪的丫頭,把我都快折騰死了,整天想著法子來捉弄我,你還是把她給喚回去吧,我家那小子也被淑婷給帶壞了,整天叫嚷著,耳朵都快磨出繭來了。”辰東雖然在埋怨,臉上也似有怒意,但是眼睛裏麵透出的那抹高興還是藏不住的。


    “那丫頭我可是管不住,淑婷也隻聽你的話,她母親離開的早,我也沒有多多管教與她,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有些不合格啊。”古淵放下手中的工具,與辰東一起隨意的坐在大殿一處。


    “是啊,淑婷從小就失去母愛,她也並不是責怪於妳,要怪也隻能怪魔宗那群劊子手,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他們千刀萬剮,淩遲處死。”辰東想起淑婷的母親,也是他所傾慕的女子,雖然選擇了他這位好大哥古淵,但是辰東也是豁達之人,放下了心中的牽絆,找到了自己的所愛。


    古淵抬頭看向金碧輝煌的大殿,身上的氣息也溢出體外,一道道淩厲的劍氣縱橫捭闔,帶著滔天的殺意。就在這裏,古淵遭到了黑袍人的刺殺,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替自己擋下致命一擊的結發之妻,那貫穿心髒的匕首,一幕幕此刻就浮現在他的眼前。她的背影,她的味道,她的一顰一笑,古淵久久的無法平息。


    一隻手搭在了古淵的肩上,隻見古淵身上那淩厲的劍氣頓時消散於無形,大殿之中也恢複了往常的寧靜,在平常人家眼中視如珍寶一般的琉璃擺飾,此刻變成了一堆廢墟,淩亂的散落在大殿各處。九根石柱雖然被波及,但是並未留下任何的劍痕。


    唯獨那一株芝蘭,依舊綻放著屬於她的芬芳。


    此刻在都城的大道之上,一道倩影騎著駿馬快速的在奔馳,口中不停的吆喝著閃開,一條長長的馬鞭宛若遊龍一般,抽打在馬臀之上。


    她身材婀娜修長,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飛舞,覆身的紅衣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軀,眼若秋水般欲語含羞,白色麵紗下的唇瓣如桃花一般粉嫩,此時那兩瓣紅唇泛著一抹彎彎的弧度,轉頭看向後方焦急的男子。


    這一回頭,本來喧囂、謾罵的行人,此刻張大著一張張嘴巴,瞪大著一雙雙銅鈴般的眼珠,癡癡的看著馬背上的女子。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此刻用來形容此情此景,再適合不過。


    這位引起騷亂的人,正是南域皇族古淵之女,古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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