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兩天,到了第四天的時候,蒼雲海已能拄著竹竿,在屋內慢慢走動。


    徐樸在一旁看著,大大鬆了口氣,暗道:不到五天的時間,蒼大哥已能下地行走,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哢康複。


    蒼雲海在屋內走了幾圈,最後回到床邊坐下,將竹竿靠在床頭,說道:“這根竹竿我一直帶在身邊,卻很少使用,今天總算是有了用處。”說罷,又笑嘻嘻地對徐樸道:“徐兄弟,你看我都能獨自走動了,咱們是不是該喝點酒,慶祝一下?”


    關於喝酒的事,徐樸已問過大夫,大夫說可以喝酒,但不能太多,更不能濫飲無度,每天隻能喝一兩,再多了恐怕影響恢複。所以,徐樸每天早上,都要為蒼雲海準備一兩酒。為了防止蒼雲海偷酒,也怕自己被他哀求的心軟,徐樸便沒在屋內存酒,每次都是到外麵打一兩酒回來,給蒼雲海喝。


    這次聽他又提此事,便道:“咱們都說好了,每天隻喝一兩,大哥你方才已經喝過,不能再喝。”


    蒼雲海道:“兄弟你哪都好,就是有點過於循規蹈矩。每天喝一兩,是因為我不能下地,現在我已能下地,喝酒的量也跟著增加才對。”


    徐樸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也不禁有些動搖,便道:“好吧,我再去問問大夫,若是大夫說可以加量,我便再買一兩酒回來給你喝。而且,大夫上次開的藥也快吃完了,我順便再讓他開幾副。”


    蒼雲海聽了,頓時喜出望外,道:“兄弟你盡管去,大哥等著你回來。”


    徐樸無奈一笑,帶上銀子,離開了客棧。


    徐樸走了之後,蒼雲海在床上盤膝而坐,試著潛運真氣,卻感覺丹田之內空蕩蕩的,隻有淡淡一縷似有若無的真氣,隨著意念湧上任脈。


    蒼雲海暗自歎了口氣,心道:沒想到這次居然傷得如此嚴重,二十多年苦心培植的真氣,幾乎損耗殆盡。看這個狀況,要想恢複功力,恐怕隻有從頭練起。好在他生性豁達,並不以此為意。


    徐樸邊向回春堂走去,邊暗自好笑:這個蒼大哥也真是的,都三十多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處處要得要別人約束。雖是抱怨,但也因此而覺得蒼雲海更加平易近人,而不像其他大人似的,時時刻刻都擺架子。


    回春堂離客棧不遠,頃刻便至。


    那大夫見徐樸來了,便問:“小兄弟,這次又有什麽事?”


    徐樸道:“大夫的醫術果然高明,這才四天時間,蒼大哥已經可以下地行走。”


    大夫聽了徐樸的溢美之詞,心中頗為得意,撚著胡須嗬嗬笑道:“那個老弟身體底子好,再加上我用藥如神,他自然恢複的快。”


    徐樸又道:“既然能下地了,那他喝酒的量,能不能放寬?”


    大夫皺起眉頭,道:“上次我不是說過,酒雖好,但不可過量,過量則傷身,更何況他這重傷之人?每天一兩已是極限,若是加量,恐怕對身體有損。此事萬萬不可。”


    徐樸聽完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個消息,蒼大哥恐怕不會高興。他對大夫說:“大夫上次開的藥隻剩最後一副了,麻煩您再給開幾副。”


    大夫搖頭道:“藥可不能亂開。雖是同一個人,但隨著時間推移,諸藥作用,他的病情也會改變,若是冒然用藥,恐怕有損無益。還是等藥用完之後,他將他帶來,我再給他診診脈,然後依照脈象開方子,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徐樸聽了,說道:“原來如此,那我明天再帶蒼大哥來。多謝大夫,我告辭了。”說罷,邁步走出醫館。


    剛剛出了醫館,就見遠處街上,站在三個人,其中一人身著黃衫,背著兩把鐮刀,正是投靠了錦衣衛的何臨風。此時正站在街邊上,跟一個人本地人說話,因為離得遠,聽不到說的什麽,但根據情形猜測,恐怕是在向鎮子上的人詢問徐樸的下落。


    突然看到何臨風,徐樸大吃一驚:他們怎麽這麽快就找來了?一麵想著,忙轉身返回醫館,側身靠在門旁,探出頭去向外張望。


    大夫見他去而複返,便問:“還有什麽......?”說了半句,就見徐樸臉色慌張,舉止怪異,便改口問:“小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徐樸回頭看看大夫,如實道:“街上有人要殺我。大夫,能不能讓我在這躲一會兒?”


    大夫為蒼與海診脈時,便已看出他是江湖人,此時聽徐樸說有人要殺他,覺得都在情理當中,所以並未懷疑,況且,蒼雲海的傷還未恢複,還要來他這裏看病,若是他們真讓人殺了,自己可損失不少銀子,於是便道:“可以。但是你躲在這裏,太容易被發現。阿貴,你帶這位小公子去後院。”


    阿貴正在櫃台後忙碌,聽見先生吩咐,便走出來,對徐樸招了招手,道:“小兄弟,隨我來。”


    徐樸應了一聲,忙跟了上去。


    阿貴打開醫館的的後門,帶著徐樸進了後院。


    後院當中晾滿了藥材,空氣當中也是藥香彌漫。阿貴推開東廂房一個房間的房門,道:“這屋裏放的都是藥材,你躲在這裏,不會有人發覺。”


    徐樸邁步剛要進去,忽然又想到:“我們到雲鵬客棧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黃衣人打聽出來之後,必定會去雲鵬客棧找我們。我雖然能躲在這裏,可蒼大哥卻身受重傷,又無人通知他,必然會被他們抓到。蒼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隻顧自己,而不去管他?”


    想到此處,徐樸又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阿貴不解,問道:“小兄弟,怎麽了?”


    徐樸轉身往外走,口中道:“我還有事要回客棧。”


    阿貴在後麵道:“你不是說外麵有人要害你嗎?”


    徐樸雖聽見了,但因為事情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所以便沒說話。


    那大夫見徐樸出來,有些不明所以,便問:“你怎麽又出來了?”


    徐樸道:“我要走了。多謝先生幫忙。”說罷,快步出了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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