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大的雷聲響徹天際, 傅遠舟的手一顫,鑰匙從指縫間漏了下去,落在了地上,被密集的雨水衝刷著。


    雨勢很大,當中夾雜著細小的冰雹, 隻是淋了半分鍾的雨, 傅遠舟的身上就冷透了,甚至感覺不到冰雹砸在身上的疼痛。


    恐懼與冰冷讓他的四肢不聽使喚,關節成了生鏽的齒輪,當著沈西顧的麵, 他緩慢地彎腰撿起鑰匙,沈西顧看了他幾秒,很快折返回去, 拿了把傘撐在傅遠舟的頭上,替他擋雨,但他自己什麽都沒打。


    “還好嗎?”


    他問傅遠舟, 傅遠舟沒說話, 就算有了傘的遮擋, 可這時他渾身都被雨澆透了, 刺骨的冷滲透肌膚入侵到他的體內,他頭暈腦脹, 有種想吐的感覺,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


    “我幫你。”


    沈西顧接過他手裏的鑰匙,傅遠舟無力反抗, 看著沈西顧替他開了門,啞著聲音說道:“你別進來。”


    “……好。”沈西顧垂下眼睛,雨珠從他的眼睫上落下來,他將傘交給傅遠舟,傅遠舟沒接,他頓了頓動作,最後一聲說了一句,“去洗澡吧,小心著涼,別感冒。”


    傅遠舟默不作聲,握著鑰匙慢慢地走了進去,他昏昏沉沉的,甚至忘記關大門,沈西顧替他將大門輕輕合上,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傅遠舟進屋,過了許久才回到自己的別墅。


    母親很快給傅遠舟打了電話,告訴他天氣太差,就暫時不要來醫院了,還問他是不是淋了雨,讓他快點泡個熱水澡,再喝點熱的東西驅寒。


    傅遠舟隨手將手機丟到一邊,濕漉漉地進了浴室,脫掉濕衣服將全身都浸泡在熱水裏,隻露一個腦袋出來。他靠著浴缸,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盡管淋雨的時間不長,但是太冷了,他難受得更厲害了。


    外麵的雷聲接連不斷,他心驚肉跳,蜷縮在浴缸裏不想出去,可是泡久了他暈得更厲害了,到了不得不出去的地步,他才從浴缸裏站起來,披上浴袍吹幹頭發,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電閃雷鳴之中,時間已進入黑夜,家裏很溫暖,卻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在。


    除了雨聲外,整個房子太安靜了,傅遠舟頭腦昏沉,卻又飽受驚嚇,走路都走不穩了,不知道是什麽驅使了他,讓他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望見了對麵的窗戶。


    窗戶很寬,視野很好,對麵是沈西顧的別墅,傅遠舟一下子望見了沈西顧的身影,年輕的男人和他一樣,竟然也站在窗邊,向著傅遠舟家的方向眺望過來。


    雨幕中的視野很模糊,但傅遠舟還是看到了沈西顧抬起手,很輕很輕地對他揮了一下。


    “轟隆!”


    雷聲再次響起,傅遠舟渾身微顫,放在窗台上的手驀地攥緊了。


    然而可笑至極,看到沈西顧站在窗邊,這個瞬間他竟然感到安心了,竟是他最畏懼的沈西顧令他安心了。


    傅遠舟差點殺死沈西顧的那天,就是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


    當時他被沈西顧囚禁沒有多久,父親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生死未卜,他恐懼擔心,拚了命地想要從囚禁他的別墅中逃出去,沈西顧卻一次次地將他帶了回來。


    那天晚上,沈西顧握著他的手,帶他回到別墅,憤怒與怨恨交織在傅遠舟的心頭,讓他說了很多極為傷人的話,甚至打了沈西顧。


    沈西顧不為所動,甚至不還手,最後滿腔怒火的人反而是傅遠舟自己,他抓住沈西顧的衣領,將人重重地往牆上撞,發出“咚”的悶響,沈西顧的襯衫被扯破了,露出了胸膛上黑色的“seven”。


    看到紋身,傅遠舟受了莫大的刺激,他曾對不起很多人,他愧對父母、愧對謝臨、愧對虞菲,卻獨獨不曾對不起沈西顧,數年友誼,他完全不能理解沈西顧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傅遠舟紅著眼睛逼問沈西顧,沈西顧被他打破了唇角,往外滲血,在那張過分俊美的麵容上顯得驚心動魄,但他仍不說話。


    他始終保持沉默,每次都讓傅遠舟心頭火起,最初他還是信任沈西顧的,以為沈西顧有什麽難言之隱,比如受到脅迫才不得不這麽做,傅遠舟曾好聲好氣地與他交談,可沈西顧總是不解釋,到現在他是明白了,沈西顧就是變態,把他關起來根本沒有理由。


    “你放我走,西顧。”傅遠舟鬆了手,強忍著內心的屈辱與怒火,故作低姿態地和沈西顧商量,“我出去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我不會恨你,還會和你保持友誼,隻要——”


    “隻要我讓你離開?”


    沈西顧突然笑了,抬起藍眼睛望著他,那雙眼睛平日總是溫柔的,如若晴空下湛藍的海麵,此刻卻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我了解你。”他說,“你不會顧念我們的友誼,一定會和我徹底斷絕關係,你會離開我。”


    傅遠舟氣得手都在抖,沈西顧說得沒錯,可他以為他願意嗎,這到底是誰導致的?


    他不是不想原諒沈西顧,可沈西顧無緣無故囚禁他,根本不告訴他理由,哪怕他屢屢央求他也不管用,就像是完全瘋了,又有誰會願意留在瘋子的身邊?


    “既然你想聽,好,我告訴你理由。”


    沈西顧說:“因為你會離開我,我要將你留下。”


    “你不對我做這些破事,我為什麽要離開你?”傅遠舟忍不住提高音調質問他,“我他媽一直拿你當做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結交一輩子的朋友!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僅僅是朋友……”沈西顧笑了笑,“你不會留在我身邊,因為對你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人。”


    “你的父母,將來可能會與你步入婚姻殿堂的戀人,還有你其他的好友……我一個人又算得了什麽?”


    “他們會從我身邊將你帶走,如果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seven,你知道嗎?他們會讓你受到傷害。”


    沈西顧的嗓音很低緩。


    “還記得嗎?兩年前你險些遭遇車禍,當時是按交通意外處理的,可我查過,車主是虞菲的狂熱愛慕者,他知道你是她的男友,因此產生了除掉你的念頭。”


    “你的父母給了你極大的壓力,要求你繼承他們的事業,但你不想,他們責怪你不成器,為此你感到苦惱,經常和他們發生爭吵。”


    “謝臨和原野也不能完全理解你,他們會讓你受傷,讓你痛苦,讓你難過,甚至讓你遭遇危險。”


    “隻有我,隻有我可以保護你,讓你沒有任何憂慮與煩惱,你留在我身邊隻有快樂,為什麽我不能留下你?”


    傅遠舟閉了閉眼睛,緩緩開口:“人生本就不可能一帆風順,更何況你這麽做也不能讓我快樂,你這麽想真是瘋了……但如果這就是你的理由,我可以原諒你,西顧,放我回去,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很抱歉,我也成為了讓你感到痛苦的人,但我不能放你走。”


    沈西顧流露出苦澀的笑意。


    “對不起,seven,我回不了頭了……”


    “那些不是全部的理由,還有另一個原因:一旦失去你,我會活不下去。”


    “我很自私,因為遇到了你,所以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對不起。”


    接著沈西顧又說了些傅遠舟不知道的過去,那都是沈西顧曾經做過的事。


    虞菲初入娛樂圈時背負罵名,不是沈西顧引起的,但他曾在暗中推波助瀾,為的是逼她與傅遠舟分手。


    傅遠舟與父母日益疏遠,沈西顧不是不知情,可他任由這樣的事態發展下去,甚至故意激怒傅遠舟的父母,讓他們強烈反對傅遠舟與他來往,導致一家人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盡管讓他的父母出事並非沈西顧的本意,但悲劇已然發生,再也無法挽回了。


    父親出事後,傅遠舟內心脆弱,想要向謝臨尋求安慰,卻總是聯絡不上,也是沈西顧一手造成的,同樣是他讓謝臨和傅遠舟出現了隔閡。


    沈西顧緩緩敘述著,被封死的窗外傳來風雨交加的聲音,傅遠舟麵無血色,聽得渾身發抖,這個瞬間,他對沈西顧的恨意到達了頂點,從前他有多喜歡沈西顧這個朋友,到如今就有多恨他。


    “嘭!”


    在雷聲炸響的同時,傅遠舟將沈西顧狠狠按倒在地,雙目通紅地掐住他的喉嚨,隻想讓沈西顧閉嘴,讓他的聲音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狂風呼嘯,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拍打在窗戶上,一切都是那麽恐怖,沈西顧的目光卻反倒變得溫柔了,他縱容地看著傅遠舟,毫不抵抗,呼吸變得越來越輕,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氣息變得微弱了,傅遠舟從被衝昏頭腦的怒火中清醒過來,一下子慌了,將手鬆開,拍打著他的臉,叫著他的名字:“沈西顧?沈西顧!”


    他不敢殺人,尤其是要殺的人還是沈西顧,他恨透了他,但多年的友誼也是無法消磨的,曾經的好友可能會死在他的手中,這個認知衝擊到了傅遠舟,帶給他巨大的惶恐,雷鳴聲不斷,重重壓在他的心頭上,讓他渾身都冷透了。


    傅遠舟想要沈西顧做心肺複蘇,可他哪裏懂,隻能按照印象中的樣子慌亂地按壓著沈西顧的胸膛,手是抖的,或許是複蘇起了作用,又或許是沈西顧聽到了他的呼喚,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頸間留下了青黑的指痕,臉色蒼白,可他依舊笑著,牽起傅遠舟的手,揉著他的手指:“疼嗎?”


    他被傷到了喉嚨,聲音是啞的,可對於剛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竟沒有感覺到任何畏懼,平靜自若,卻把傅遠舟嚇得不行,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


    “對不起,你別哭。”


    見到他竟然哭了,沈西顧立刻坐了起來,將傅遠舟抱進懷裏,拍著他的後背:“我以為你會高興……是我錯了,我會陪著你。”


    自這個雨夜後,傅遠舟察覺到自己對雷雨天氣變得敏感了,到了晚上更明顯,他能察覺到自己會出現緊張的情緒。


    這是因為他險些殺死了沈西顧,一到雷雨夜,傅遠舟就會控製不住地做噩夢,夢見沈西顧死了,他會從夢中驚醒,睜眼看到沈西顧後確認他還活著,才會繼續睡過去。


    那時沈西顧就在他的身邊,他甩脫不掉,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沈西顧,以為自己隻是落下了輕微的心理陰影,以他當時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顧及不上,重生之後沒遇到過雷雨天,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不曾留心過。


    直到此時此刻,傅遠舟才發現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居然要遠遠超過他的認知,甚至會讓他感到格外恐懼。


    而看到沈西顧對他揮手,他竟感到了安心,他最害怕和恐懼的人竟然讓他安心了,這種畸形的心理同樣激發了傅遠舟的不安,他轉身想要離開窗邊,卻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一下子倒了下去。


    在地上躺了接近一分鍾的時間,傅遠舟才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扶著牆勉強站著。


    他感覺到自己身上很熱,難受得厲害,可能是發燒了,但不僅是病痛所帶來的不適,還有另外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他的體內仿佛燃燒起了熊熊烈焰,從內到外,吞噬著他的身體,讓他呼吸困難,臉色潮紅,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哈……哈啊……”


    傅遠舟曾經體會過這種感覺,這是發情期,他的發情期居然又一次提前了,大概是因為他的特殊體質和身體不適的關係,讓他的熱潮來臨得極為迅猛和不穩定。


    屬於omega的信息素極為甜美,濃烈得讓人心醉,甚至盈滿了整個別墅,卻可惜無人欣賞。


    傅遠舟知道家裏的抑製針放在哪裏,就在一樓客廳的藥箱中,他慢慢地下樓,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渾身被發燒和熱潮燒灼得厲害,在加上對於雨夜的恐懼,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最後幾步幾乎是用爬的,才勉勉強強地夠到了藥箱。


    裏麵隻有兩支omega抑製針,他搬家時帶走了絕大部分的抑製針,母親作為已婚的女性omega,平靜期漫長而穩定,基本不需要抑製針,但好在儲備雖然不多,卻足夠傅遠舟用了,平時他隻需要一支就夠了。


    可是他手抖得厲害,第一支針劑居然被他甩脫出去,針頭剛好磕到了硬物上,直接斷了,針筒也破了,藥水灑了一地,一支抑製針就這麽報廢了。


    注射第二支針劑的時候,傅遠舟格外小心地控製著自己的手,可他難受得不行,連呼吸的力氣都不足了,更不要說給自己注射。


    銳利的針頭將他的小臂劃出好幾道血痕,針頭才淺淺地刺入到肌膚裏,他推著針管注射,大半的藥劑被打了進去,還有小半實在推不動了。


    然而他這一次的熱潮來勢洶洶,一支足量的針劑是否能遏製都另當別論,更不要說還不到一支。


    傅遠舟喘得厲害,萬般無奈下,他決定給孫醫生打電話,請她帶抑製劑來找他。


    他不是沒想到謝臨,但謝臨現在應該是在醫院,醫院離他家很遠,他等不了了,孫醫生過來是最方便的,而且她是個beta,也更安全。


    手機,他剛才把手機扔到哪裏了……


    傅遠舟搖搖晃晃地起身,眼中泛出的水汽凝結成霧,讓他視線模糊,看不清四周,更何況他的思維近乎凝滯,以至於他竟想不起自己將手機隨手扔到了何處。


    用座機打個電話……他正如此打算,可夜空中忽然一道閃電劈過,整個別墅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竟然是停電了。


    不僅是別墅,外麵的街道和對麵的別墅也全都黑了,整個小區都因暴雨停電了。


    閃電過後,驚雷響起,響徹黑暗的雨夜,傅遠舟僵在原地,內心的恐懼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他快要暈厥過去了,但熱潮又燒得他難受,就連昏迷也成了種奢望。


    “咚咚。”


    忽然門被敲響了,一瞬間傅遠舟被嚇到了,沒有站穩,直接跌坐在地上,也忘記了應聲。


    外麵的人很快停止了敲門,但沒過多久,一道人影走到了落地窗邊,直接將窗戶敲碎了,一道閃電映亮了來人的麵容,居然是沈西顧。


    沈西顧淋著雨,渾身狼狽,將落地窗的窗鎖打開了,走進了屋內。


    剛一進來,他就聞到了甜蜜的omega信息素,似是水蜜桃的味道濃鬱芳香,充滿誘惑,讓他的動作凝滯了一瞬。


    來自手機手電筒的光映照著客廳,沈西顧看到了坐在原地狀態極差的傅遠舟,眼中浮現出了緊張的情緒,叫著他:“遠舟……”


    “你為什麽……要、要闖進……唔——”


    看到沈西顧,傅遠舟既恐懼又卻矛盾地感到安心,這種扭曲的心理快把他逼瘋了,他渾身發抖,坐在地上一點點地向後退著,虛弱不堪地說:“別過來!”


    “我在窗邊看到你似乎暈倒了,我知道你家今天隻有你一個人,非常擔心,過來看看。”


    沈西顧沒過去,視線停留在傅遠舟的身上,傅遠舟洗過澡後隻穿了身浴袍,現在已經變得相當淩亂了,露出了修長的雙腿和白皙的肌膚,好看的臉布滿潮紅,急促地喘息著,眼睫垂落,充滿了脆弱卻動人的姿態。


    “……”沈西顧的喉頭微微滾動,再開口時聲音更顯低沉,眸色也更深了,“你……進入發情期了?”


    “和你沒關係。”傅遠舟抬手擋住自己的臉,將身體蜷縮成小小一團,“你快走……”


    “我不會傷害你,我想幫你。”沈西顧這回沒聽他的,慢慢地靠近問著他,“你家的抑製針放在哪裏了?我幫你拿。”


    傅遠舟抱住自己,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不理沈西顧,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啪”的一聲,電來了,燈光的明亮驅散了黑暗,沈西顧不適應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看清了一切,也看到了傅遠舟的小臂上被針頭劃出來的幾道傷痕。


    醫藥箱亂七八糟地散在地上,還有兩支抑製針劑,一支被摔壞了,一支注射了大半,隻剩下少量的殘餘,沈西顧俯身去翻,隻看到這兩支omega抑製針,剩下的就是alpha針劑。


    傅遠舟手臂上的傷痕讓他心疼,他靠近過去想要更仔細地看,忽然發現這就是針頭造成的,而且手臂上還有個小小的針眼,很顯然傅遠舟已經注射過抑製劑,卻不足以平息他的熱潮。


    “唔……”


    傅遠舟難受到了極點,忍耐不住地從喉嚨中發出微弱的呻.吟,水蜜桃味的信息素令人沉醉,沈西顧愛極了他的味道,不僅是因為這屬於omega的信息素與他極為契合,讓他被本能地吸引,更是因為在他麵前的人是傅遠舟、是他的seven。


    “轟隆……”


    雷聲再度響起,一股猛烈的寒風大開的落地窗外吹了進來,沈西顧抱起傅遠舟,將他帶進了溫暖的臥室。


    他將傅遠舟放到床上,坐在床沿邊,忽然被傅遠舟拉住了手。


    傅遠舟意識不清醒,發燒、熱潮與恐懼讓他處於了半昏迷的狀態,如同醉酒,恍然似夢,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忘記了身邊的人是誰,隻是感覺到這樣做可以讓他安心,於是他本能地挽留住了沈西顧,甚至主動靠了過去,抱住了沈西顧。


    沈西顧的隱忍與理性在這一刻被摧毀殆盡了。


    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傅遠舟的雙唇,在唇瓣貼合的瞬間,他身體中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充滿了瘋狂的渴求,因為極度的喜悅和愛意,甚至連他的靈魂都在沸騰著。


    被心愛的人疏遠畏懼了這麽久,現在卻得以如此親近,這個刹那,沈西顧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眼尾隱隱發紅。


    在抑製針不管用的情況下,和傅遠舟接吻是為了將自己的信息素給他,幫助他穩定熱潮。唇齒交纏間,沈西顧與傅遠舟交換了信息素,但發燒所帶來的高體溫讓熱潮變得格外凶猛,僅僅是接吻所傳來的信息素還是平息不了傅遠舟的熱潮。


    更何況屬於沈西顧的信息素是那麽的誘惑,那是危險的、張揚的、充滿蠱惑的味道,隻是這麽一點點,不僅不能平息熱潮,反而還讓傅遠舟變得更加渴望了。


    “遠舟。”


    沈西顧微喘著放開傅遠舟,在他耳邊低聲說:“你需要臨時標記。”


    得到了一點信息素,傅遠舟稍微清醒了一點,隱隱約約聽到了“臨時標記”幾個字,瞬間喚醒了他的一絲理智。


    易感體質很容易對alpha信息素產生依賴,要是沈西顧對他做了臨時標記……如果他對沈西顧的信息素上癮了……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恐慌之色,卻虛弱得掙脫不開,無力又恐懼地說:“不行……”


    “別怕,遠舟,我不會碰你,隻是對你做臨時標記。”


    沈西顧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撥開後頸的發尾,拆掉抑製項圈,更甜蜜的氣息撲麵而來,沈西顧也無法維持鎮定了,嗓音沙啞地說:“乖,聽話。”


    “不,沈西顧、沈西顧,唔——”


    傅遠舟掙紮的力量幾乎都可以被忽視了,他被沈西顧按在床上,所有的聲音都化為嗚咽,這一刻沈西顧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讓人著魔的氣息四處蔓延開來,傅遠舟終於辨認出了這股香氣。


    是曼陀羅的味道。


    靡麗妖異的香氣,蘊含毒素,吸入過量甚至會致幻。


    沈西顧低下頭,將腺體咬破,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臨時標記終於成型,空氣中水蜜桃的味道正迅速發生改變,傅遠舟支撐不住這樣的衝擊,暈了過去,沈西顧將他抱在懷裏,薄唇染著血跡,神色卻繾綣至極,吻了吻傅遠舟的唇瓣,聲音很輕地叫著他。


    “seven。”


    我的seven。


    “嘩……”


    窗外的暴雨仍然沒有停息。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是沈西顧拔得了頭籌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曼陀羅,之前評論區裏有個大寶貝猜對了=v=然後那些猜什麽臭豆腐榴蓮炸雞火鍋的人全都給我過來,一人罰一個大親親╭(╯^╰)╮


    感謝晚秋的地雷x3,以及咚裏個啦和星零的淚痕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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