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兩側的那兩座大山相比,劉天棟腳下這座山丘並沒有多麽陡峭險峻,不過奇怪的是山丘上沒有什麽植被樹木,光禿禿的。劉天棟一路迂回小跑,功夫不大,便輕鬆的下到了山腳的水流邊。此時,在近觀此段水流,河水被山丘分成兩股,因此盡管有些湍急,但好在水麵不寬,加之水質極為清澈,肉眼即可看到水底的卵石,河水並不深,估計了一下也就是剛過人的膝蓋,隻要控製好身體重心完全可以趟水過河。


    於是,他沒有耽擱,胡亂挽了挽早已被磨成碎布條的褲腿兒,赤著腳淌進了水中,誰知,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頃刻間從腳底板直衝到太陽穴,太陽當頭之下,劉天棟竟然打了個冷顫,牙關也因為寒意咯咯的作響。


    “這河水好冷啊!可看環境,這裏現在好像也不是冬天啊,難道河水是山上冰雪融化而成的?”劉天棟心中發著問,腳下卻不停頓,也不管腳底是不是會被河底堅硬的石頭劃傷,三步並作兩步就趟過了河。


    劉天棟雙腳踏上岸,低頭去看,這才發現雙腳竟被凍得通紅,連忙席地坐下用手搓腳,忙活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這時,仰頭往這條河流上遊望去,果然遠遠的見到高聳連綿的群山頂上煙霧繚繞,其間景物若隱若現無法完全辨認,山腳下卻是鬱鬱蔥蔥欣欣向榮,兩廂疊加在一起好似一幅巨大的水墨畫。若不是時候不對,此等景色真的讓人有種身臨世外桃源人間仙境的感覺。


    這時,被陽光曬了曬,渾身上下已經暖和過來了,劉天棟看看了日頭,趁著天色還算明亮,決定還是盡快上路找個落腳之地,打聽一下方向才是。於是,不敢再繼續留戀這些在他的世界裏已極為罕見的美景,開始沿著河水流向行進,依劉天棟算來,從古至今,但凡靠近水源的地方應該總會找到人煙,而這條河上遊直通向群山之中,即便有人,估計也很難尋覓,若是沿河到下遊,說不定會遇到一個小村莊什麽的。


    隻不過,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不僅身上病號服單薄破爛不堪,而且還打著赤腳,盡管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劉天棟猜想那模樣一定好不到哪裏,自從被關進瘋人院,再輾轉進了這個時空,雖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計算這段時間,卻真的沒洗過一次臉、刮過一次胡須,若不是身上還剩下遮羞的這幾塊破布,被別人見到了,一定會被當作山裏的野人山魈對待啊!但是,他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隻好深一腳淺一腳的一步步沿著河邊走著,也不知道前路會是如何。


    劉天棟一邊蹣跚行走,一邊回憶著過往所發生的一切離奇詭異的遭遇,“事到如今,從內心底仍對所謂的時空旅行這類的事情抱有大大的疑問,雖然自己在此之前,也曾或多或少地接觸過此類觀點或是發現,但還是覺得那些畢竟隻是人類科學探索進程上的一種大膽的設想,或者僅僅是一種停留在理論上的論點,有多少站在人類智慧頂端的科學巨匠都無法窺其一隅的領域,我這麽一個渺小如螞蟻一般的頹廢青年,又怎麽可能與之發生關聯,而且還似乎是主角一般的關聯呢?可是,如果這一點不成立的話,那也就說,那些家夥們是在騙我,關於我的那些經曆,比如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一座幹涸的魚塘裏、又莫名的連續兩次踏入到那個山洞,以及那些如真般的回憶……等等就全部都是假的,隻是做這麽大的一個局圖什麽?如果隻是惡作劇那也太牽強了吧?而有能力導演整場戲的,絕非人類可以做得到,那麽結論好像或者說基本上就應該是……”


    恰好此時一陣陰涼的山風吹過,劉天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一下子意識到不論自己願不願意,似乎結論的天秤很明顯的傾向於了他最不願意接受的那一端。


    “哎!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吧?看來我隻有按照命運的安排繼續下去了!”劉天棟不禁有感而發在嘴裏嘟囔了一句。


    就在這時,突然“嗖”的一聲,一股勁風緊貼著劉天棟的右耳邊擦了過去,他反應還算快,立刻預感到了危險,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勁兒,馬上順勢來了個標準的臥倒,剛好地上的一塊大石頭成了他的掩護。


    劉天棟雙手護著頭,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就在離他不到一步距離的草地上,赫然插著一支戴著羽毛尾巴的箭。


    “剛才,就是這個東西掠著我的耳朵邊飛過去的?是有人,有人想射殺我?”


    劉天棟的雙眼驚恐的瞪著咫尺之遙射進地麵的羽箭,喉嚨滾動下意識地吞下了一大口口水。


    “不會吧,我不會著被點兒背吧?剛從暗無天日的地獄爬出來,還沒分清東南西北,就又遇上打劫的啦?究竟是什麽人要對我下殺手,難道是陳啟山那一夥人見我不受指揮就要滅口?難道我就隻有那麽一點點的利用價值嗎?”


    他在腦子裏胡亂算計著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這時,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的聲音:“喂!你是人是獸?是人的話就應一聲,否則非怪本姑娘劍下無情了!”


    聽到這聲音,劉天棟心中先是一愣,但還是立刻微微抬起頭,偷眼朝上瞧,正好見到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對著他,順著寶劍再看過去,執劍之人正是一個年輕女子。此時女子正一腳踏在劉天棟頭頂前方的那塊大石頭上,一手用寶劍指著地上爬伏著的他。


    “我,我,我是人,是人,是好人!”劉天棟結結巴巴的應答道。


    年輕的姑娘明顯也看清楚了地上趴伏著的的確是人,又聽到劉天棟說的話,便“噌”的撤回了身形,向後兩步說道:“是人的話便起來說話吧!剛才你那副模樣讓我險些將你當作山中害人的野猿了。”


    聽到她這種解釋,劉天棟真想反問她一句“喂!人和猿難道你會分不出嗎?眼神也太差一些了吧?好在沒出事,否則老哥我的小命就這麽報銷了呀?”隻不過這些話隻是在他心裏演了一遍,嘴上卻什麽也沒說,而是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回看的更清楚了,原來麵前的這個姑娘生的麵容清秀,明眸皓齒卻滿臉英氣,看模樣頂多就是十八九歲,一身黑灰色衣服,腰間束著帶子,腳下踏著一雙同樣黑灰色的靴子,一頭烏黑長發束於腦後,單手持劍,一張彎弓背在身後,儼然一副武俠小說裏女俠客的打扮,這模樣看得劉天棟竟然出了神。


    姑娘似乎被劉天棟火辣辣的眼神惹毛了,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緋紅,兩隻大眼睛立刻瞪圓了,閃出道道寒意。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為何一個人在此地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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