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製定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完美的求婚計劃, 私下裏模擬測試了數次, 將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都給寫在了計劃之內。


    隻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池淵怎麽也沒想到,在求婚這件事情上, 出現最大變故的竟然是聞槳。


    七夕節前, 聞槳接到高中班長的電話, 說是之前出國讀書就業的幾位同學過幾天要結伴回一趟平城看望以前的高中班主任, 他想著索性趁著這次機會辦一場同學聚會。


    在國外的這幾位同學過慣了西方情人節,對於國內七夕其實沒多少概念,回來的時間也是難得才有, 後來他們幾個盤算了下時間,定下了同學聚會的日期, 隻是沒想到那天正好是七夕。


    班長也在電話裏說了這件事,“我和於偉新他們幾個都是男生,當時也沒考慮到這個節日的特殊性,想著這個時間比較方便就定在這天了,你那天要是有什麽安排來不了,大家都能理解, 隻是這次機會難得,我們還是希望大家能聚得齊一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聞槳就算是真有什麽安排也不好意思拒絕,更何況她目前也沒聽說池淵有什麽安排,索性就應下了這件事。


    等池淵晚上從公司回來聽她說了這個消息,差點沒氣得厥過去, 撒潑跳腳似地嚷嚷了一通——


    “你這什麽同學啊,不知道七夕節是中華傳統情人節嗎!不知道這是兩個人的節日嗎?!”


    “為什麽非要定在這天啊!!!!”


    “元旦、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國慶它不香嗎?這哪個節日不行啊!!!!為!什!麽!非!要!是!這!天!”


    聞槳被他嚷得耳朵疼,但在這事上確實是她做的不妥當,也就由著他吐槽完,才軟著聲解釋道,“主要是這次同學聚會有幾個同學是從國外回來的,他們難得有空,定在這天也是無奈之舉。”


    無奈之舉。


    他馬上氣得都要不/舉了。


    池淵一想到到現在還擱在樓上保險櫃裏的求婚計劃書,腦袋就嗡嗡地,氣都快接不上來了,就連眼睛都被氣紅了。


    聞槳也沒想到他會這麽生氣,心思轉了轉,語氣有些遲疑,“你是不是在七夕節給我安排了什麽節目啊?”


    池淵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天都要塌了,但求婚這事從始至終都得是驚喜,他就算再想說出來,到最後也隻是假裝平靜地說了句,“沒安排,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


    “可我們現在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嗎?”聞槳起身坐到他旁邊,兩指夾著他的衣袖扯了扯,“隻是一個節日而已,它代表不了什麽的,況且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多個啊。”


    “我就想要這一個。”


    聞槳忍著笑,“那怎麽辦,我已經答應了別人,不然這樣好了,你那天跟我一起去平城也行啊,反正班長說了可以隨意帶家屬的。”


    不知道是這個提議讓池淵覺得有幾分可行性,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之前那麽生氣,硬著聲道:“我再想想。”


    池淵沒想太久,次日就和聞槳說了不打算跟她一起去平城,但他話沒說絕,還煞有介事道:“不過你要是特別想讓我陪你一起去的話,我倒是可以再考慮考慮。”


    他刻意在“特別”兩個字上加重了聲音,聞槳哪裏還能聽不出來某人的意思,放下手裏的文件,上前抱著他的胳膊,一口氣說了五個特別,“那我特別特別特別特別特別想讓你陪我一起去,池總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池淵“嗯”了聲,故作勉為其難地說道:“行,那我就再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複。”


    聞槳這會是真沒忍住,“噗嗤”笑了聲,抬手揉了揉他腦袋,“池總你今天有點可愛哦。”


    “……”


    反正婚是沒法求了,池淵索性就破罐破摔,直接把求婚的事情往後推了一段時間。


    他整個人直接癱倒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頂上的吊燈,嘀咕了聲,“天啊……”


    聞槳抬頭看他,“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池淵拿起旁邊的靠枕往臉上一捂,聲音甕甕地,“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平城,我讓周程去訂票。”


    “你跟我一起嗎?”


    “嗯。”他揭開枕頭,側著頭對上她的目光,“既然你那麽想我去,我要是不去的話你豈不是要很失望了。”


    “……”


    “況且,萬一到時候你的同學都帶著對象,隻有你沒帶,多尷尬啊。”池淵坐起來,輕挑著眉尖,“我得去給我們家聞總撐場麵。”


    七夕前一天,聞槳和池淵坐上了去平城的航班,中午抵達酒店之後,兩個人吃了飯睡了會午覺。


    到了傍晚,聞槳給當初高中時期的語文老師馮麗雯打了個電話,約好時間之後,帶著池淵去了趟她家裏。


    馮麗雯是聞槳高一分科前的班主任,當初她因為叛逆期在學校鬧出了不少動靜。盡管聞槳成績當時的足夠優異,但在學風嚴謹的一中,她依然是好學生裏的特例。


    最嚴重的一次,聞槳在四校聯考中遭人陷害被汙蔑作弊,差點麵臨退學,是馮麗雯花費大力氣將她保了下來,如果後來不是聞槳父母暗中找人查清了真相,她甚至可能會因此丟掉工作。


    所以比起後來分科之後遇到的班主任,聞槳其實這趟回來,最想看望的還是馮麗雯。


    “其實馮老師當時也才和我現在差不多大的年紀。”聞槳輕笑,“我都不知道她那會哪裏來的勇氣,敢那麽硬氣跟學校的領導叫板。”


    “可能是因為足夠相信你。”池淵看著她,“畢竟曾經的你那麽優秀,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站在你這邊。”


    “也許吧。”


    馮麗雯現在是一中的高級教師,住在市區的一所高檔小區,聞槳畢業那年,她嫁給了一位商人,如今也已經是兒女雙全,生活和睦。


    聞槳這些年來看望過她幾次,但每回都是一個人,這次難得帶了人,馮麗雯看起來比之前幾次更高興了些。


    隻不過他們兩來得不巧,馮麗雯晚上還有課,在家裏待不了多久就要去學校了。


    聞槳和池淵索性搭了她的車一起去了趟一中。


    到了學校,馮麗雯停好車,臨走前和聞槳說好了後天周六去她家裏吃飯,隨後便快步走進了教學區。


    聞槳和池淵順著林蔭大道往校園裏走。


    沿途路過光榮榜,池淵停下腳步,在一中曆年優秀校友的櫥窗那塊看到了聞槳十六七歲時的模樣。


    比起現在,那個時候的聞槳眉眼雖然精致出眾,但依舊能看得出少許青澀的影子,紮著乖巧的馬尾,笑容很明朗,也很漂亮。


    旁邊是一小段文字描述。


    ——聞槳,理科高三(一)班,20xx年平城理科狀元。高考錄取院校:平城醫科大學。


    座右銘: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誌不可滿。


    池淵拿出手機隔著玻璃想拍下那張照片,聞槳察覺到他的意圖,伸手攔了下,“你幹嗎?”


    “拍照啊。”池淵借著身高優勢舉高了手,“我又不能砸了玻璃把照片撕下來帶走。”


    可能人年紀大了總會覺得少年的任何時期都是黑曆史,哪怕是優秀如聞槳也不例外,“你要這照片做什麽的,都好多年前的了,走了走了,別拍了。”


    池淵被她推著離開了櫥窗前。


    夏日晚風從天而降,傍晚暮色籠罩著整個校園,不遠處的高三教學樓自習鈴聲作響。


    兩個人推搡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逐漸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池總:t^t


    -注:“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誌不可滿。”——魏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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