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銘看著白藍依,目光倒是坦蕩出幾分冷靜。


    “你覺得是怎麽死的?難道是我掐死的麽?”


    一句挑釁的反問,像炸藥的信撚,在白藍依的心裏劈裏啪啦地炸開。


    “江兆銘你回答我!”


    她大吼一聲,破音的喉嚨裏幾乎都要彌散出血腥味了。


    江兆銘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真以為我會擱著自己的前途和人生不要了,為你這種賤女人殺人犯罪?嗬,白藍依你聽清楚了,你和外麵野男人生的那孩子,也是沾了你這母親的黴,活該命短。她是先心病,我簽字放棄治療了。”


    “江兆銘,你……”


    “我什麽?難道你還想讓我花錢去搶救她麽!”


    白藍依鬆了鬆拳,濕淋淋的血漿透出駭人的粉紅色,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好,江兆銘……這條命,我姑且不算在你頭上了。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那我就是被人下藥給……我不求你心疼我,但如果你接受不了一個被玷汙的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可以告訴我,你可以跟我分手,離婚。甚至可以帶我去報警,讓我早早做掉這個來路不明的意外!當年,我才二十二歲啊。我們都那麽年輕,人生還有那麽多可能。我們可以不用糾纏,可以及時止損的!


    可你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是麽?江兆銘,你這樣報複我有意思麽?”


    整整五年,就像一場被電擊過的噩夢。白藍依多麽希望自己可以挖掉這塊不堪的記憶?


    江兆銘的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馬上發聲。


    他轉過身,半條腿都已經踏出門了,才幽幽丟過來一句:“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兆銘!”


    一直站在門口的安淩然迎上去,可是江兆銘也沒有理她,徑自下了樓。


    她略有幾分尷尬地僵在臥室門口,衝白藍依尷尬地挑了下唇角。


    “白姐,我幫你拿吧!你的手——”


    看白藍依拎箱子的手有點吃力,安淩然主動上前,卻被白藍依警惕地擋開。


    “我自己可以,安小姐還是悠著點自己的身子吧。碰瓷這種事,我見多了。”


    安淩然的臉色白了幾分,口吻卻還一如之前般溫和:“白姐,我……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是沒辦法。我知道自己處處比不上你,也從來沒敢有過非分之想。我甚至考慮過遠走高飛,讓這個秘密永遠是成為秘密。可是小蒙他……是我的骨肉,我……”


    看著安淩然在自己麵前狂擠眼淚的樣子,白藍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行了你別演了。安淩然我告訴你,首先我並不怪你跟江兆銘在一起,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都把錯推在小三身上。當年的你也就才二十歲,我白藍依雖然被你們蒙在鼓裏四五年,但僅剩這點智商還是分得清主次。我恨你的,是我拿你當姐妹,你卻在背後搞我的公司搞我的名聲。你這個垃圾!”


    見安淩然紅著臉連個屁都不敢放,白藍依繼續道:“其次,你也不用偷聽我跟江兆銘說什麽。他要是真心對你,是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的。但從我這件事上也是給你深深提了個醒,他能做到五年不碰我身子,能用五年時間守著這麽大的陰謀跟我故作恩愛。這個男人的內心有多強大多陰暗?你搞得定他麽?我勸你,還是乖乖地養好自己的身體,再多給他生幾個一男半女的,鞏固地位才是真的哈。不送!”


    說著,白藍依饒有興味地在安淩然平坦的小腹上瞄了一眼。可餘光卻有意無意地掃上了她的俏臉,剛剛還漲著雞血紅的,這一刻卻霎時間慘白了。


    “白姐!”


    安淩然追出去兩步。


    “還有事?”


    白藍依不耐地轉身。


    “沒,我就是看你的手還在流血。你,你傷得嚴重麽?今天有沒有去過……醫院?”


    “關你什麽事?你在醫院看到我了?”


    白藍依若有所思地一句反問,安淩然的臉色著實是比剛才更白了!


    那一刻,白藍依突然確信了一件事——她懷孕看醫生這件事,不但江兆銘是不知道的,甚至於她都沒打算告訴他。


    這可奇了怪了。


    白藍依暗自嘀咕。


    坐上出租車,白藍依思索了片刻,打了個電話出去。


    “什麽事?”


    林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幫我查個事。”白藍依也不廢話。


    “嗬,你倒真不客氣?一天之內求我兩回?我是不是該把今天當紀念日慶祝一下。”


    “我可沒求你幫我包紮。”白藍依攢眉道,“我發現江兆銘那個小三好像在你們醫院看了婦產科,你幫不幫我查?我這可是將母親大人的教誨真正貫徹實踐的體現。我想,應該沒什麽事兒能比幫我鬥小三更讓你感興趣了吧?”


    “知道了,叫什麽名字?”


    “安淩然。不過也可能用假名,回頭我發個照片給你。具體時間是今天上午我離開之前,一共就那麽幾個坐診大夫,你去問一圈。”


    說完,白藍依掛了電話。而車也差不多正好停在了希爾頓酒店的正門口。


    站在房門前,她用右手拎著大包小袋子,而受傷的著手捏著門卡。


    左插右刷的,光聽門上滋滋滋響,就是半天也弄不開。


    正在白藍依納悶的時候,那門竟然自己開了!


    站在她麵前的,是上身赤裸,下身隻著一條速幹運動短褲的江逐年。


    汗水淋漓過他壯碩的胸肌,人魚線的溝壑裏填滿了荷爾蒙的氣息。


    他一隻手按在牆上,另一隻手上的拳套還沒摘下來。


    “江總?!你,你你——”


    “你刷錯門了。”


    江逐年的呼吸還在最後的平複階段,白藍依這才傻眼看了下自己手裏的門卡。


    8211房間。


    而這裏,是8210。


    她的房間在對麵。


    可問題是——


    “江總你為什麽住在我對麵的房間?”


    江逐年少見多怪地看了她一眼,站直身子,將另一個拳套從容不迫地從手上摘下來。


    “我都在這住半年了。你今天才來,卻質問我為什麽在你對麵?”


    “可是——”


    白藍依瞪得眼睛發酸,舌頭卻像被人抓住了似的,半天懟不回一句話。


    “我的意思是,江總在葉城,沒有自己的房子麽?”


    江逐年眯了眯眼:“所以白總的另一層意思是,咱們倆是要從炮友上升到相親麽?”


    “當然不是啊!”白藍依都快哭出來了,“怎麽扯到相親上了,我是問您——”


    “不相親你管我有沒有房子?”


    白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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