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愁和寒煙走在黃塵古道之上,他們各自牽著一匹駱駝,但沒有騎,駱駝上馱著不少的貨物,最醒目的便是兩個大水袋。


    “李大俠,過了前麵那個隘口就要進入荒漠,我們需要在那裏補充一些補給。”


    “好的。宮主,你怎麽會認得這樣的古道呢?”


    “我其實出生在西域,師父帶著我遊曆四海,最後安定在了關外。”


    “哦。原來如此。那麽這次你回去是尋根的了。”


    “也不是,我去西域是有些特別的事情。”


    李尋愁見到寒煙宮主臉上有些羞色,似乎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便沒有繼續追問。


    二人行了半天便到達了可托隘口。雖然是個隘口,但其實也是一座小縣城。這是一個在兩個大湖的中間建立起來的一座小鎮,鎮子上的居民既有當地的鄉民又有旅居的客商。過了這隘口前方便是一片荒野,再無任何補給之地。途中或許有零落的村落,但要想恰好遇到需要極好的運氣。


    寒煙采購了一些幹糧,有大餅和豆糕,還有不少臘肉。最重要的是清水,不過清水倒是無需購買,從鄉民那裏可以討要一些。寒煙還買了兩塊氈布和毛毯。李尋愁不解,問道:“宮主,買氈布作甚。”


    “這一路上我們免不了要風餐露宿,需要氈布遮擋風雪,毛毯禦寒。”


    “哦。還是宮主想的周到。”


    寒煙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李尋愁並非沒有出過遠門,他從南海之濱來到中原的路途也並不近,隻是這一路上盡有城鎮鄉村,環境氣候也不惡劣。但西北地界往往數十裏甚至百裏之遙都荒無人跡,環境氣候更是極為惡劣。若是不準備妥當沒有人敢隨意上路。


    這荒原的小鎮竟十分的熱鬧,市麵上人來人往,但基本上都是胡人,鮮有漢人,但說起來李尋愁和寒煙也並不是正統的漢人。不過這鎮子裏的胡人從衣裝上看起來也分成了好多的部族。這些人裏似乎也有武林人士,但使得兵刃卻都是沉重的家夥,如大錘、巨斧。


    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朝著李尋愁二人走了過來,到了近前他張口說了一句:“呼哩嘩啦批啦嘛尼叭嗒哈!”


    李尋愁一臉的懵懂。


    寒煙輕掩鼻息忍不住笑道:“他問咱們是不是中原武林來的俠客。”


    “哦。那你告訴他不是。咱們是從關外來的。”


    寒煙便對他講道:“庵嘛中古嘎達!”


    李尋愁聽罷忍不住笑出聲來,寒煙皺了皺鼻子,微微的有些羞惱。李尋愁希忽間竟看得呆住了。連那胡人俠士的嘰裏咕嚕都沒有聽進去。


    那胡人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交給了寒煙,倆人說了兩句話寒煙便將東西拿給了李尋愁,她這才發現李尋愁正在看著自己,似是入了迷。寒煙的臉更紅了,她小聲的說道:“李大俠,你認識這種兵器嗎!”


    李尋愁反應過來,甚為尷尬。他支吾了一番,發現寒煙手裏的物事便接了過來,發現是一把七寸的飛刀,外形頗為獨特,通體赤紅,三尖兩刃,但形狀很不規整,看起來就好像一朵升騰的火焰一般。


    “從未見過,中原武林似乎從未出現過這種奇特的暗器。”


    “這上麵有個文字,你認識嗎。”


    李尋愁又看了一眼,在飛刀的中央有一個陰刻的文字,“這似是上古的篆書文字,應該是個火字。”


    “嗯,我看也像火字。這暗器是殺他父親的凶器,他叫古魯,一直都在尋找殺他父親的凶手。”


    “既然那凶手能殺死他的父親。那他又如何是那人的對手呢。”


    “誰知道呢。胡人向來彪悍,認準的事情可以不畏生死的去完成。”


    “那倒是條漢子。”


    “這暗器我雖然不認識,但製作暗器的金屬我卻是認識的。這種金屬叫做赤炎金,打在人的身上可以釋放火毒,傷口難以愈合,哪怕不致命的一個傷口也可能發展成致命的重傷。”


    “這麽邪乎。看起來不是凡鐵。”


    “李大俠,我們要跟他說實話嗎!”


    “告訴他吧。我看他也甚是可憐。”


    “嗯!”


    寒煙說罷便扭身跟那叫古魯的大漢攀談起來,嘰裏咕嚕的李尋愁完全聽不懂,但從寒煙的嘴裏說出來,李尋愁卻覺得特別的好聽。


    那古魯聽罷果然十分的激動,對寒煙撫胸鞠躬,非常的恭敬。寒煙卻扭過身來又跟李尋愁商量道:“他想跟咱們一塊去西域。正好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在這金屬的產地。”


    “他若一起的話,咱們的補給怕是不夠用。”


    “無妨,他自己解決。”


    “那就帶上他吧。”


    寒煙得了李尋愁的肯定便繼續跟古魯交流,古魯聽罷又連連鞠躬,隨即便離去了。


    “李大俠,古魯需要準備一天的時間。我們正好在此歇息一天。”


    “也好!”


    二人商量妥當來到大車店租了兩間客房,交待小二喂了牲口。


    “宮主,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好。李大俠,日後你不要再喊我宮主了,就叫我寒煙吧。”


    “也好。那你也不要喊我大俠了。”李尋愁憨厚了笑了一笑。


    “嗯,那我喊你大哥可好。”


    “好。”


    倆人在大車店旁邊的鋪子吃了一頓好的,肉湯、麵饃,蔬菜倒也不少,但大多是曬幹的蔬菜幹,吃的時候熱水泡開,肉丁一炒,真是香。


    肉類多是羊肉,但也有少量的駱駝肉。


    在西北地界駱駝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任何人都不會宰殺駱駝吃肉的,但是一些自然死去的駱駝卻也舍不得扔掉,便隻好扒皮吃肉了。這荒涼的地方物資匱乏,任何能夠利用的東西都不會浪費掉。


    吃飯的時候李尋愁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寒煙的食量非常大,之前他一直都沒注意,畢竟大部分時間倆人吃的都是幹糧。這會兒一看李尋愁就有點不淡定了。


    寒煙一共吃了三個麵饃,兩碗肉湯,燉羊肉吃了好幾大塊,炒菜基本上沒剩下,一共三盤,但是因為這些李尋愁也吃了所以具體的也看不出來寒煙吃了多少。反正他的麵饃隻吃了一個,肉湯隻喝了一碗,燉羊肉也就是雞蛋那麽大的塊兒吧吃了兩塊兒。


    寒煙又看到李尋愁的眼神,這一次李尋愁趕緊躲開了。寒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李大哥,我這陣子都沒吃好。讓你見笑了。”


    “啊。哦。沒事沒事。應該多吃點,多吃點。”


    “李大哥,待會吃過飯你來我房間吧。我跟你說點事。”


    “哦。啊,在這說不行嗎。”


    “這裏不方便。”


    寒煙說罷竟起身離開了,李尋愁暗暗琢磨,不知道寒煙要跟他說些什麽。他起身在桌子上擱了一塊碎銀子便跟了上去。


    二人進了屋,寒煙隨手把門帶上。她從腰囊裏取了一把飛刀,竟和古魯的那把飛刀一模一樣。


    “李大哥,方才大庭廣眾之下我不便多說。你看!”


    “這,你怎麽也會有這樣的飛刀。”李尋愁親眼瞧見寒煙將那飛刀交還給了古魯。


    “這把飛刀是殺死我娘的凶器。我猜測殺死我娘的人和殺死古魯父親的是同一個人。所以我就決定帶著古魯跟咱們一塊前往西域。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要去的地方是火焰山。”


    “火焰山。我知道,好像是一片終年燃燒著烈火的大山。你去那裏是要尋找殺死你母親的凶手嗎!”


    “不是,不是的。”寒煙竟非常急切,站了起來連連擺手。


    李尋愁見她急切的樣子連連勸下:“我信你,你別急。”


    寒煙重新坐下,李尋愁又問道:“殺母之仇不共蓋天,你要報仇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幹嘛這麽著急呢。”


    “我、我不是找你幫我去報仇的。我怕你誤會。”


    “這有什麽可誤會的。就算你是去報仇也是人之常情。我會幫你的。”


    “不。我不是去報仇。我師父對我說過,我娘臨終時交待她,讓她告訴我好好的生活,不要替她報仇。我師父曾對我說過,殺死我娘的那個人武功高的離譜,我師父在他手下走不過三招。”


    “噝,這麽厲害。”


    “這赤炎金誕生在火焰山上,無數年來被烈火凝練,自帶火毒,堅硬非常又難以融化,絕非凡人能夠鍛造的兵器材料。”


    “嗯。這麽說的話那高手似乎應該是跟我師父一個級別的方士。”


    “我這次去火焰山是為了我的身家性命。雖然難以啟齒,但終究還是要告訴你的。我要去火焰山的一個溫泉,在那裏泡上七天七夜。我師父說這是我娘的交待。我自出生時便患了一種奇特的病,我的經脈會隱隱發寒,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嚴重。我學習的內功是一門火屬性的功法,可以溫養經脈,抑製那些寒毒。但也需要前往那溫泉將寒毒徹底排出,否則一生都要受其困擾。”


    “既如此,那你師父為何還帶你隱居在雪原呢。”


    “這就是毒理的奧妙了。天氣的寒冷可以抑製體內的寒毒。在雪原冷的隻是身體,但寒毒發作卻凍的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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