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捕頭吩咐手下將屍體收斂帶回了衙門。


    龍新河領著鍾大年和段天狼回了府上,走出了老遠小菜花兒才反應過來,大聲喊道:“誒,等等我啊。”


    棟梁帶了兩個仆從將大街上的血跡清理幹淨,這自然無需龍新河的吩咐。


    段天涯三人在震天鏢局的院子裏喝茶閑聊,小菜花兒被龍夫人帶進屋裏換了一身衣服。


    段天涯突然提議道:“大年兄弟,如今你大仇得報,小菜花兒與你也算患難與共。不如你倆在這裏拜了天地,結為夫婦,我和大哥正好替你作證。”


    鍾大年也沒矯情,便同意了這個建議。小菜花兒高興的痛哭流涕。十數年的流浪生活終於有了歸宿。


    男人或許有誌在四海的氣節,但女人大多數都是向往家庭的歸宿。


    龍新河哈哈一笑,附議道:“段兄弟這個提議好的很。當年幻夕煞前輩被稱為天涯浪子,不知牽線搭橋成全了多少美眷。段兄弟不虧是幻前輩的高徒。”


    “哥哥謬讚了,我這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大年兄弟和小菜花兒妹子早已情定了此生。”


    龍新河便對鍾大年道:“大年兄弟,你打算怎麽辦。若不嫌麻煩哥哥給你好好的操辦操辦。如若不然,你倆在這裏磕頭拜了天地那就是夫妻了。”


    “我是無所謂,咱們江湖人不講那些繁瑣禮節。但我也不想委屈了小菜花兒。她說如何便如何吧。”


    小菜花兒美滋滋的說道:“大年,我都聽你的。”


    最後一致決定簡辦,一來不願給龍新河添麻煩,二來江湖人也不愛講究那些虛禮。何況出門在外,一些不必要的各種禮節能省則省去了。


    龍新河的夫人把她成親時穿的衣服拿出來送給了小菜花兒,龍新河的那一身也送給了鍾大年。


    鍾大年哪裏肯收,“嫂子,這怎麽使得。這新婚禮服乃是你們的念想。”


    “大年兄弟客氣甚。衣服不過身外之物,哪有你倆人的好事念想更深。你們成親省了禮節,若是隻穿著叫花子的衣服那可不好。”


    鍾大年無奈隻好接受了這個禮物,但還是先沐浴了一番才鄭重的換了新衣。


    龍新河的母親健在,便請了出來當了高堂,畢竟段天涯和龍新河都是兄長,既然長輩還在自然要高堂尊上。


    龍老夫人出身自峨眉,嫁人後不曾踏足過江湖,是以江湖上知道她的人並不多。段天狼看的出來,龍老夫人的功夫有很些底子。她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年紀,但肯定不止了。


    與龍新河夫人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名女子,乃是龍新河師兄的夫人,隻不過龍師兄前去走鏢並不在家中。


    這一番折騰下來,天色便擦了黑兒。鍾大年換下禮服,跟龍新河借了一身尋常的衣服,龍新河倒是也沒取笑他,他當初結婚時正也是如此呢。


    小菜花兒陪著龍老夫人及其他女眷都去了內庭,說是不打擾哥幾個吃酒。


    掌燈的時候,宋捕頭如約來到了龍府。換了一身尋常的衣物,沒有帶著家夥,手上卻拎了一盒子禮品,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龍新河迎出來打趣道:“江義兄弟,你來就來,還拿東西作甚。”


    “哈哈,龍大哥,這是給老夫人買的一些糕點,算得了什麽。”


    龍新河接了糕點匣子,他吩咐棟梁道:“上席吧。”


    棟梁下去安排自不必說,龍新河招呼宋江義先來喝茶。


    不大功夫酒席擺上,菜香滿院,四個人圍桌而坐。宋江義聽到了鍾大年的好事,雖然彼此不熟還是鄭重的祝賀了一番,鍾大年敬酒回禮,這頓酒吃到月上柳稍。四個人都喝的有點醉態。


    第二日,鍾大年便拜別了龍新河帶著小菜花兒回去了江南。說是回家祭祖,眼瞅著就到了清明時節。


    鬼手華佗一死,段天狼心裏的那塊石頭也落了下來,告別了龍新河也離開了保定府。


    他一路南下,走走停停,這一日他來到真定府的蒼岩山,正好趕上廟會,人山人海十分熱鬧,又見到山上一座座的廟宇頗為奇特便登山遊覽。


    蒼岩山上有福慶寺,傳說是觀音菩薩的道場。但廟會祭奠的卻是蒼岩聖母。


    據說這位聖母曾經是隋朝的公主,阪依佛門後便在興善寺修行。那時的福慶寺還叫做興善寺,這樣的寺院各地皆有,傳說隻要是叫做興善寺的都曾是觀音菩薩的道場。


    至於這一座興善寺如何改名成福慶寺,段天狼卻是不曾知曉。因為廟會上人們傳頌的都是蒼岩聖母的故事。


    這位公主對醫術頗有造詣,替人治病除痛,樂善好施,深得當地人的尊重。她恩澤四方,留下許多動人的故事,涅槃後便被當地人尊為蒼岩聖母。此時的廟會便為祭奠聖母而發展起來的。每逢廟會時香客不斷,頗為熱鬧。


    當地人為了表達對聖母的尊愛,對生活的熱愛,自發的組織了許多的娛樂活動,都是當地有名的民間項目,如拉花、皇杠、耍獅舞龍等等。


    段天狼瀏覽其間,心情非常舒暢。他決定登山入廟也去拜祭一番蒼岩聖母。


    山上廟宇頗多,橋殿相接,橋上建樓,雲飛樓動,頗為壯觀。福慶寺有許多殿堂,主殿自然也擺著佛像。聖母的像則是單獨供奉在公主詞內。


    段天狼並不崇信佛教,也甚少拜佛。因此他徑直的便上了公主祠。這一路上行去人跡頗為擁堵,倒是那些恢弘的主殿看起來頗為冷清,但實際上也有一些香客,隻是與此處一比便顯得冷清不少。


    段天狼在後麵跟著人群慢慢的往上走,冷不丁的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突然,一個人影飛了出來,眼看著就要跌落在地,段天狼飛身而起,橫向躍出,踩著山壁將人接了下來。


    這人餘驚未消,連謝都忘了謝。段天狼卻早已騰身躍出,落身在了公主詞的廟前。


    廟前的小廣場上一夥人正在打架鬥毆。其中一夥人竟然是一群和尚,另一夥明顯是當地的鄉民。


    和尚那一夥有一個領頭人,懷裏抱著一杆龍虎方便鏟,一邊是月牙鏟,一邊是斧頭鏟,通長八尺八,雞蛋粗的硬雜木做的杆子,看起來分量不輕。


    這個和尚長的五大三粗,蓬長的絡腮胡子。頂上光頭卻明光鋥亮。他沒有動手,隻是怒目瞧著。冷不丁的一個當地居民被一個和尚打退到了他的身邊,他便伸出手來抓住這人的衣帶,伸手一舉,向外一拋便扔了出去。


    廣場上都是大石鋪成的地板,摔在地上定然會傷筋動骨。


    段天狼心說好一個惡僧。當下拔地而起,追上那居民將其救了下來。那惡僧見了便瞪著眼睛瞧了過來。


    這會兒,鄉民們瞧見形勢便紛紛住手圍攏到了段天狼的身畔。當中一人跪下道:“大俠,求大俠仗義出手。”


    段天狼將他扶起,詢問緣由。


    原來這群和尚是附近龍虎寺的僧人,他們近年來發展壯大,嫌廟小了便打起了公主祠的主意,想要霸占這座廟宇當成他們的寺院,這不他們前來說是公主祠的雕像褻瀆佛祖,正要拆除。


    聖母乃是當地人備受推崇的神明,怎麽可能任由這群和尚胡為,便起了糾紛。隻是普通的居民如何是惡僧的對手。


    段天狼當下便生了火氣,心說出家人不好好修行,倒行逆施,還敢打著佛祖的名號行惡事。


    龍虎和尚見了段天狼的手段也未敢貿然出手,隻在話口上找個場子,“這位施主,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萬一傷了你的性命就不好了。”


    段天狼哭笑不可,這龍虎和尚出手間就把人往死裏扔,也沒見他多麽慈悲。當下便道:“這位大師行事倒是頗為狠辣,似乎並不符合出家人與人為善的理念。”


    “殊不知我佛門的怒目金剛,斬妖除魔從不留餘地。”


    “難道在大師的眼裏,市井百姓竟都是妖魔。”


    “自然不是。但這些人卻被妖魔附體,我佛法不精難以超度,隻能剪除。”


    “大師如何認為這些鄉民是被妖魔附體的?”


    “這些人在佛門聖地供奉女子雕像。若不是妖魔附體如何辦得出這等無禮之事。”


    “大師又如何認為這裏是佛們聖地?”


    “這福慶寺已有數百年的曆史,世人皆知這裏乃是觀音娘娘的道場。”


    “難道觀音娘娘不是女子麽!”


    “佛門沒有男女之分。何況這女子如何能比擬觀音娘娘。”


    “既然大師也說了佛門沒有男女之分。這位公主普濟世人,被鄉民愛戴豈不正是觀音娘娘下凡。”


    “既然是觀音娘娘下凡,卻為何又叫公主祠!”


    “大師即為出家人,言行何以這般嗔憤。難道說這天下的和尚除了少林寺的都是妖魔了。”


    龍虎和尚無以為答,一橫大鏟憤聲道:“貧僧說不過你,那就隻有動手。你若功夫也勝過我,那我當跟隨在你的左右,聆聽教誨。”


    說罷他縱身一躍,大鏟劈頭蓋腦的就砸了下來。段天狼不退反進,避開大鏟的鋒銳之處,寶劍的劍柄末梢點在大鏟的杆子上,頓時便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胳膊竟隱隱發麻。


    段天狼心道:好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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