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洪山死了?”城主昌正稀鬆的睡眼中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


    “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猶照此時正單膝跪在地上匯報道。


    昌正擺手道:“起來回話。”隨即麵上有些凝重道:“難道那杜三子就袖手旁觀?”


    猶照稱了聲謝,順道坐在了身後椅子上道:“杜淑南也死了。”


    “什麽?!你說杜三子也死了?”昌正臉上由凝重變成了極度的驚訝。


    “死了,和洪正一起,被一刀刺穿了胸腔。”


    “那可是黃級武者!普通練氣士近身都討不了好的黃級武者!居然被刀給殺了?”


    猶照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屬下以為......這道人恐不是修士。”


    昌正皺起了眉:“不是修士?難道他也是武者?”


    猶照搖了搖頭道:“也不是武者,若是武者,一舉一動皆有定數,而他行為舉止太過隨便,不像學過係統武功之人。”


    “即不是修士,亦不是武者,難道是煉體者?可我觀其麵無風霜之色,手無用功錘煉之繭,也不像個煉體之人。”


    猶照點頭道:“城主見聞廣博。誠然如此,尋常煉體者均以練皮入手,隨後煉骨煉筋,其中痛苦,非意誌堅定者難以忍受,但觀其眉宇間見弱者尚有憂色,不像是個性格堅毅之輩。”


    見三個答案均不正確,昌正有些不耐煩了,“既然這三者都不是,那他又是個什麽來路?如何先殺修士又斬武者?”


    猶照見城主有些生氣,也不敢再買關子,沉吟一陣,說道:“屬下猜測,此人應是淬體者!”


    “淬體者?”昌正聽了一怔,他好像從未聽過用此方法修煉的人。


    “屬下曾拜師學藝之時,偶爾聽說過師父說起過。這世上有那種向道之人,靜不下心,受不得苦,耐不得痛,就起了歪心思,一味以外物去改變自己身體者,便是淬體者。”


    昌正沒有胡子,但是極為喜歡摸自己的下巴,一邊摸著一邊道:“哦?這淬體者似不像正道啊。”


    “回稟城主,這淬體者不以自己之力,全靠外力,或是藥力,或是靈力,更有甚者,以毒淬體,自不是正道。雖然經過多年藥物淬體得到某些力量,但是相應的身體卻不穩固,要不身體極弱,要不壽命不長,得到強大力量的同時必然失去一些東西。我觀這道人,麵色雖黑卻無光澤,身體雖壯卻無氣血,卻能連敗強敵,必是用秘法淬體之人!”


    “如此,若真有秘法,料想杜三子雖然厲害,卻也不是對手。不過...”城主拖了一個長音,“這洪山死了也便罷了,還連累了杜三子,你可想過她死了會帶來什麽後果?”


    猶照見城主一臉不喜的模樣,忙道:“城主莫憂,屬下已有對策。”


    昌正道看著遠處眼神飄忽不定,好似在想什麽,道:“說來聽聽。”


    猶照道:“城主,屬下到時,雖然已經晚了一步,但是也沒晚多久,正逢那洪遠喊叫著出來。我思忖這杜淑南必是死了,不然不至於此,故屬下從了權益之策,暫時抓了洪遠以穩住那道人。故而現在那道人或生了疑,卻不至於翻臉。”


    昌正摸著胖臉沉聲道:“繼續。”


    “城主所慮者,無非三者,一者洪家,仗著那墨塵杜老郡王的聯姻把持我臨水軍政;二者道人,出身不明不白,實力強大;三者杜老大前來尋仇。我今日去到洪家便想了,這洪家已然被道人滅了,索性便將洪遠也一並殺了了事,偽裝成這道人所殺,一則可以穩著道人,二則可以封了這喉舌。待道人了卻塵事去了,那杜老大尋來,如何說也隻是由著我們。”


    這番話有些意思,讓昌正滿是愁緒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繼續。”


    猶照見反響不錯,添油加醋道:“到時我們隻需將這禍水引去那道人身上,料那道人縱然淬到了煉體三重,也不是那天級高手杜威兵之對手。這樣杜老大報了仇,而臨水又沒了洪家人,自然便去了。如此我臨水一去了洪家,二去了這來曆不明的道人,三又躲過了杜老大的尋仇,正是一舉三得之局麵。”


    啪...啪...啪,猶照還未說完,城主便已經拍起了手來,“妙策,妙策。”不過昌正臉上卻沒有表現的那麽高興,他接著道:“然則,你如何保證那杜老大能找到那道人呢?再者,若是道人知道我們如此做了,在杜老大還未找到他之前便回來尋仇我等又該如何?”


    猶照聞言,拱手道:“城主莫要擔心,今日我見那道人時,分明看見那人手上多了個神魂追捕令,這是血刀門的秘法,想是杜老大傳與那杜淑南之手,有此秘法,縱使這道人逃到天涯海角,杜老大也會將其找到。”


    說著,他的眼中堅定一閃而逝,“縱使那道人前來尋仇,屬下必定會拚盡全力護城主周全。”


    讓猶照沒想到的是,他的這番表忠心的話並沒有引起昌正的感動,引起的隻是城主眼裏的無限不屑之色。


    昌正一挑眉道:“我說你猶二是不是聽多了恭維就飄了?你真當自己是煉體三重?記住,你不過是一皆甲士仆從而已!若不是看你見多識廣能唬人,你真當自己有本事當上我這一城者衛兵長?少給我來這些虛的!我要的是萬無一失!懂麽?萬無一失!”


    猶照握緊的雙拳又緊了幾分,咬了咬牙堅定道:“城主放心,這道人修的是淬體,故需要大量靈藥,隻需再給他一些好處,他就隻念我們的好了,必然不會再回來尋仇。”


    “唔...”昌正沉思了一正,見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得點頭道:“如此,那便由你所說的辦法去做,府庫中存貨不少,你再去挑些,明日給那道人送去。行了,退下吧,我乏了。”說罷,他大手一揮,打著哈切往內堂行去。


    猶照看著昌正肥胖的身子,眼中恨意一閃而逝,隨即正了顏色,走出了門。


    第一鳴今日算是做夠了‘梁上君子’,雖然沒有去偷東西,但是收獲卻著實不小。一方麵知道了那些修煉方法,一方麵又搞清楚了手上印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著實算是賊不走空了。


    不過知道一些事物的同時,他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管是修仙、習武、煉體還是淬體,似是都與他有些聯係,卻什麽方式都不能對號入座。從變強到現在,他經曆了十幾場戰鬥,但是所依托者都不是技巧,而是蠻力與速度,他沒有任何武功,隻是因為他可以反應過來所有敵人的出招軌跡,自然而然就能躲過,如此越戰越強。這暴露了他的最大缺陷,毫無搏擊技巧。


    如果遇到他們口中的杜老大他又該怎麽去麵對呢?還是一身蠻力?那必定是不行的!他突然開始迫切的想要一些教授技巧的秘籍。


    當然,這並不是他求便能求來的,所以他還是顧好眼前的人,跟好猶照,直到了解到更多他不知道的事物。


    猶照出了城主的主臥房之後,便直奔庫房去了,全然沒有發現房簷上輕手輕腳跟著他的第一鳴。


    庫房的賬房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庫房,罵罵咧咧的披著衣服出了門,一見是臨水第一勇士猶照便蔫了,忙賠笑著領著猶照進入庫房。


    臨水城的庫房在城主府外兩條街外,但那絲毫沒有城主府庫房的規模,這庫房被分成了一間間小屋子,屋子門上掛有門牌,油鹽醬醋茶皆有一類,各種藥品分房儲存,如此組成了幾十間小屋子的庫房。


    進了庫房,由著賬房打著燈籠一路說著,分門別類的介紹,隻是他一邊介紹,卻不見猶照有任何回應。


    由於是黑夜,看不清猶照的臉色是否陰沉,賬房隻得硬著頭皮問道:“不知猶大人想取何物?”


    猶照冷冷的道:“去藥房。”


    賬房忙道:“領命,大人隨我來。”


    說著,將猶照領到了藥房處。


    到了藥房,猶照一臉冷淡的看著屋內一排排錦盒,隨意挑了幾盒向著庫房道:“這幾盒,記上,明日給仙師送去。”


    賬房拿著刻刀在那鏡盒之下刻了幾個印記,以便明日來取。


    待做完了一切,猶照環顧了一下庫房,指著一個大房道:“那是什麽庫房?”


    賬房一看猶照所知方向,笑了笑道:“回大人,那是府內內庫。”


    猶照轉了轉眼睛,嗬嗬一笑道:“你領我去看看。”


    “這...這不符規矩。”


    “帶路!”猶照吼了一聲,怒視著賬房道。


    “是...是,大人。”賬房一下子萎了,急忙應著,打著燈籠領猶照去了內庫。


    就在二人走後不久,房簷之上猛然垂下了一個身影。第一鳴看著眼前的一排排鏡盒,暗道自己是鄉巴佬進了城,人家隨便挑了一錦盒送與他,他便覺得人家用心了。現在這麽一看,便覺得滿是敷衍。


    不過敷衍的是城主,既然他自己來到了此處,自然是不能空著手回去的,對於這種擺在眼前又不能全部帶走的好東西,他就隻有一個解決辦法。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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