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許久,殿中起伏身軀摩擦聲響、**低吟方才停下。那人又長歎一聲,勾纏住朝歌腰身,靈力彼此交融,如水彌漫。正是雙修之中的體合。


    體合之效不如神合,卻也可以數量彌補。朝歌斜倚床頭,將那人擁在懷中,修煉之時,卻有些心不在焉。二人靈力交融運轉一個大周天後,那人猛力往下一坐,將他一杆肉刃吞入更深,怒道:“專心。”


    朝歌悶哼一聲,便收斂心神,手掌卻順他腰身曲線一路下滑,輕輕貼在臀側,低聲道:“啟洛,你不肯行神合之術,隻恐有人加害。不若同我結下血契,今生今世,至少我絕不會背叛。”


    風啟洛水屬靈力,同那血螭飽含血煞之氣的庚金靈力融合相長,漸漸在經脈之中洶湧滋生。他卻微微皺起秀麗眉毛,隻露出溫柔笑容看向朝歌,“一人一生,隻能結一次血契。若你死了,我怎麽辦?”


    朝歌還欲再言,那人卻不願再聽,草草終結了體合,自他腿上起身,又扭頭往珠簾外喚道:“白奇,你還要看到何時?”


    水滴一般晶瑩的成串珠簾被人猛掀開,發出一陣珠圓玉潤聲響,那爽朗青年已自簾後現身,又笑道:“朝歌隻怕是年老體弱,不中用了。竟叫你留有力氣說話。”


    那人笑容愈發明豔,未著寸縷往前行去,勾住白奇頸項,兩腿亦是纏繞腰上。那青年自是欣然配合,轉身便將那人抵在牆邊。


    朝歌默不作聲,整理淩亂衣袍,立在殿中,眼見得那人隨白奇進入的力道而腳趾蜷曲,又再沙啞喘息起來。


    朝歌便如這般靜靜站立、沉默觀看,眼神中竟全無半點波動,反倒浮起深沉悲傷。


    那人正蜷曲身體,任白奇次次粗暴頂撞,快慰又再攀升。睜眼看時,卻對上朝歌如哀戚更如悲憫的眼神,頓時仿若被刺中胸膛般,勃然大怒,冷肅喝道:“退下!”


    白奇同他交頸相擁,耳鬢廝磨,並未見到那人神色,卻隻是氣喘籲籲回頭笑道:“叫你退下,莫要磨磨蹭蹭,惹啟洛心肝生氣。”


    待朝歌一言不發退出殿中,那二人又再纏綿火熱,行了雙修。


    待白奇自他體內退出時,那人方才道:“白奇,我改主意了。”


    白奇將他打橫抱起,二人坐回床邊,他又笑道:“願聞其詳。”


    那人便湊近白奇耳根,輕輕一吻,“我本待元氣恢複後,再將火流星送過來。那人手中天書豈能勝過我?多送幾次,星衍必亡。如今看來,卻有些太過無趣。”


    白奇被那一點柔軟嘴唇撩撥得氣息略沉,又輕輕揉撫他後背,仍是笑道:“如今便生出了有趣的點子?”


    那人亦是笑道:“正是。風穴地下,乃是陰氣洞穴。那洞中有一頭九品妖獸蜈蚣,體型如山,外皮堅硬,尋常法寶難侵;又含劇毒,擅長吞吐毒霧,一旦沾染,普通丹藥難治。那蜈蚣又有一個名字,叫做鬼王。若是將鬼王放入星衍……”


    白奇大笑,一把將那人緊緊抱在懷中,喜道:“這主意當真有趣。”


    那人亦是被他感染,嘴角線條愈發柔和,又轉身依偎青年懷中,“隻是風穴每日擴大極為緩慢,又被那些人修日日以陣法壓製。若是要讓鬼王通過,卻不知等到何時。還需有人去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白奇道:“日日困守島中,險些閑得生蟲。好啟洛,便讓我去吧。”


    風啟洛抬手輕輕撫摸他麵頰,柔聲道:“我怎舍得叫你涉險?”


    白奇自是握住他修長微涼手指,自指尖一路親吻到指根,神色卻有幾分嚴肅起來,“我卻想為你分憂。”


    那人便露出笑容,將撕裂風穴的方法一一道來。


    地麵一陣轟然震動,叫丹藏樓中經年久遠的木架亦是搖搖欲墜,傾斜得一排瓷瓶隨之滑落。


    卻在落地前一瞬靜止下來,又被風啟洛抄在手中,放入儲物囊。


    炎羊真人擦擦額角冷汗,低聲道:“萬幸萬幸。這批療傷丹若是碎了,藥效隻怕要損失十之三四。”


    風啟洛將那儲物囊交給炎羊,又道:“日後便有勞真人,帶領門人多煉丹藥,以解我等後顧之憂。”


    炎羊一捋胡須,傲然道:“此乃我等丹修天命所歸,自會全力以赴。”


    風啟洛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炎羊卻又收了那狂傲表情,低聲道:“啟洛,千萬保重。”


    風啟洛失笑道:“不過是將丹藏樓撤離至數百裏外,我等倚靠依賴丹藏樓處眾多,怎的真人如今,竟要同我分道揚鑣。”


    炎羊真人語意一滯,便恢複了本性,立時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不過關懷你一句,哪來這許多廢話。”


    風啟洛眼中笑意愈發和暖,連連點頭道:“謝真人關心,晚輩自會處處謹慎。晚輩尚計劃將手中各類丹方整理成冊,造福後人,又豈能輕易遇險。”


    炎羊方才滿意撫須,又叮囑幾句後,自去監督丹藏樓搬遷撤離之事。


    此時風神山莊往日的大管家穆海卻匆匆趕來,候在丹藏樓外,等待覲見少莊主。


    風啟洛得了通傳,便離了丹藏樓,往前堂行去,路上便帶了穆海來問話,“何事?”


    穆海麵色有些猶豫,卻仍是咬咬牙,開口道:“風大夫人……不肯離開山莊。”


    風啟洛如今方才停下腳步,沉默不語。風大夫人自接連遭遇夫君、長子慘劇後,早已深居簡出,隻守著那凡人的風啟明,再不過問莊中事務。故而風啟洛險些將她忘記了。


    那婦人縱使往日有些跋扈刁蠻、盛氣淩人,如今卻也算慘遭教訓。故而風啟洛並未苛待於她。


    如今隻是頷首,命穆海帶路,前去探望風大夫人母子。


    她二人仍居住在主院之中,仆從份例,自風啟洛掌權後亦是毫無變化。以風神山莊之力,養這二人一世錦衣玉食也不過舉手之勞。


    至於供風啟明狎玩的仆從孌童,自是一個不留。


    如今主院中依舊整潔風光,隻是景致依舊,人卻不知所蹤。


    風啟洛步入正堂,便見一名蒼老夫人坐在堂中。女修素來駐顏有術,又擅修養,風大夫人更是對形容外貌吹毛求疵,每日勤修不輟。素來示人前時,無不容光煥發、雍容華貴,美豔不可方物。


    如今卻連整齊梳攏的發絲間亦夾雜了絲絲縷縷白霜。


    風啟洛便張開神識,查探她身體,竟如探入泥土之中,全無半分靈氣。便不由略略一驚。


    這女修竟是走火入魔,功力全散,經脈全毀,此生再難近仙途半步。


    故而,蒼老若斯。


    那婦人見了風啟洛,神色間卻極是尷尬。既不敢得罪,卻又委實不甘。故而麵色紛呈,倒叫風啟洛看出點樂趣來。


    他倒也不矯情,隻行禮道:“見過大伯母。侄子聽聞大伯母不肯撤離山莊,如此卻太過冒險。”


    風大夫人略頷首,卻隻是閉上雙眼,聲音亦是幹澀低沉,“聖人有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處距離那風穴不足百裏,全員撤離乃是上策。隻是……”


    她又倏然睜眼,凜然道:“我風氏長房無能,竟令山莊衰敗至此,有何麵目偷生?其他人便托付你了,啟洛。我自是同風神山莊共存亡。”


    風啟洛心中低歎,卻仍是道:“大伯母千萬莫要輕生,若你也……卻叫啟明堂弟情何以堪?”


    那老婦人淒楚一笑,仍是端坐主位不動,腰身挺直,肩頭強硬,又道:“隻苦了那孩子……啟洛,伯母愧對你許多,百死亦難恕罪。隻求你為啟明尋個凡間去處,莫受人欺壓,安心做個凡人就是。”


    風啟洛道:“大伯母言重,侄子自會為啟明堂弟尋個好去處。”


    風大夫人便微微傾身,朝風啟洛行了一禮。這對素來眼高於頂的風大夫人而言,竟是此生唯一一次。


    隨後便閉目不再言語,便是下定決心,不肯聽人勸阻之意。


    風啟洛隻好告退,才離正堂,便聽見身後幽幽一聲低歎。


    “我終究……還是輸給你了……元珍……”


    元珍乃風啟洛母親的閨名。風大夫人一世爭強好勝,不肯服輸,如今慨然赴死時,方才大徹大悟。


    卻……太遲了。


    方邁出院門,便見穆海守在門外,目光殷切。他隻得道:“風大夫人心意已決,你安排人手,帶我手書,將明少爺送到雲錦閣去。”


    穆海目光暗淡,他侍奉風大夫人三十餘年,忠心耿耿,如今眼見主子赴死,自是難掩哀傷。這悲傷也不過短短一瞬,穆海終究記得職責,又恭聲道:“少莊主,雷……龍德太子到訪,已在回雪院中。”


    風啟洛笑道:“在莊中喚他雷少爺便是,不必如此拘禮。”


    而後便召出飛劍,遁往回雪院。


    回雪院仍舊同往日一樣,幾株枯梅虯枝漆黑剛勁,有若鐵鑄。


    那男子便立在梅樹下,一身黑緞繡龍騰雲紋的錦袍,黃金嵌明珠束腰,一眼望去,有若天神臨世,睥睨蒼生,尊貴無匹。


    卻叫風啟洛生出些許隔離感來,他立在院門口,竟有些微踟躕。


    風雷卻早知曉他到來,轉身看了過去,又抬起一隻手,沉聲道:“啟洛,來。”


    那些微隔離陌生感,立時煙消雲散。風啟洛嘴角上揚,向風雷走去。


    二人手指緊扣一起,風啟洛便側頭埋入風雷懷中,暌違許久,依舊寬厚和暖,令人心安。風啟洛長歎一聲,靠得更緊一些,又低聲道:“風雷,我如今……隻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吃飯時,和基友的對話。


    基友指著我嘴上的傷口問:這是怎麽了?


    我:哦,貓撓的。


    基友露出了“哎呀我懂”的表情:哦!


    我:……真的是貓、撓、的。


    基友:……哦。


    這種溢於言表的失望是啥意思!!


    不行了困爆otz評論明天再回複了otz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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