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溪城搶先一步打開丹爐,發現隻有一爐碎渣,居然麵露喜色,自語道:“果然是炸器!”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驚喜神色,林修齊卻是一臉懵懂地說道:“長老,炸器很厲害?”


    “當然厲害!想我煉器六十載,還是首次見到這種情況。”


    “算成功嗎?”


    “當然是失敗了!”軒轅溪城見林修齊臉色有些難看,自覺有些失態,說道:“咳咳!但失敗得非常有價值。”


    “長老,不知能否讓我再試一次?”


    “正合我意!”


    “……”


    百裏連城走到林修齊身邊,溫和地說道:“師弟不必在意,盡管繼續嚐試,無論多少次都沒有問題。”說罷,他取出許多的材料交給對方。


    林修齊心想,你這是上動物園看大熊貓來了,作為失敗的典型,我算是成功的典範了。


    他輕歎一聲,開始清理煉器鼎爐,不多時,清洗完畢,他卻沒有立即開始,而是原地調息了片刻,他在穩定心神,同時也是在祈禱此次煉製可以順利成功。


    鼎爐生火,林修齊的動作利落得驚人,眾人發現這一次他的動作有些不同,流暢之餘仿佛伴隨著一種獨特的節奏,詮釋著一種另類的美學。


    眼見此景,軒轅溪城和百裏連城對視一眼,齊齊露出驚容,對於修士而言,修煉之時有頓悟之說,乃是進入一種天地交感的玄妙狀態,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對於煉器師而言,若能以自己特有的節奏煉器,便是達到了類似於頓悟的狀態,隻有天賦卓絕之人在付出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之後,才有可能進入這種奇妙的狀態,即使是他們二人也不曾有過,沒想到一個聚氣三層的器童竟然可以達到如此境界。


    林修齊的操作純熟,手法精準,一切堪稱完美無暇,所有人都對這一次煉器充滿了信心,對結果充滿了期待。


    ……


    “轟!!”


    一聲巨響,煙塵再起,足足十二次,無論林修齊的手法多麽嫻熟,受到了多少人的稱讚和認可,依然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


    此刻,煉器室內,濃煙滾滾,林修齊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眾人的情緒卻與他截然相反。


    “這一次是最響的一次,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第七次最有氣勢。”


    “林師弟,我們沒看清楚,能不能再來一次?”


    林修齊心想,煉器大師的出道日期無限延後,爆破大師倒是意外誕生了。


    “蟲哥,你甘心嗎?”


    “不甘心!”


    “對!我就不信沒有一項技藝可以完成。”


    “本仙也不信每一次都侵權。”


    林修齊整理心緒,開口說道:“長老!首席!看來煉器與我無緣,打攪了。”


    “師弟請留步!”百裏連城略顯焦急地說道。


    林修齊聞言一愣,沒想到對方身為首席卻對自己如此客氣。


    “林師弟,留在靈器閣做器童可好,我做主,按照一級雜役結算。”


    眾人聞言,齊齊露出訝色,器童乃是二級雜役,居然可以按照一級雜役結算,這不僅是固定獎勵翻倍的事情。


    由於門規所限,每一次煉製的額外獎勵不可以超過雜役的固定獎勵額度,換言之,二級雜役不可超過五塊靈石,一級雜役不可超過十塊靈石。


    這條規矩看似普通,但靈器售價昂貴,二級雜役的器童,輔助煉器一次可以輕鬆得到五塊靈石的提成,一級雜役的煉器師更是可以得到十塊靈石,一次煉器便有如此差別,長此以往,差距甚大。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林修齊開口道:“多謝首席!對林某而言,若無法自行煉器,實在無法釋懷。告辭!”說罷,他沒有停留,轉身離開靈器閣,留下還在發愣的眾人。


    軒轅溪城輕歎一聲,嚴肅地開口道:“方才林修齊煉器失敗並非炸爐,更不是炸器,你等不可對外人提及今日之事,否則,逐出靈器閣!”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軒轅溪城,不曉得為何長老會一改溫和的態度,封鎖炸器的消息,此刻,並無一人願意為了這點小事,耽誤自己的前程,齊齊施禮說道:“謹遵長老之命!”


    軒轅溪城離開煉器室,百裏連城隨後跟上,低聲說道:“長老,林師弟方才是否站在了天人合一的起點之上?”


    “沒錯!”


    “我這就去找他回來!”


    “不必了!正如他所言,心有期待方可全神貫注,成為煉器師的願望落空,即使天賦卓絕,也無法成為一代煉器大師,真是可惜!我等能為他所做之事,隻有封鎖消息,以防一些歹人加害於他。”


    ……


    微風流水相伴,青荷粉藕飄香,鏡水院所在之地,明明是在山頂,卻仿佛浮於湖麵之上,小路四通八達,宛若一座水上都市。


    一座精巧雅致的三層樓閣坐落於飛瀑之上,一動一靜,相映成趣,正是靈符閣所在。


    “林師弟你希望立即嚐試製符?”華小蟬一臉疑惑地望著眼前之人。


    林修齊點了點頭說道:“製符無需輔助,林某希望一試,請師姐成全!”


    “不瞞師弟,片刻前我剛剛得知你在靈器閣的情況,為何如此急於嚐試製符?”


    “不甘心!”


    華小蟬猶豫片刻,開口道:“此事還需通稟首席,你且在此等候。”


    隻見此女轉身離開,向著靈符閣深處走去,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名身著藍色長袍的男子與華小蟬並肩走來。


    此人豐神如玉,軒昂挺拔,陽剛之中不失俊俏,嚴肅之中不失溫和,正是靈符閣首席,華鳴譽。


    “見過首席!”林修齊施禮說道。


    “林師弟丹符陣器兼修,實屬罕見,隨我來吧。”


    三人一路來到一間製符室,案幾之上擺著朱砂、靈毫和一疊青色的紙張。


    “蟲哥,這就是靈縷華章吧,先前看到的獸皮靈符是什麽情況?”


    “不同流派吧,典籍上記載的不多。”


    華鳴譽見林修齊盯著靈縷華章,溫和地說道:“嚐試一下靈盾符吧。”


    靈盾符,正是當初華小蟬交給林修齊的配方卷軸中記錄的靈符,靈符具有防禦功能,注入靈力後可以在身體三寸範圍內,生成三尺大小的靈力護盾,是最簡單的靈符之一。


    林修齊研磨朱砂,提筆揮毫,動作行雲流水,氣勢不凡。


    然而,如此狀態僅僅持續了三息,他的動作忽然停止,麵露難色。


    林修齊看著靈縷華章上的紋路,心說:“字寫得太差了!蟲哥,要不放棄吧。”


    “字跡潦草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靈盾符而已,多加注意不會影響成符。”


    林修齊強忍著對自己字跡的批判,繼續繪製紋路。


    或許起初隻是有些不適應,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字跡漸漸工整起來。


    華鳴譽和華小蟬乃是兄妹,來自符盟華家,二人見識非凡,眼見林修齊的動作,稱不上好,至少對於初次製符之人,已經算是十分難得,可見此人資質不俗。


    正在此時,點睛之筆落下,林修齊雙目一閃,暗運靈力,開始成符。


    隻聽得“砰”的一聲悶響,一團黑煙散開,華鳴譽迅速護住妹妹。


    不多時,黑煙散盡,林修齊微微點頭,心想,這一次的聲音倒是小了很多,有進步。


    華鳴譽和華小蟬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之色,二人正打算上前查看,卻發現林修齊已經開始再次嚐試,隻能停住了腳步。


    半小時後,又是一聲悶響出現,再炸。


    四個小時後,製符室內黑煙繚繞,久久無法散去,華鳴譽兄妹已經站在門外,遠遠地看著林修齊的情況。


    炸符,二人曾經見過,但靈盾符竟然能炸,而且是一連七次,實在難以想象。


    四小時之內,每一次炸符後,二人皆想上前查看,林修齊卻總是立即開始重新嚐試,三次之後,屋內黑煙彌漫,二人果斷放棄了查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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