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做了個惡夢,夢到了一條西方魔幻世界裏的那種會噴火的、渾身自動發熱的火鱗蟒蛇纏住自己,那條蟒蛇粗長的身體卷成一圈一圈地將她纏得緊實,讓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熱得都要冒煙了。


    好痛苦!


    惡夢加上身體的不適,簡直是精神肉體的雙重折磨。


    她終於被折磨醒來了,一夕之間分不清夢和現實,呆滯地看著月光透過碧紗窗流泄進室內,整個世界安靜無聲,隱約能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夏蟲鳴唱聲,讓剛醒來意識還呆滯中腦袋感覺到一種屬於有月光的夜晚的一種寧謐。


    然後,她扭頭時看到了造成她做惡夢根源的罪魁禍首。


    毫不客氣地將他撥開,“熱死了,滾開點!”


    她的起床氣有些重,就差要對他拳打腳踢了,可惜那點兒力氣沒能讓他感覺到疼痛,卻被她弄醒了,手臂一攏,反而抱得更緊了,聲音含糊地道:“阿菀乖,天還沒亮呢,繼續睡……”


    “熱,睡不著……”她的聲音有些不穩,就像小孩子的嘟噥。


    衛並沒有睡實,發現她睡得不安穩,伸手摸向她的額頭,摸了一手的汗,便探手扯來一條幹淨的巾帕給她擦了擦汗,然後摁在懷裏撫弄了會兒,方沙啞著嗓音道:“我去洗個澡。”


    起身的時候,他身體某處的腫脹磨擦著她雙腿間的隱秘處,隔著薄薄的夏日褻衣,那種感覺非常分明。


    阿菀呆滯地看著他,腦袋清醒一些後,第一個反應是:他怎麽會在這裏?幾時回來的?


    衛起床離開了,然後隔壁淨房很快便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顯然是正在衝冷水澡,因為這速度太快了,並沒有讓人去提熱水。當然,這種大熱天,對於血氣方剛的少年人來說,一桶明冷水衝下去,還比較涼快。


    沒人搔擾自己了,但反而卻睡不著了,阿菀擁著被子坐起身,瞪著窗外流泄進來的月光。


    很快地,衛又回來了,身上隨便披著一件中衣,撇開的衣襟處可以看到男性結實的胸膛,讓她看直了眼睛。


    守夜的丫鬟安靜地將門簾放下,室內又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這回,衛上床摟她時,阿菀並沒有拒絕,反而扒著他的衣服,將他身上的衣服扒得露出了大半的肩膀,她將自己貼了上去,就差整個身體都纏上去了。


    他的肌膚光滑緊致,包裹著有力的肌肉,又因剛衝了冷水澡,像一塊溫溫涼涼的溫玉,抱著十分舒服。


    難得她主動抱了上來,衛笑容滿麵地允許了她這種行為,伸手將她嬌小纖細的身子攬到懷裏,仰躺在床上,讓她就這麽趴在自己身上。


    “你怎麽回來了?”阿菀打了個哈欠,詢問道。


    “路過京城,明天可能就走了。”


    “……”


    覺得白高興一場的阿菀決定繼續睡,並且很快便睡著了。


    隻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她當成溫玉床一樣趴著的人身上又熱得像火爐,她氣得拋棄了他,自己卷了涼被縮到裏麵的角落裏,貼著牆麵而睡。等那人貼上來之時,在睡夢中毫不客氣地踹去一腳,也不知道踹到了他哪裏,聽到了甑囊簧痛


    衛隻好無奈地起床繼續去衝冷水,十分懷念冬天時候,她整個人會像隻小貓咪一樣縮到他懷裏睡,任他怎麽撫弄都淡定入睡。


    果然,衝了冷水澡回來後,她馬上又拋棄了那麵被她貼得變熱了的牆,滾回來扒開他的衣服趴到他身上,甚至伸腿豪邁地搭在他的大腿上,讓他的臉有些紅,飄飄然間也跟著睡著了。


    然後,半夢半醒間,被身上貼著的人用力地將他翻了個身,改由趴到他背上,發現太熱了,又將他踹了=口=!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夏天的阿菀睡姿如此的豪邁多姿!


    阿菀猶不知道自己在夜間將某位路過回來睡一覺的世子爺折騰得很慘,等她早上醒來時,呆滯地看著透過碧紗窗泄入的日光,青幽幽的色澤,讓室內有幾分幽暗,慢慢地將視線轉到了床邊。


    沒人。


    若不是從被窩裏摸出了一枚昨日自己根本沒有帶上床的蝙蝠玉佩,她都以為昨晚是個夢了。


    撓了下腦袋,將原本就有些亂的頭發撓得更亂了,阿菀拿著那枚蝙蝠玉佩,努力回想他昨晚的話,然後撇嘴,為什麽心裏有種這裏是客棧,他將自己睡了一晚後,連分錢都沒付就跑了呢?


    阿菀將青雅等丫鬟叫進來伺候,順便詢問昨晚守夜的青環情況。


    “世子爺是醜時正回來的,今兒卯時未到就走了。”青環說著悄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會兒,又小聲地道:“昨晚世子每隔半個時辰去衝了一次冷水澡。”


    阿菀高深莫測地看著她,然後淡定地移開目光。


    青環於是什麽都不說了。


    洗漱更衣後,阿菀用了早餐,便去正院給婆婆請安。


    瑞王和衛焯還在,到下午時瑞王才會將小兒子帶回京城。


    阿菀仔細看了下他們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昨晚衛回來的事情。


    “你今天不是要去小青山麽?趁著太陽還沒那麽大,便出發罷,省得稍會太陽出來,在路上要受罪。”瑞王妃笑著說道。


    阿菀又看了瑞王一眼,見他沒什麽表示,心裏琢磨著他是真的不知道衛回來,還是覺得衛回京是秘密,所以沒有說出去的必要。不管哪個,既然長輩都沒有開口,她自是不會冒冒然地說出來的。


    “知道了,父王、母妃,我這就出發了。”


    阿菀在衛愕芰┮酪啦簧岬哪抗庵校犢斕乩肟巳鶩醺謀鸌低n嗌匠齜


    一個時辰後,到了小青山,此時已經過了巳時,太陽也變大了。


    可能是一早便有人過來通報過了,所以阿菀的車馬到時,便有公主府的管事嬤嬤迎了過來,等阿菀下了馬車時,便見母親一臉喜悅地走過來,阿菀也高興地從踩著的腳凳跳了下去,撲到母親懷裏。


    “娘!”


    康儀長公主接住女兒,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嘴裏卻嗔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跳脫。不過臉色看著倒是好一些了,聽說來了莊子後,你成天帶著你γ妹謎鱟永錇遺埽商煺厶詬霾煌#⌒拇盜四γ妹萌媚閆牌派


    阿菀挽著她的手走進廳堂,嘴裏卻嗔道:“女兒做事會這般沒分寸麽?母妃還巴不得我和γ妹猛嫻糜淇煲恍庋γ妹萌艘部室恍!


    廳堂裏已經準備好了清爽的夏日點心和解渴的飲料,阿菀喝了一口剛榨好的密瓜汁,密瓜在井裏冰鎮過了,喝進喉嚨裏,整個人都清爽起來。舒服的感覺讓她的笑意從眉稍眼角流泄出來,整張臉宛若明珠一般,瑩瑩潤潤,並不算明豔,卻看著十分舒服。


    康儀長公主笑盈盈地看她,發現女兒精神飽滿,而且這氣色越來越好了,並未因為衛不在而有所沮喪鬱悶,不由得暗暗點頭。


    俗不知,她女兒昨晚將自己女婿折騰了一晚,自己卻得了個好眠,所以今日精神才如此飽滿。至於氣色,自打今年起,阿菀的氣色十分好,連多雨纏綿的春天都沒有什麽小疾病複發了,夏天除了苦夏外,也沒有生過什麽病,幾乎都要讓人忘記她以往常年臥病在床的曆史了。


    阿菀高高興興地和母親一起聊了會兒天,又詢問父親的去處。


    “你爹他和你孟姨父帶著阿灃和他媳婦、阿|去一起去月半穀那裏遊玩了,我原本是想今日去看你的,所以便沒有跟著去,沒想到一早就接到瑞王府的訊兒,說你要過來住個幾日。”


    阿菀聽罷,便不管駙馬爹的去處了,反正這些年下來,駙馬爹已經被公主娘訓練得像一隻識途的老馬一般,無論走了多遠都會自己回來的,而且很乖地不去拈花惹草。給公主娘點讚,她要學的果然還有很多呢。


    “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可曾覺得難受?”康儀長公主又開始開導女兒了,心裏還是擔心他們少年夫妻傷離別,免不了要給她做思想功課。


    阿菀嗯嗯啊啊地聽著,心裏不以為意,因為那位世子爺昨晚已經回來過啦。


    過了午時,睡了個午覺醒來,康平長公主過來串門子,見阿菀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朝她笑,忍不住笑道:“壽安幾時回來了?喲,看起來氣色不錯,好像也長高不少了,豐腴了不少。”


    阿菀聽得赧然,康平姨母的話怎麽覺得有點在調戲自己?她說豐腴的地方不會是指她的胸部吧?


    康儀長公主掩嘴笑道:“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聽了姐姐的話,我終於確定了,她確實長了不少,看著也有些肉了,姑娘家還是有點兒肉健康一些,像阿|那樣更好。”


    康平長公主笑了起來,“別說了,前些天兒,阿|還嫌自己胖,叫嚷著要減肥,後來她嫂子輕輕地一手就將她抱了起來,說她一點都不重。好不容易將她哄好了,誰知阿灃那渾小子竟然跑過來說,他媳婦當初連他都抱得起,怎麽可能抱不起一頭豬?讓阿|又哇哇大叫,氣得要打他,又要鬧著減肥……”


    這話說得阿菀和康儀長公主都笑得不行。


    阿菀可以想象那情況,定然是無比的搞笑,但也可以從中窺出柳清彤嫁過去後,孟家並未因此而有什麽變化,反而比以前更加和諧熱鬧了,再看康平長公主,似乎對這兒媳婦還算是滿意的,心裏也跟著高興。


    晚上,因為兩位駙馬帶著孩子們在月半穀那邊住下了,於是康平長公主也直接在小青山的莊子裏住下,而阿菀則住在出嫁前的院子裏,還保留著原樣,並未因為她出嫁而改變了格局,躺在床上,讓阿菀有種自己還未嫁的感覺。


    可惜,這種感覺再次因為一個爬床的人破壞了。


    當看到從窗口跳進來的人,阿菀目瞪口呆,下意識地道:“你不是說隻是路過,今天就走了麽?”


    衛走過來,摟住她的腰,將臉擱在她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屬於她的氣息,說道:“本來今天是要走的,可是耽擱了些事情,所以隻能等明天了。”


    阿菀推了推他,被他烘得熱得不行,問道:“你今晚在這裏睡?”為毛他們明明是夫妻,她總有種偷情的感覺?


    “當然,你是我的世子妃,我不在這裏睡在哪裏睡?”他理所當然地說,不過行為卻和語言極度不符,至少這種翻牆進來的行為,怎麽看都不像夫妻該幹的。


    “你好意思說!”阿菀拍了他一下,“偷偷摸摸地來,怕人知道麽?”嘴裏雖然說他,但還是起身去安排了。


    今晚值夜的丫鬟是路雲。


    路雲很平靜地去準備了幹淨的洗澡水,又去取了幹淨的衣物過來。


    等衛洗澡回來後,突然發現房間多了絲絲的涼意,轉頭一看,發現房裏的四個角落裏擺了冰盆子。由於阿菀以往身子不好,是不敢隨便用冰的,或許是昨晚折騰了一晚,所以怕兩人睡在一起太熱,所以便放了冰盆子。


    “會不會凍著生病?”衛有些擔心地道。


    阿菀沒理他,幾乎恨不得抱著冰盆子睡覺,這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的空調,這種久違的涼意,讓她很沒誌氣地感動了下。


    “沒事,總不能像昨晚那樣折騰你,你明日還要趕路,今晚好生歇息。”阿菀朝他笑道。


    衛慢吞吞地坐在床上,窺了她一眼,“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昨晚有多折騰啊!”


    阿菀絲毫沒有臉紅愧疚,理直氣壯地說:“我原本睡得好好的,誰讓你突然回來爬上床熱我?也不想想自己氣血有多旺,整就是個天然的人體火爐,以後沒事離我遠點。”


    衛聽得不是滋味,覺得她在嫌棄自己,將她摟住往床上滾去,朝她身上咬來咬去地鬧著她。咬了她一會兒,將手覆在她胸前的高聳上,親昵地蹭著她的臉說:“好像這裏大了很多……”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菀一口咬在了下巴上。


    那排珍珠玉米牙咬得並不重,反而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倒抽了口氣,恨不得抱著她馬上行那等壞事,自然是將她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咬了。


    鬧了好一會兒,直到兩人氣喘籲籲,再鬧下去就要出事時,衛終於停下,將她摟到懷裏,為她擦了擦額上的汗後,方和她一起說悄悄話。


    “你明日是要去江南沿海那邊?”阿菀問道。


    “嗯,那邊不太平靜。”他低首輕輕地吻著她額頭薄嫩的肌膚,“聽聞時有海寇上岸劫掠,讓很多漁民無法如期出海打魚,減少了很多收入,下麵的官員卻隻是報喜不報憂,皇上讓我去看看情況。”


    阿菀聽他說得輕鬆,心裏知道裏麵的內情不少,特別是這可能還涉及到在江南沿帶一帶經營了幾輩子的鎮南侯府之事,更要慎重。


    想到慶安大長公主平靜深邃的眼神,阿菀伸手摸著他鬢角的發,輕聲道:“那你可得要小心一些。”


    衛目光沉瀲,聲音卻帶著讓人安定的穩重,“嗯,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慢慢地說著話,阿菀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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