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恙帶著隊伍出了營地,玉瓶關那邊的動靜驚人,隔著老遠就聽到一陣陣落石的巨響聲。


    原本一臉輕鬆的七名青陽宗修士也逐漸神情凝重,因為他們可以看見從空中落下的石彈了。


    三十斤左右一個的石彈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在關城上,每一波都會給關城帶來不小的損壞,守關的士卒被砸中或擦到非死即傷,威力甚為恐怖。


    魏無恙帶人從關城一側上去,眼前一片狼藉,關城上到處都是落下的石彈碎片和被砸壞的大小坑洞,原本外觀古拙的城樓更是千瘡百孔,瓦片斷木掉了一地,灰塵彌漫,一片慘烈模樣。


    守城士卒受傷的人並不多,投石車對他們造成的影響更多是內心上的震懾。不過即便如此,沒有一名士卒擅離職守,全都蹲在垛口後麵,可見馮憲治軍森嚴。


    馮憲正在指揮士卒安裝床弩,見到魏無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魏老弟來得正好,能否幫忙將那幾張床弩弄過去。”


    床弩很大,至少要七八個人才能搬運才行。馮憲的人基本安置在外了,留在右側藏兵洞中的人隻有十人來人,現在都忙著組裝床弩。


    “當然沒有問題!”魏無恙立即指令幾隊人將裝好的三張床弩抬出去。


    青陽宗七人在一邊不說話,魏無恙已經在路上交代了,其它事不需要插手,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對付北蠻修士。


    趁著北蠻人裝填石彈的機會,紀雲等幾隊弩兵將三張床弩給搬運了出去,分別安置在較為平整的地方。魏無恙跟在後麵,等床弩安置好立即下令予以還擊。


    床弩的命中率跟投石車有的一比,雙方現在就看誰的運氣好,是投石車先將床弩給砸爛了,還是床弩把投石車射廢了。


    不過城頭有了床弩後,躲在城牆垛口下的士卒多少膽氣足了許多,一個個站了起來,從箭孔處望向遠方北蠻陣營。


    雙方遠距離的交戰還在進行,其中城牆上的一張床弩被石彈砸中報廢,另一邊北蠻人被床弩射出的標槍給殺傷了四五人,而且隨著城牆上床弩的增多,對麵操縱投石車的北蠻人有點慌亂了。


    每一次床弩射殺了北蠻人時城牆上都是一陣歡呼,幾番下來,對麵投石車被破壞了三架,另外,因為連續拋投,有兩架投石車損耗過度無法使用,隻餘下五架投石車還在向關城上拋射石彈。


    城牆上的床弩同樣再次被砸壞了兩張,一張弓弦斷了,無法使用,剩下六張床弩不斷對遠處的北蠻投石車陣地進行還擊。


    第一天的攻擊在北蠻人最後一架投石車被破壞後結束,從整個過程可以看出,這隻是北蠻人的一次試探性攻擊。


    玉瓶關上還剩下三張床弩,這種遠距離攻擊重武器對於眼前的局勢來說非常重要,紀雲正帶人收拾殘局,期望可以從損壞的七張床弩中拚湊出一兩張來。


    馮憲也在安排人清理城頭,一些完整的石彈被收集起來,可以在以後的北蠻人攻城時當滾木礌石用。


    “魏老弟,這北蠻人到底打著什麽主意,投石車這等利器怎麽就輕易拿出來,雷聲大雨點小,虎頭蛇尾想幹嘛?”


    魏無恙望向對麵,對於馮憲的問題他也十分困惑,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今日北蠻人用的是小型投石車,拋投的石彈三十斤左右,攻擊距離六十丈,一輛投石車需要五十餘人操控,十分笨重,這種重武器的攻擊力超強,命中率卻是極低,需要覆蓋式攻擊才會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


    宋哲在一邊怯怯地道:“大人,那些北蠻人會不會是在拿咱們在做試驗?”


    魏無恙和馮憲對望一眼,兩人一直心裏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一時說不上來,宋哲的話就像是在黑暗中點亮了火燭,兩人均是眼前一亮。


    馮憲道:“試驗???那你說他們試驗的目的是什麽?”


    宋哲撓撓頭,憨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魏無恙和馮憲沉默了片刻,突然異口同聲:“不好???他們的目標是珈藍關!”


    兩人說罷望向對方,均是露出驚愕之色。


    “大人???”


    就在這時,沈濤急切的聲音從側麵城牆階梯處傳來。


    魏無恙見到他慌張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凜!


    “大人,珈藍關破了!”


    “什麽???”


    魏無恙和馮憲都被這個消息給震得呆住了。


    珈藍關距離玉瓶關隻有一百餘裏,是靈州與北蠻相連接十餘個關隘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個,那裏駐紮了一鎮軍馬。


    大夏軍製,一鎮三營,一營十衛,一衛十隊,一隊十人。一鎮按照常製是三千五百人左右,主將為戎邊校尉,七品武官,珈藍關和玉瓶關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


    “據消息說,那邊在一個時辰前,同時動用了二百架投石車,珈藍關根本沒有扛住多久,就在不久前三千多守軍全部陣亡,金校尉也殉國了!”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珈藍關到玉瓶關之間的一百餘裏地隻有一座賓陽鎮,而大夏在賓陽鎮派駐了一營兵分出了一半到了玉瓶關,那邊頃刻間就可抵達,屆時這邊腹背受敵,其嚴重性可想而知。


    當然對方也可能走秋水鎮,直接殺向曲陽縣城,但是隻要有萬一的可能都十分危險,不由得魏無恙等人不擔心。


    魏無恙問道:“靈州城那邊的情況咧?”


    沈濤道:“靈州城那邊已經派兵,大概半個時辰後會到賓陽鎮。”


    魏無恙個馮憲這才鬆了口氣,現在看來今天一早北蠻人的投石車攻城還真是進行試驗,在確認效果後才大舉對珈藍關開展猛烈的攻擊。


    二百架投石車同時攻擊,那種聲勢想想就是一身冷汗,鋪天蓋地的石彈拋射到珈藍關上,沒有任何準備的珈藍關守軍很難抵擋。


    魏無恙道:“馮指揮,今晚怕是不會安寧,得防備對麵的北蠻人趁機偷營!”


    “魏老弟所慮極是,我這就交代下去,今晚不卸甲,就在關城上等著它們。”


    魏無恙望著馮憲離去的背影對沈濤道:“你也吩咐下去,讓大家都打起精神,別疏忽大意。”


    沈濤領命下去,一直在另一邊的青陽宗七人走過來,馬老三道:“你在擔心那些北蠻修士?”


    魏無恙點點頭,他現在擔憂的兩側山峰,正麵交戰單個的修士對於大軍來說並不可怕,不過若是劍走偏鋒,偷偷摸上山峰,月黑風高下一般的士卒就完全不夠看了。


    “謝師兄,麻煩你和羅師兄一起守在左麵,如果遇到北蠻修士,盡量拖住它們。”


    謝三意和羅坤道:“沒問題。”


    魏無恙又對古鶴和白自在道:“兩位師兄負責右麵山峰,同樣隻要設法拖住來人就行。”


    古鶴和白自在也拱手應下。


    魏無恙回頭對馬老三幾人道:“你們就留在關城上,密切注意對麵動向。”


    馬老三道:“一切聽你安排就是。”


    魏無恙又將口令告訴七人,以防止和山上的守軍發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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