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魏無恙趕到燕州城。


    燕王為六王之首,王府四周圍繞著高大的城垣,共有東南西北四門,城樓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門以丹漆金塗銅釘,建築規模宏大,氣勢雄偉,金碧輝煌,幾乎占據了燕州城的一半。


    魏無恙正待驅馬進城,卻聽後麵有人叫:“無恙!”回頭看去,原來是大舅衛月喬,當下勒馬停下。


    “小子,長大了,我都差點沒有認出來。”衛月喬縱馬上前上下打量了魏無恙一番。


    魏無恙見除了大舅衛月喬,還有十餘人擋在了城門前方,蹙眉道:“大舅,你不會是專門在這等我吧?”


    衛月喬左右看了一下,一擺馬頭道:“走,看看你騎術長進了沒有?”說完策馬朝郊野奔去。


    魏無涯知道一定是有什麽變故,不然大舅衛月喬不會在這等自己。


    兩匹馬一前一後朝著荒野中奔去,那十餘騎遠遠跟在後麵,直跑出去五裏路才停下。


    衛月喬見四野無人,這才下馬將其拴在樹上,然後席地而坐。


    魏無恙也將馬拴好,走過去坐在一邊,小時候他常跟兩個舅舅一起出去狩獵,十分親近。


    “你怎麽回來了?”


    “彥伯說母親病危,所以日夜兼程趕回來。”


    衛月喬狠狠朝地上甩了一鞭子:“果然是那老匹夫誆你回來,小妹說這幾日不見了那廝,怕是去尋你去了,讓我和月貴去截住你,月貴不知道你單獨出行,所以漏過去了,幸好我守在城門外,不然為時晚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母親身子怎麽樣了?”


    “這事情說來話長,你母親身子一向不大好,章彥秋去歲投了馬氏,現在是齊雲殿管事,所以你的情況那邊都清楚。”


    魏無涯想起小時候章彥秋常抱著自己在王府裏到處玩,隻是幾年不見,竟然已經物是人非了。


    “你遠在小青山,可能不知道,我大夏和北蠻這幾年打了不下十餘戰,大夏勝少敗多,近期那邊要求派一名質子去大都,這事落在了咱們府上,你那三個兄長怎麽肯去,於是便想到了你。”


    魏無恙這才清楚事情的原委,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起身望向遠方。


    衛月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疑惑的從地上站起。


    隻見遠處出現了數百騎,呈扇形朝這邊圍過來。


    前方一騎過來報道:“大人,是三公子和馬宏的右軍!”


    衛月喬聞言臉色大變。


    馬宏是燕王側妃馬氏的大哥,現在領著王府右軍指揮使的差事,手下有一千府兵。


    燕王魏子華的正妃早逝,隻留下一個大女兒,已經遠嫁。側妃馬氏和衛氏共生了三個兒子:其中馬氏育有二子,老大魏無常是現在的王世子,老二則是剛剛獲得鎮國中尉的王府三公子魏無意。


    衛月喬道:“你快走,我來攔著他們!”


    魏無恙搖了搖頭,知道母親身體不好,他又怎麽會就此離去。


    “哎???”衛月喬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一會功夫,數百騎就到了近前,其中一人翻身下馬,笑著走向魏無恙:“果然是七弟,多年不見,可還認得三哥否?”


    魏無恙上前拱手道:“三哥休要取笑小弟,小弟怎麽會不記得三哥咧!”


    “那就好,走,咱們一起回去,娘娘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魏無意一把拉住魏無恙的手,親熱的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衛月喬剛上前幾步,就被馬宏攔住。


    馬宏笑道:“月喬兄,兩位公子多年未見,一定有許多話要說,咱們就不打攪他們了。”


    衛月喬又氣又急,可是馬新江人多勢眾,隻得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思量待會怎麽向自己妹妹交代。


    ——————


    “我兒呀!”


    衛氏見到魏無恙,激動的從床上掙紮著起身,用手撫摸著他的臉頰,久久說不出話,隻是不斷流淚。


    “母親???”


    魏無恙替衛氏抹去眼淚,看著憔悴清瘦的麵龐,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間也紅了。


    夏蘭溪說:“娘娘,您身子弱,快躺下,七公子就在邊上,又不會跑掉。”


    她是衛氏的貼身侍女,最是得衛氏信任。


    魏無恙也道:“蘭溪說的對,您躺下,我幫您看看。”


    衛氏這才重新躺下,一隻手卻是握著兒子的手不鬆開。


    五年了,她朝思夜想,如今見到魏無恙,那肯放手。


    夏蘭溪邊替衛氏蓋上被子邊問:“七公子會岐黃之術麽?”


    魏無恙道:“略通皮毛而已!”


    修士修煉的目的就是為了證道長生,不知醫不足為道,因次基本上所有的修士都懂醫理。


    衛氏十分高興:“那好,你就替母妃看看吧!”


    魏無恙點點頭,緩緩將一縷神識探入衛氏體內,隨著神識的深入,他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衛氏戲謔道:“怎麽了,你這一不把脈,二不問診,難道還能看出個好壞來不成?”


    魏無恙沒有回答衛氏的話,而是問一邊的夏蘭溪:“聽說府裏請了不少名醫,他們都怎麽說,又開了什麽藥?”


    夏蘭溪道:“他們說娘娘體質本就弱,在生產時又虧了身子,所以開了補氣培元的藥。”


    “藥方在嗎?”


    “在???”夏蘭溪走到書桌邊,翻找出一遝藥方遞給魏無恙:“這是娘娘發病開始到現在用過的方子,我都抄了一份留檔。”


    魏無恙仔細查看,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


    “這些方子不要再用了,母親的病根不在這上麵,越補問題越嚴重。”


    衛氏有些疑惑:“恙兒,你說病根不在這上麵,那到底在哪呀?”


    “母親的病其實本來不嚴重,起初隻是普通的外邪入侵,隻要好好調養,用點生薑紅糖水服下驅寒,等正氣上調到體表祛除外邪後再進行適當補益即可。結果那些家夥統統給母親開補氣培元的方子,正氣是補足了,可是沒有發散驅逐外邪,結果耽擱了治療,病由外及裏,現在都侵入了腹髒骨骼。”


    魏無恙說到這攥緊了拳頭,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府裏有人收買了那些所謂的名醫,通過這種陰損的手段暗算衛氏。


    “啊!七公子,那該怎麽辦才好?”夏蘭溪捂嘴驚呼,看向衛氏的眼睛淚水盈盈。


    她身為衛氏的貼身侍女,沒有發現其中貓膩,自覺心中有愧。


    “不用急,先停藥,不能再補,我會替母親疏通經脈,祛除寒毒。”魏無恙說得簡單,其實以他目前修為頂多穩住衛氏的病情,想要徹底根治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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