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與倫比的深沉壓力出現。


    僅是一根手指而已,便讓眾人陷入難以言說的絕望當中。


    旋渦狀的雷雲消失,倚天劍和屠龍刀化作粉末融入進了那根手指。不可言喻的巨大殺機鎖定著蘇離。


    蘇離生出一個念頭,無論他在天上還是地下,都逃不開這一指。


    這一指象征毀滅,象征終結。


    上麵擁有能使一切敗亡的力量。


    在巨大的壓力下,道果迅速成形,這一指就像是最終的催化劑,要讓蘇離打破天人極限,抵達一個未知又新奇的領域。


    他溝通著來自冥冥宇宙的力量,那仿佛遙遠得不可思議的玄武七宿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但是,蘇離深深知曉,即使他以燃燒道果為代價,凝聚出難以思量的玄武罡煞刀氣,都不能毀滅這一指。


    他是這世界的上限,這一指同樣也是。


    “人間,又汙穢了!”


    真是異常熟悉的台詞啊。


    是那個棄天帝嗎?


    蘇離的心跳得比往常快了些許。


    他竟沒有絲毫恐懼,這是興奮。他深深了解到對方的強大,因此興奮。興奮不是源於任我行的意識,也不是來自張三豐的意識,而是源自蘇離本身。


    他,早已不同了啊。


    任我行是他,張三豐是他,可他是蘇離啊。


    曾經,他隻是芸芸大千,閻浮世界的一粒微塵,可這粒微塵在經曆這麽多以後,他便不僅僅是一粒微塵了。


    他仍有喜怒哀樂,他仍有七情六欲,他仍將去追尋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去看盡那些看不清楚的東西,他要喜我所喜,惡我所惡。


    他要成為神話啊!


    一個神話的誕生,往往伴隨著一個神話的破滅。


    蘇離輕聲道:“北冥!”


    自從那一聲低沉的魔音後,這片天地間首次產生另一道分庭抗禮的聲音。


    那一指平靜自然地向蘇離點殺過來。


    沒有任何言語。


    它要終結,它要毀滅,它要抹去令它厭惡的一切。


    蘇離人不見了,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旋渦狀的星雲,那一指刺入星雲之中。


    轟的一聲,星雲爆炸。


    張無忌目眥欲裂。


    浪翻雲長歎一口氣。


    趙敏不由絕望,連張真人都抵抗不了這個怪物嗎?她本該高興才是,畢竟她本來也是要召喚這來自異界的魔物的。


    但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近乎幹屍的玄衣人張大嘴巴,扭曲的麵龐是張狂的笑意。


    毀滅吧,這一切糟糕的螻蟻,都應受到天界武神的懲罰!


    “你們這些螻蟻,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


    玄衣人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趙敏憤恨地瞧著這個人,如果目光能殺人,她要這人千刀萬剮。


    “郡主,你瞧。”身旁的侍女驚喜道。


    所有人目光再度落在那片潰散的星雲上。


    原本絞碎的星雲竟再度凝聚,那一指被星雲吞沒。


    轟!


    星雲再度爆炸。


    隨後星雲再度凝聚。


    在星雲核心處是一道不可熄滅的靈魂之火。


    無論星雲爆炸了多少次,那團靈魂之火總能將星雲再度凝聚。


    浪翻雲喃喃道:“這便是張真人的意誌嗎?”


    使鯤化而為鵬的不是它與生俱來的本能,不是它的天賦,而是它對天空的向往。


    每一次星雲爆炸,蘇離的靈魂都在崩潰的邊緣。


    他終究撐住了。


    不,是理所當然的不被毀滅。


    低沉的魔音再度響起:“你為什麽還能撐到現在,你若隻是區區的凡人,不可能和神的力量抗衡,你,到底是什麽?你在為什麽而執著?”


    蘇離的聲音響起,“即使一座山也不能將一粒塵碾壓到毫無蹤跡的,因為山本是無數微塵的匯聚。無數的渺小微塵匯聚在一起,那便是偉岸的高山。其實偉岸和渺小有什麽不同呢?平凡和不平凡,又有什麽不同呢?真正不同的地方,隻是在於所處的位置,所遭受的際遇。”


    無數滴水匯聚在一起,便成了北冥。


    北冥不是天生就是北冥的。


    這一刻,蘇離終於明白了一個小獸都不明白的道理。北冥的無窮潛力不是來自北冥這個神通,而是來自蘇離自己。


    若他能包容一切渺小和偉岸,北冥終將如永恒的豐碑一樣樹立在無垠無限的時空長河裏。


    張三豐也罷,任我行也罷,不應受到他的排斥。


    我是張三豐,我是任我行。


    蘇離低聲道:“我是蘇離啊!”


    隨著他話音一落,那一指徹徹底底給蘇離消融,成為蘇離的一部分。


    “人間的小神,你讓我感到驚訝,我等你來見我。”


    魔音潰散在天地間。


    蘇離平靜地注視著玄衣人,道:“你叫什麽名字?”


    玄衣人見蘇離連那一指都沒法將之奈何,早已對蘇離產生不了任何抗拒之心。


    他呐呐道:“我叫何崎寥。”


    蘇離道:“你抄一萬萬遍何崎寥是螻蟻吧。”


    他接著一指點在何崎寥身上,登即對方死的不能再死。


    張無忌道:“太師父,他都死了,怎麽抄寫?”


    蘇離道:“他已經陷入這方世界的輪回裏了,以後無論他為豬馬牛羊,還是人,終究忘不了我吩咐他做的事。”


    在吞噬那一指後,蘇離取得了這方世界的部分天道本源,暫時執掌天道權柄。


    如果非要打個比喻,那他就是這個世界的臨時管理員。


    權限大概有幾個月。


    如果沒有這個權限,他立時就要被排斥出這方時空了。當然有這個權限後,他也可以嚐試做一點事。比如說追溯前塵,逆轉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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