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楚鶴翔麵色微變,李掌櫃趕緊對著夥計道:“你可別瞎說,咱們繡莊賣的東西都是東家掌過眼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人比下去。”


    “小的真沒瞎說,那芙蓉繡莊新增了兩個櫃台,一個就是賣這種便宜的,另一個櫃台上的東西都比咱們這兒的賣得貴一倍不止。小的隔得遠遠地看了一眼,那繡工真的絕了!”


    楚鶴翔不耐煩地對著夥計一揮手,讓他先下去了。


    “東家別擔心,那小夥計能有什麽眼力見兒呢!”李掌櫃勸道。


    不過說是這麽說,李掌櫃麵上也帶起了愁容。


    如果芙蓉繡莊真以平價繡品打開市場,同時再出售更高端精美的繡品,他們芙蓉繡莊賣的是中檔品,兩家麵向的客戶群體就不一樣了,自然也就打不起擂台了。


    楚鶴翔沉吟道:“把這個粗糙的繡品讓人送到京城,多使銀錢,我就不信沒人能幫我做出一樣的!”


    李掌櫃心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能是肯定能啊,但是研究出來了,人繡坊肯定是不樂意做這種賺頭低廉的繡品的。除非楚鶴翔以本傷人,高價雇人做,低價出售。


    別看楚鶴翔說開繡莊就開繡莊,其實他的本錢也不算豐厚——畢竟楚家沒分家呢,他為了擠兌楚鶴榮,已是把多年積攢都使出來了。


    再以本傷人,結果肯定就是兩敗俱傷。所以李掌櫃沒接話,楚鶴翔自然也想到了,臉比鍋底還黑。


    隨後楚鶴翔又說起了旁的,“那個年小貴,我之前就讓你去挖角的,怎麽還沒動靜?”


    年掌櫃擦著汗道:“小的已經讓人去聯絡他了,但是那年小貴也是個認死理兒的,一口就給回絕了。”看到楚鶴翔臉色更難看了,李掌櫃又忙道:“不過小的讓人去找了他那未婚妻,那姑娘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已經收了銀錢應承下來,說會幫著一道勸說的。”


    “抓緊去辦!”楚鶴翔甩下這句話,就沉著臉離開了牡丹繡莊。


    …………


    十字繡又麵世了兩批,年掌櫃送來了銀錢和薑桃拆賬。


    薑桃自己繡的東西價格貴,賣得慢一些,但也得了二十兩銀子。


    李氏她們做十字繡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是做一批就能賣一批,尤其是孟婆婆,做小孩的東西是真的得心應手,儼然成了第一個生產力。她們五人加起來一個月下來也賺了二十多兩。


    一通拆賬之後,薑桃揣上了三十兩銀子,李氏他們一人也分到了二兩多的銀子,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


    年掌櫃的心情就更好了,一個月下來他們繡莊跌下去的人氣又升了上來,還開拓了新的市場。口碑更是上了一層樓,甭管是普通百姓還是富賈鄉紳,如今要買繡品,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他們芙蓉繡莊了。


    這段時間,薑桃也仔細觀察過李氏她們幾人,不得不感歎自己運道真的不錯——這幾人針黹功夫雖有高有低,但都是勤勞肯幹,沒有什麽歪心思的人。


    後頭孟婆婆和楊氏又推薦了幾個人過來,薑桃就提拔了產力最高的孟婆婆和如今儼然成了她的擁躉的李氏成為小組負責人,由她們負責帶新人入門。


    新人的契約和之前是一樣的,頭兩年的一半收入要交給薑桃。由孟婆婆和李氏負責帶新人後,薑桃就在自己得的一半裏拿出其中的兩成給李氏和孟婆婆。但是同時和她們簽新的補充協議,寫明如果新人出了岔子,做不好繡品或是泄露了繡坊的機密,她們是要負責的。


    孟婆婆和李氏對薑桃都是千恩萬謝,很痛快地就把補充協議簽好了。


    她們都是曆經人情冷暖的,看人比薑桃還準,挑進來的人也是有功底且腳踏實地的。


    小生意算是上了軌道,薑桃也輕鬆了一些。


    這天她看天氣不錯,就烤了麵包去了蘇如是那裏。


    蘇如是搬到衛家隔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見了她就笑罵:“你這丫頭如今倒成了大忙人,這麽久都不過來,是不是把我忘了?”


    薑桃連忙賠罪,“我怎麽可能把您忘了啊!實在是小生意剛開張,前期需要我一直盯著。如今有兩個人被我提上來了,我也就能偷個懶了。”


    小繡坊現在已經有了十個人,一批批繡品麵世的速度越來越快,本地人已經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瘋搶了,就由年掌櫃運到芙蓉繡莊其他分店去賣,也是不愁銷路。


    如今薑桃就是什麽都不做,一個月也有二十幾兩的進項。她還是挺滿意這進度的,不好在旁人麵前自得,就說給蘇如是聽。


    這麽一點銀錢在蘇如是眼裏自然什麽都不是,但她還是配合道:“我們阿桃真厲害,不過才鼓搗了一兩個月就能得這樣多的銀錢了。往後你的小繡坊做大做強,一個月少說能掙個數百兩。”


    薑桃知道這是她師父哄她,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師父別打趣我了,做到那規模得招多少人啊。那樣多的人,就不是光靠簽契約就能管束住的了,我自問沒有那個能力。”


    她們師徒是一樣的,在刺繡上天賦卓絕,其他方麵就是個普通人,不然當年蘇如是也不會把產業都變賣了換成現銀,就是知道自己沒能力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護住那些。


    兩人挨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了會兒話,蘇如是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有人把你鼓搗出來的十字繡送去京城找人模仿了,我用人脈暫時壓住了,但至多兩三個月之後,肯定有人會琢磨出來。”


    “我猜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不過他們琢磨出來也不頂用。我這招的是普通人,埋頭做上一個月,也就得二三兩銀子的進項。對方就算研究出來了,去哪裏尋繡娘做這樣沒什麽回報的活計呢?除非是和我一樣,招普通人從頭開始教。”


    他們十字繡的生意和大繡坊的盈利相比,賺頭微薄的很,而且也隻是在縣城這邊小打小鬧,客戶群也和其他繡坊的不衝突,花費那人力物力來模仿,就是吃力不討好。


    而和她有競爭關係的,就是小作坊式的繡坊。這時代又不像現代那樣是互聯網時代,消息閉塞的很,那些小繡坊能不能得到消息還兩說,得到了消息有沒有人力物力模仿也是兩說。


    退一萬步,就算日後真有山寨大軍突起了。薑桃也已經開始著手教李氏她們市麵上那些繡技了,並不用和十字繡死磕。


    蘇如是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她接著道:“我提醒你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這件事背後的人。”


    薑桃收起了笑,正色聽起來。


    “起初我隻是覺得奇怪,小榮的芙蓉繡莊本就經營不善,怎麽還有人費心費力地和他打擂台?但奇怪歸奇怪,卻猜不到背後主使是誰。近來我讓人在京城幾間有名望的繡坊留意,看看是誰會送你那十字繡去給那些繡坊研究,總算是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蘇如是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點破了牡丹繡莊的背後主使是楚鶴翔。


    薑桃見過楚鶴翔一次,對他還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們是一個姓的兄弟,雖不是親的,卻也是血緣深厚的。楚鶴翔這般做法,實在是讓人不齒!”


    “就是一個姓的堂兄弟才格外見不得對方好。小榮沒什麽才幹,卻是他家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子。眼瞅著楚家這兩年就要分家,把芙蓉繡莊擠垮了,分家的時候自然是個由頭,再把小榮他們的那一份壓薄一點。”


    古來財帛動人心,楚鶴翔這種令人不齒的做法並不算罕見。


    兩人說了一下午的話,臨分別前,蘇如是不忘叮囑道:“楚鶴翔頂著替他祖母來照看我和小榮的名頭,已經在這兒留了一個多月。日前他家老太太已經來信催他回京了。他既做得出對付兄弟的下作事,對著旁人肯定是越發肆無忌憚,這段日子你千萬仔細些。”


    薑桃點頭應下,回家之後也在思索這件事。


    十字繡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楚鶴翔雖然找人模仿了,但一時間研究不出來。他馬上就要回京,肯定是不甘心放任芙蓉繡莊的生意起死回生的。隻是一時間她也想不到對方會出什麽招。


    她兀自出神,李氏和孟婆婆她們也不打擾她,天色晚了她們做完了活計知會她一聲,也就各自回家去了。


    等薑桃回過神的時候,弟弟們和沈時恩都回來了。


    現在家裏的飯菜是不用薑桃和沈時恩準備的,李氏和孟婆婆成了小組負責人後就自發性的幫著薑桃買菜做飯,反正對她們來說也隻是做慣了的很順手的活計,而且中午做了飯,她們也不用回家去吃飯折騰時間,能做更多的繡品。


    薑桃要把菜錢結算給她們,兩人都不肯要,說帶新人的額外收入已經足夠這一點菜錢,怎麽都不肯收的。


    沈時恩去了灶房把中午她們燒好的、另外盛出來的飯菜熱了,也就準備開飯了。


    薑桃幫著他一道端,一個沒注意兩人的手背就挨到了一處。


    本是很普通的事,沈時恩卻立刻跳到三步開外,看色狼似的警戒地看著她。


    薑桃被他這反應唬了一跳,好笑地道:“你幹什麽啊?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而已,至於這樣嗎?”


    沈時恩沒吭聲,把手裏的盤子放到了桌上,但那行動間怎麽都透出一股小心翼翼、不樂意再讓薑桃觸碰到他的勁兒。


    薑桃無語了,尋思著怎麽有種夢回洞房之夜,惡霸調戲良家大閨仔的錯覺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被告知進口商品不好買了,一下午都在找貓糧車。養貓的寶貝們注意啦,趕緊去囤一波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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