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可是現在不是上學期間嘛?


    季雲初望向隔著一條街道的高瘦身影,白體恤、黑牛仔,白球鞋,帶著圓框眼鏡,一如既往的普通裝束,一如既往的帥氣奪目。


    好像有風吹了沙子入眼。


    “我來搬家。”仿佛有讀心術一般知道季雲初所思所想的陳珂解釋道。


    “搬家?”


    “小季啊,是這樣的,阿珂之前參加了一個項目,金主開的薪金很高,在燕京買了套房子,這不過來帶我們一起過去。”


    中年發福的陳阿姨榮光滿麵的提著一袋子東西走了出來,搶先回答了季雲初的疑問呀。


    季雲初努力平複心中不斷翻湧的情緒,笑著誇讚:“陳珂哥哥還是這麽優秀。”


    “哈哈,你也一樣的,小季,等你來燕京上大學,多來我家玩啊,還和小時候一樣,不要生疏了。”陳阿姨拍了拍季雲初的肩膀,轉頭問陳珂:


    “你剛整理出來的那堆紙飛機、紙鶴都給你裝這個袋子裏了,都這麽舊了,帶去也沒什麽用,還要嗎?”


    陳珂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而後插入口袋中,隨意地回:“扔了吧,都是些沒用的廢紙。”


    沒用?廢紙?


    季雲初猛的瞪大眼睛,盯著陳珂溫暖如初的笑容,試圖從中找出一點別的情緒。


    那一張張記載著她們浪漫小互動的彩色飛機、紙鶴,貫穿了她和陳珂的整個青春。


    那是她們獨家的記憶。


    是她季雲初小心翼翼珍藏的寶貝,而在他陳珂的眼裏,就是沒用的廢紙?


    陳珂接過袋子,毫不留情地將裝滿廢紙的垃圾丟進垃圾用。


    “我還要去搬東西,就不和你多說了。”


    話畢,他邁著大長腿走進單元門。


    盛夏,季雲初身影隻單的站在夜風之中。


    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沉默的將車停入車棚,而後笑容可掬地走到搬著大木箱的陳叔叔身邊:“叔叔,我來幫你們。”


    搬家完成時,眾人大汗淋漓,陳珂闊步小超市。


    “小季,你也去,讓阿珂再帶一個冰西瓜過來。”陳阿姨推著季雲初出門。


    季雲初有些猶豫,最後還是一路小跑追上陳珂。


    陳珂看了眼她,未作聲。


    一路無言地走到小超市,陳珂熟練的拿起了兩罐青島啤酒,一瓶二鍋頭後,纖長的手指自然的放到匯源葡萄汁上時,頓了頓。


    原來,即便過了兩年,他也從未忘記她的喜好。


    “不要葡萄汁,我要這個。”季雲初拿起兩罐青島啤酒,朝著陳珂晃了晃:“我不是小孩子,不要總拿小孩子喝酒不好來教育我。”


    “隨你。”


    將季雲初手裏的酒放到籃子,他們一起去果蔬區挑了個西瓜。


    往回走時,兩人依舊沉默,直到邁入單元門的時候,季雲初拽住他的一角,停下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陳珂?你告訴我好不好?”


    望著她晶亮中帶著乞求的眼鏡,陳珂緩慢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不再平和,滿是寵溺:“我一直把你當自家妹妹。”


    去你妹的!


    季雲初內心群馬奔騰,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那祝哥哥前程似錦。我還有好多作業,先回去了。”


    哥哥兩字,咬的極重。


    季雲初立即轉身,小步跑向自家單元,飛速上樓,開門後,沒看桌子上熱乎乎的兩菜一趟一眼,直奔自己的房間,輕輕地關上門,靠在門後,以手掩麵,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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