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不怎麽想聽,“別跟我說這個,沒意思。”


    “說實在的,我算是一直看著你們兩個過來的,阿正和你都是我老張的朋友,我不想多事摻和,也沒有把你們硬送作堆的意思,隻不過看到朋友不開心,就覺得自己心裏憋得慌。聽說你又找了一個,那男的還是檢察院的?唉,要我說啊,好的話就趕緊定下來吧,女人最要緊歸宿好,你要是過得好,把婚給結了,那邊也好斷了個念想。”


    鄭微嗤笑,“得不到才會念想,送上門去他未必真的會要。功名利祿在手,就偶爾嗟歎往昔,有些人,要的也僅僅是念想而已。”


    “你還別惱,那天他喝多了之後,我就是這麽勸他的,男人嘛,誰沒個初戀忘不了。你猜他怎麽說,他吐字不清地說那不是他的初戀,是末戀。我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你說他那麽心氣高的一個人,弄成這樣,不是造孽嗎?”


    鄭微在臉上抹了一把,“老張,你車上空調開得太涼了。我上去了,你回去小心點,沒事別喝那麽多,小心沒娶老婆就喝死你。”


    老張大笑,“我這樣的人要是娶了老婆才是暴殄天物呢。回去吧,下回再一起吃飯。”


    g市開往s市的城際列車還是在下午六點多始發,大約到了上車的時間,鄭微給阮阮打了個電話。阮阮說她已經在車上了,出門的時候在小區門口遇上了老張,非把她送到了車站,再親自送到月台。


    “那我就放心了,你的腿,還有肚子裏的寶寶都要留點神。早去早回吧,趙世永要是敢欺負你,你可別給他機會啊。”鄭微說。


    “沒事的,別想得那麽可怕。車要開了,我回來後再打電話給你。”火車的汽笛聲在催,阮阮的聲音是愉悅而輕快的,這讓鄭微仿佛覺得時光倒流到當年,沉浸在愛情甜蜜裏的阮阮風雨無阻地去趕她的火車。


    這時鄭微也開始覺得,即使她赴的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約會,但為了這一刻的快樂,還有什麽不值得的?


    仿佛心靈相通一般,阮阮在掛電話前輕輕說了一句,“微微,我現在覺得幸福。”


    鄭微在大院食堂裏解決了自己的晚餐,回去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用看電影。很奇怪,千看不厭的《大話西遊》這天晚上也沒能讓她笑出聲來,心裏莫名地悶得慌。


    紫霞仙子說:“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鄭微迷迷糊糊地睡去,夢裏輾轉不安。


    半夜,手機鈴聲將鄭微驚醒,本來就睡得很淺,靜悄悄的夜裏突兀的音樂聲更讓她莫名得心驚。


    鄭微最怕半夜的電話,總覺得那是什麽不好的事發生的前兆。上一次午夜被電話驚醒,是媽媽在家胃出血,被送到醫院急救,現在想起還驚魂未定。但是她更不想關機睡覺,總害怕會錯過什麽。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個陌生的電話,鄭微有些懷疑是六合彩信息,不過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是鄭微鄭小姐嗎?”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鄭微的心像被鼠寶的爪子撓了一下,“我是,你哪位。”


    “我是xx公安局xx分局的幹警,請問你是不是阮莞的家屬或朋友,她現在人在xx醫院,傷得很嚴重,你的號碼是她手機裏最後一條通話記錄,能否麻煩你代為通知她的家屬,盡快趕到xx醫院急診室。”


    鄭微的腦子轟的一聲,後麵那個幹警說了什麽完全聽不清了。她所有不安的預感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印證,跌跌撞撞地披上外套,抓起包就往醫院跑。


    上了,司機問,“請問要去哪裏?”


    鄭微機械地回答,“xx醫院,麻煩快一點。”


    司機在後視鏡看到了她的模樣,問了句,“小姐你沒事吧?”


    “我有什麽事?”鄭微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整張臉都是濕答答的。不會有事的,誰都不會有事!阮阮這樣的一個人,老天也會庇護的。


    她這才想起要給吳江打電話,阮阮所在的醫院並不是吳江工作的地方,他接到電話也嚇了一跳,說立刻就會趕過去。


    鄭微一路飛奔到急症室,手術室裏的燈是亮著的,門口站著好幾個帶著大蓋帽,穿著不同警服的人。


    “阮莞是不是在裏麵?”鄭微白著一張臉問。


    幾個大蓋帽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負責人的打量了鄭微一會,“請問你是……”


    “我是鄭微,她的好朋友。她到底怎麽樣,不會很嚴重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她上火車之前還是好好的。”


    那個負責人神情嚴峻地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說了一遍,其實過程很簡單,火車開到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候,鐵路公安局的警察在車廂裏發現了一名重案通緝犯。在逮捕的過程中,那名歹徒竭力反抗逃脫,並且手中持有凶器。參與圍捕的幹警中有一名年輕的警員,年輕衝動,一時情急之下居然不顧規定在人群密集的車廂裏開了兩槍,一槍正中歹徒後背,另一槍則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在慌亂的人群中閃躲不及的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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