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朝自己劈頭砸來的長棍,苦做舟依然不為所動。


    畢集死死盯著苦做舟,他就不相信,自己凝聚了最高精氣神的一招,對方在如此托大的情況下還能夠毫發無傷地接下來。


    眼看著昆侖棒打已經飛到苦做舟麵前,下一瞬就要狠狠地砸下去了,就像痛打落水狗一般,畢集幾乎要激動地喊出聲,仿佛要將自己剛剛生的怒氣都要喊出來!


    這已經無處可逃!


    在場觀眾表情精彩,有的期待,有的凝重,有的輕蔑,嘲笑苦做舟的不自量力。自負是要付出代價的!


    哢嚓!


    在這落針可聞的環境裏,突然傳來了清脆一聲,觀戰的人們不由得低下頭,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掉了什麽東西。然而在他們發現大家竟然都是不約而同地低頭的時候,就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那根……那根長棍斷了!”


    不知是誰喊了第一聲,隨即大家幾乎同時抬起頭,放眼望去。


    長棍依然旋轉著衝向苦做舟,就連昆侖棒打的威勢都還沒有退去,隻是像憑空從他麵前穿了過去一般,不知是長棍變了透明還是苦做舟成了透明人,抑或是兩者均是無物,就這麽神奇地穿了過去。


    若不是這一聲清脆的聲響,眾人還被蒙在鼓裏,隻能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長棍飛過,斷成兩截飛向兩側。


    苦做舟這個怪人仿佛連慣性都計算好了一般,就連餘力導致的旋轉都不能擦到他身體分毫。


    “什麽?!”


    畢集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苦做舟有能力破了他的招式他不奇怪,但是這還沒見到他動手,昆侖棒打就被破掉了,他怎麽也不敢相信。


    而且打斷的,還是他用上等好料煉成的精鋼棍。


    他隻是一介草民,全身上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可能就隻有這一根棍子了。


    這是他耗費了數年的積蓄,才找到煉器師幫忙打造而成,一直以來他對這根長棍簡直比對自己的親閨女還親,就連睡覺都恨不得緊緊抱著。


    來大朝試之前,他還特地去找煉器師好好加固了一番,生怕會出什麽意外,磨損了或者擦爛了,都能讓他心疼個老半天。


    沒想到,現在直接就被打斷了,而且他連怎麽斷的還不清楚。


    畢集又悲又怒,悲憤之餘又感到自己的無助,打鬥輸了便是輸了,武器壞了便是壞了,輸贏有命生死由天,實力擺在那裏,他也沒辦法為自己爭取到什麽。隻能是再積攢個數年,重新打造一把得心應手的武器了。


    畢集看著苦做舟,眼神複雜地搖了搖頭,正準備開口認輸。


    可話還沒說到嘴邊,苦做舟突然氣勢攀升,淩厲的氣息席卷大地。


    畢集愣了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但是對方氣勢陡然變強沒有假,而且看這陣勢,難不成是想對自己下狠手?不說自己有武器加成的時候都不是苦做舟的對手,如今手無寸鐵,而自己懂的一招半式全都和棍棒相關,現在沒了長棍就相當於直接砍掉他半邊手臂,怎麽有能力匹敵?


    這可是要命的操作!


    畢集用盡全力想喊出認輸二字,隻要被觀眾和裁判聽見了,對方就不能繼續出手,否則便是犯規!


    他想嘶吼,想咆哮,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或者說,他的聲響全都被苦做舟帶來的動靜給掩蓋過去了。


    對手仿佛化身一尊殺神,向著他遙遙一指,便是風起雲湧,帶來一陣狂風暴雨般凶猛動靜。


    裁判動了動耳朵,他感覺自己好像依稀聽到畢集的話,但是沒有確定,稍作猶豫是否要判定比賽結束。


    然後,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鮮血染滿了整個格鬥場。


    畢集被攔腰折斷,上身與下身分離,像是一堆被拋棄的碎肉,再無生氣。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分家,嘴邊喃喃,可就是再也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噴濺的鮮血蓋過他的臉麵,視線開始模糊,隻剩下一片猩紅的世界。


    他不明白,好好一場比賽,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直到死,畢集都無法相信這件事情,說好了隻是搭搭手,怎麽就成了這個局麵?


    兢兢業業一輩子的普通人很多,畢集就是這其中一個,沒有後台,沒有錢財,連天賦也隻是普普通通,隻有一腔熱血,想靠著自己的努力打拚出一片天地。


    隻是許多人不知道的是,曾經,苦做舟也是這樣的人,也是這樣一個隻能任強者宰割的普通人。


    也鮮有人注意到,在苦做舟下這毒手的時候,眼神有那麽一絲改變,變得清明,變得不舍卻決絕。


    在他心目中,自己斬殺的不是畢集,而是自己不堪的過去。


    他不想再要之前那種生活。


    他要成為能主宰別人生命的上位者。


    死去的畢集很無辜,他不知道有那麽一瞬間,他讓苦做舟看到了曾經卑微的自我,而正是因此而讓他命喪黃泉。


    ……


    觀眾席上,許多人已經開始嘔吐了,場麵太過血腥,一開始目睹的時候,很多人臉上出現不健康的潮紅,一種病態的快感湧上心頭,這是人類內心深處的不恥與血腥。


    但很快,接受不了的人們開始狂吐不止,接受下去的就更加癲狂。


    喬光站起身,轉身離開,準備前往下一個場館觀看比賽。


    苦做舟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苦做舟。


    就算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也不再是喬光剛認識他時候的模樣。


    也許許許多多像畢集這樣的普通人,有了苦做舟這種機遇後,也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們都隻是塵世裏一個小到不能小的縮影罷了。


    曾經的弱者可以保護。


    而現在的苦做舟,已經被喬光列入了必殺名單。


    ……


    第二場比賽是浮廬宗諸白打敗佛護法莫拉。


    這個格鬥場已經被血跡沾滿了,暫時停止開放,這個小場館也隨之關閉,因為苦做舟這場比賽看得人不多,所以並不是在大的觀戰廳內,現在大家才離開前往下一場比賽的觀戰位置。


    萬星辰望著諸白,笑道:“去吧,按照我之前給你交代的,小心就好。”


    “好的。”


    諸白用力地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的傳送陣,準備離開。


    像浮廬宗這樣的大宗門,其弟子當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樣還要到下麵去擠地方上場,而是在包間裏麵直接就有傳送陣,如果有弟子


    要參加比賽的,直接從包間前往便是,這也是大梁對這些大宗門的誠意。


    當然,這也是怎麽方便怎麽來,如果你恰好在下麵,又懶得再跑上去包間,那直接在樓下去傳送陣也是一樣的,就像之前的張紫纖與丹嬋便是如此,小仙宗的地位和浮廬宗是同等的,但她們也並沒有采用這種便利。


    不一會兒,這倆人的身影便被投射到了格鬥場中央。


    喬光靜靜坐著,單手撐著下巴,莫拉的出現讓他眼前一亮。


    今天的莫拉穿著的是一身漆黑色緊身衣,一看便是敗佛的戰鬥服,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屬性加成,隻是身前那一對“人間凶器”就讓無數男人垂涎欲滴,欲罷不能。莫拉長得不高,屬於那種身形比較小巧的姑娘,但卻十分刁蠻可愛,兩塊大大的小虎牙凸顯著她的野性。小蘿莉造型的她有著如此傲人的身材,也印證了與童言無忌很相像的一個成語。


    咱們喬大官人當然不會一直把目光放在人家姑娘的凶器上,天狼不是色狼,雖然**是強大了點。他同時還在搜尋觀眾席,看看桃花源那位紅衣童子坐在什麽地方。


    結果這麽一搜尋才發現,觀眾席上大部分狗男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某個地方流口水,讓喬光大呼非禮勿視。


    “噢,原來坐在前麵,靠這麽前幹嘛?看來這小家夥還真被莫拉迷住了不成?”


    喬光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他,便笑著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紅衣童子看得正是獸性大發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被人拍了下,心中老實不爽,打擾了本大爺的雅致,非得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而當他回過頭看到是喬光笑嘻嘻地望著他,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由凶神惡煞轉到小白兔般乖巧隻用了不到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喬光看在眼裏,大感驚奇,不知眾人都是何時學會了這麽一門上乘功夫。


    “小胖子,好久不見。”


    喬光和他握了握手,笑道。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紅衣童子忙不迭說著客套話,“前天我還看了你的比賽,真是精彩絕倫啊!”


    “哦?”喬光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有沒有你剛剛看的地方精彩?”


    “噗!”


    紅衣童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老臉一紅,趕忙擺手道:“有的有的。”


    “有?”喬光壞笑著反問。


    紅衣童子一愣,這不就間接承認了自己在看的東西很精彩?暴露了暴露了,得趕緊改口。


    “沒有沒有。”


    “果然還是你看的精彩些啊!”喬光感歎道,“我在上麵打生打死,還比不上這二兩肉。”


    他估量了一下,補充一句:“不過這估計不止二兩了吧。”


    紅衣童子急得團團轉,有也不是,沒有也不是,這該怎麽答?


    喬光撲哧一下笑了出聲,決定不玩文字遊戲抓弄這個呆子了,問道:“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紅衣童子如獲大赦般擦拭掉額上的汗珠,說道:“我叫巫馬浩浩,複姓巫馬。”


    巫馬浩浩心中感歎,還真是世事無常,當初喬光在桃花源試煉的時候,他還有信心能一隻手把喬光打趴下,現在怕是十個他加起來都不是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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