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天捂著胸前的傷口,流血不止。他的臉龐在顫動,死死地盯著蘭行君,驚恐地看著喬光,步步後退,他沉聲喊道:“剛剛你到底對我用了什麽術法?”


    這話,自然是對喬光說的。


    喬光驚訝地看了莫青天一眼,沒想到他會突然和自己搭話,笑道:“沒什麽,讓你暫時失去意識而已。”


    莫青天的身體在顫抖著,既有惶恐又有激動。他承認,剛剛衝向喬光的時候確實有點莽撞,因為被那香醇濃鬱的死氣給衝垮了理智,但這不能作為一個擁有金丹期資曆並曆經百戰的老修士中這種招數的理由。


    實在是太快了。


    莫青天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突然間就失去了意識。這對一個戰鬥中的修士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眼中的癲狂之色越來越盛,看向喬光的眼神已經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一座移動著的大寶庫。


    手中有重寶能重傷屍傀,不知為何習得驚雷劍法,身上有不知名的本源邪氣,如此可怕的肉身力量,驚豔四座的精神術法,竟然有本事能從屍傀錘煉中蘇醒過來。


    這個年輕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


    而且目前看來,喬光還遠沒有露出絲毫哪怕是力竭的征兆,一直都是這麽精力充沛的樣子,而且還時不時能給他帶來什麽驚喜。就拿剛剛讓莫青天失去理智的那個精神係武技來說,這是莫青天一直都在四處打聽留意、甚至還專門搜尋過的一門武技,但盡管發動了他私下的力量或者敗佛的力量,搜羅回來的盡是些雞肋,對一般修士而言可能算中上層的武技了,可遠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他相信,如果有這麽一招在他手中,那他的戰力將會直接翻倍。因為耍陰招,本來就是他最擅長的,特別是這種出其不意的路數,他甚至可以借助這短短的三息時間使一名元嬰期高手斃命,當然這是在他能得逞的前提下。


    對於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莫青天是無比的自信,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都說兵不厭詐,他一直都在詐,因為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況讓他感到非常沒有安全感,所以無論大事小事上,他都喜歡有所隱瞞,喜歡給別人下絆子,無論是修為高於他的還是暫時低於他的,喜歡毀掉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不然喬光一開始也不會被他陰到,那縷死氣竟然能穿越骨刀直接來到他身前,讓喬光猝不及防,幸好也是因禍得福,讓莫青天偷雞不成蝕把米。


    “嗷!”


    小嗷突然狂嘯一聲,把蘭行君嚇了一跳,巴不得離這位瘟神遠點。


    開玩笑,剛剛可是這位爺把屍傀給雷掉的!


    蘭行君不由得打個冷顫,麵對強大的屍傀他隻能束手無策,沒想到這個小家夥竟然真的像喬光說的這麽狠,不,應該比那坑貨說的還要狠!雖然剛剛沒見到這家夥是怎麽出手的,但一招出來像十萬伏特那樣直接把屍傀電得半身不遂,敢問這在試煉中又有誰能做到?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喬光的整體實力已經和他拉開了這麽大的一段距離。


    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蘭行君小心翼翼地打量小嗷這位爺,生怕由於自己的動作太大惹得它不開心,直接給自己雷一下那就不好玩了。


    嗯,黑了點,酷了點,男性化了點,跟剛剛那朵小棉花簡直是判若兩人。貌似這位的脾氣還差了不少,屬實不能惹的存在。


    按照蘭行君那恃強淩弱的個性,寧可直接跟喬光打嘴炮也不要直接招惹到這麽一位瘟神。


    喬光輕輕地拍了拍小嗷,卻換來小嗷的一頓猛瞪加微電,讓他悻悻地收回手,問道:“小嗷,幹嘛了?”


    “嗷!”小嗷盯著喬光,說著蘭行君聽不懂的語言。


    “哦哦,那我們現在就把他幹掉,免得夜長夢多。”喬光應道。


    蘭行君好奇地看著他倆,問道:“你能聽懂它的話?”


    喬光一怔:“大概吧。”


    “它剛剛嗷的一聲你聽出啥了?”


    喬光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可能是你腦子有點問題,所以才聽不出來。小嗷剛剛不隻是嗷的一聲,這一聲裏麵其實蘊藏著三百六十種變化,根據所吐出氣息的多少、音調的升降、尾音的長短、語速的快慢、肢體的搖擺、情感的充盈與否等等,可以解讀出的含義不亞於三歲小孩子的語言。”


    蘭行君的嘴角微微抽搐,正想著懟回去,突然想起之前幾次不信喬光結果都被打臉了,喬光所說的很多看似非常不靠譜的事情,最後都被證明是對的,而反對他的人最後都被打得啪啪響。他憋了很久,懟人的話都到喉嚨根部了,硬生生又給吞回去,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嗯,聽起來的確有道理,看來是我魯莽了。”


    喬光也點點頭,盯著蘭行君認真地說道:“所以你聽出我剛剛那番話有什麽含義了嗎?”


    “什麽含義?”


    “你是傻逼。”


    “……”


    喬光捧腹大笑:“你特麽可真是個逗比啊小雞霸,這種話你也信,明明是我和小嗷有心靈感應才能交流,你還這麽認真地思考,還說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哎喲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你是要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辣條嗎?”


    蘭行君的臉色被漲得通紅,為什麽每次和他鬥嘴都是自己輸,實在是太憋屈了!


    他像個幽怨的小媳婦般嘟囔道:“笑笑笑,笑死你算數。”


    喬光眯著眼睛盯向莫青天,說道:“小嗷說它的變身狀態維持不了太久,讓我們抓緊時間把他們解決掉。”


    “行,出手吧。”蘭行君說道,默默地躲到喬光身後,遠離小嗷。


    “瞅你這小樣!”喬光搖搖頭,舉起骨刀,小嗷跳到骨刀上,在蘭行君驚訝地注視下拉出一顆冒著熱氣的雷珠。


    蘭行君的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這人設也崩塌得太快了吧?


    雷光叱吒。


    喬光骨刀一甩,朝著莫青天砸過去。


    雷珠一路飛去,電閃雷鳴,仿佛要將這地劈得稀巴爛。


    莫青天臉色蒼白,想動而不能,剛剛蘭行君給他來的一刀差點就刺中心髒,現在重傷在身,他大聲喊道,聲嘶力竭:“屍傀歸位!”


    銀傀眼中幽芒一閃,再次朝著莫青天衝過去,可惜被喬光炸壞了半邊身子,現在走起來都是很吃力的,更別說短時間內趕到莫青天那邊。


    莫青天咬咬牙,這是他兩百多年裏遇到的最大的危機,沒想到還是兩個練氣期的小毛孩帶給他的,可真是陰溝裏翻船。


    他不甘心,麵容慘白,心如刀割地喊道:“肢解秘法!”


    喊完,莫青天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自己辛辛苦苦煉製出來的屍傀,沒了。


    隨著莫青天一聲令下,屍傀身體突然膨脹,死氣充斥繚繞,不停地噴薄而出。


    “砰!”


    屍傀爆炸,碎肉橫飛!


    喬光被這爆炸的衝擊波撞擊得倒退出去,把小嗷一把抱在懷裏飛出,蘭行君將雪刃插入地下,借此抵禦衝擊波的餘威,但身形還是止不住地倒退。


    屍傀的殘骸紛紛飛回莫青天麵前,再臨時拚湊成不完整的形狀,宛如一塊肉盾。


    雷珠撞在肉盾上,再次爆炸!


    風波疊浪十四起,喬光身形不穩直接倒飛出去。


    這次就再也沒有殘骸了,隻剩下空蕩蕩的地麵,不見雷珠,不見屍傀,隻留下一個不可置信的莫青天。


    莫青天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威力怎麽會這麽大,怎麽可能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來……”


    肢解秘法會使屍傀不複存在,但是起碼被死氣浸染過的屍骸還是在的啊,隻要把屍骸帶回去,重新煉製出屍傀能省出很多功夫,可是現在,渣都沒得剩。


    這可是他辛辛苦苦才煉製出來的銀傀啊!


    莫青天死死地盯著喬光,無論他再怎麽想,也預料不到喬光這招的威力會如此巨大,竟然能直接將銀傀的肉身打成碎片。


    用出滾雷後,喬光的手也在顫抖,這招太耗心神,心力交瘁。


    小嗷也早就變成了小嚶,像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般埋在喬光的懷裏,憨憨熟睡。


    喬光聲音嘶啞,說道:“剩下的你來。”


    蘭行君點點頭:“交給我。”


    雪刃出鞘,刀聲錚錚。


    莫青天惶恐地後退,沒了屍傀,他現在也隻是個被重傷的練氣期修士,他強大的修為都是靠死氣撐起來的。


    “喬大哥!”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喬光迷迷糊糊間,美人入懷,隻覺得懷中一暖、一軟,嬌聲一喘,飄逸秀發纏住了喬光的嘴巴。


    喬光不禁吸口氣,真香。


    某處有點不爭氣地就要繳械投降,很快就要乖乖起立敬禮了。


    喬光趕緊退到一邊,坐在地上,弓著身子捂著肚子。


    張紫纖緊張地看著喬光,關切地問道:“喬大哥,你受傷了嗎?”


    “啊,沒大事,肚子有點不舒服。”喬光尷尬地笑道。


    丹嬋和賴小星皆隨其後也趕到這邊,看到他和蘭行君都無大礙,不由得鬆了口氣。丹嬋看向蘭行君,眸子裏的情愫怕是都要溢出來了,才發現他對麵還有一個小童子,不由得一愣。


    “那是?”丹嬋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想拍拍蘭行君的肩膀。


    莫青天眼睛一亮,笑容狠辣,一縷死氣朝這邊彈過來!


    “危險!”


    蘭行君大驚,撲向丹嬋,險而又險地躲過死氣,在空中回頭死死盯著莫青天,雪刃猛地一拋,直直砍向莫青天。


    莫青天借此機會逃命,身形一遁,黑氣繚繞,即將消失,突然瞳孔收縮,“啊”的一聲慘叫,鮮血噴濺,身形消失。


    地上留下一灘血,一條手臂。


    最後一刻,蘭行君把他的左臂剁了下來。


    他看著丹嬋,慌張地問道:“丹姑娘,有沒有事?傷到哪了嗎?”


    丹嬋臉色通紅,蘭行君壓著她,氣息吐在她的脖子根上,讓她覺得很癢,長這麽大都沒有和男孩子有過這麽親密接觸的她感覺整個身子都要燒起來。


    她知道周圍有人,但眼神還是忍不住變得迷離,隻能強咬舌尖讓自己變得清醒,糯聲說道:“你、你先起來……”


    “啊?哦哦。”蘭行君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竟然一直壓著人家姑娘,趕緊跳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局促不安,生怕丹嬋怪罪,要是說他無禮而不理他那就麻煩大了。


    丹嬋喘息連連,身體軟綿綿的,感覺骨頭都要酥麻了,她原來有點生氣,但瞥見蘭行君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在一邊躲著,哪還有剛剛那種英氣霸氣?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來。


    蘭行君看過來,一下子竟然呆了。


    丹嬋瞪了他一眼,嗔道:“還愣著幹嘛,沒見我起不來嘛?”


    “啊?哦哦好。”蘭行君撓了撓腦袋,趕緊過去扶著丹嬋。


    可見撒嬌是女子與生俱來的技能,不管平時有沒有用過,到時候自然而然就發揮出來。


    喬光看得是目瞪口呆:“你們倆……啥時候好上的?”


    丹嬋低著頭紅著臉不說話,挽著蘭行君的手臂,蘭行君笑得像頭兩百斤大豬。


    喬光笑罵道:“我叫你去幫我照顧他們,你倒好,直接監守自盜了。”


    蘭行君嘿嘿一笑:“好說好說,這是我媳婦嘛。”


    “誰是你媳婦了,臭不要臉。”丹嬋的聲音細的跟蚊子一樣,嗡嗡叫,若不是蘭行君就在她旁邊還不一定聽得出來。


    丹嬋嬌羞地跑到張紫纖身後,看得張紫纖一愣一愣的,不禁感歎:發了情的女子都是這番模樣嗎?這和她認知中的丹師姐簡直就不是一個人好嗎?


    賴小星悄咪咪地給蘭行君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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