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派,司馬元與陳青琬並肩而立。


    一人側耳傾聽,一人輕言溫語。


    溫婉女子輕捋秀發,輕聲道,“當日掌門真人被那位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際難起防禦、失了先手,方才滿盤皆輸。”


    司馬元默默點頭,猶豫少許後,“大祭司如此強橫,可是哪位前輩將其退走?”


    陳青琬搖頭道,“具體是哪位前輩,師姐是難知其究竟,隻知其來自隱峰。且其將大祭司擊退後就未再出現了。”


    司馬元眯眼道,“如此說來,我紫霄隱峰尚有不知名的大修士潛居?”


    陳青琬猶豫後,拉著司馬元言道,“師弟,那位宗門前輩既是潛居於隱峰,必然不願被人打擾,依我看師弟不必去打擾那位。”


    司馬元沉思少許後,點點頭,“師姐所言極是”。


    繼而他隨口問道:“師姐可還記得當日你我在玄冥宮第一次遇見那位場景嗎?”


    陳青琬嬌軀似有一顫,旋即輕聲道,“當然記得,當日若非我等僥幸,豈會逃過一劫。”


    司馬元未曾察覺,陷入沉思,“師姐可還記得當日我等是如何回來的?”


    陳青琬螓首微垂,似在沉吟,“當日被邪神摁住後,宗門便立即派人前來,那位不知是不願大動幹戈還是不屑於與我等糾纏,直接就退去。”


    她嘴角似有自嘲,“當然,我等所謂的突襲玄冥宮計劃自然失敗了。”


    司馬元露出愧疚之色,“當初是司馬元不知天高地厚,連累師姐了。”


    陳青琬輕輕心中一歎,臉上笑容依舊,柔聲道,“都過去了,何必再提。”


    司馬元輕輕點頭,他雖猜測當日昏闕之後必有驚變,卻不知到底發生何事。


    他思忖少許,“可是隱峰那位前來?”


    陳青琬渾身一僵,繼而含笑道,“師姐也不知那位宗門前輩姓甚名誰,但確實是這位將邪神驚走。”


    司馬元頷首道,“原來如此”。


    旋即兩人行在在紫霄峰上下,一路走馬觀花地走過數十座宮殿之後,在一處樓閣之前駐足。


    樓閣高約十丈,飛簷翹角、琉璃黃瓦鋪就,氣勢巍峨而宏偉。


    牌匾之上,金文篆體的顱大樓名醒目赫然,在日光映襯下熠耀生輝。


    司馬元喃喃自語地道,“玉京閣”。


    陳青琬抬眼,眸光複雜,輕聲道,“如此看來,是我等辜負掌門真人美意了。”


    司馬元沉默,眼露複雜,眼中愧疚與遺憾愈發之深了。


    兩人推門一看,其內靈木桌椅齊聚,床榻蒲團不缺,偶有玉石屏障展列在窗扉之前,諸多賞心悅目之物應有盡有。


    觀其諸物挪動痕跡,儼然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後續添加者諸多。


    司馬元眼簾一垂,似有輕顫。


    陳青琬輕輕一歎,“掌門有心了”。


    登上頂樓,居高俯瞰,紫霄諸位宮殿樓閣盡收眼底。


    觀其樓高,竟與翰林閣不相上下,儼然並駕齊驅。


    司馬元嘴唇緊抿,愈發沉默,不發一語。


    隨後他目光一掃,旁側劍聖閣同樣如此,無極閣、


    煉丹閣、蓮花閣等諸多樓閣映入眼簾。


    他輕輕一歎,“倒是枉費了掌門諸多心思了”。


    陳青琬握住司馬元手腕,柔聲道,“我等既知掌門拳拳之心,日後絕不辜負便是,不必如此介懷。”


    說是不必介懷,然以司馬元之心性,怎能不遺憾後悔。


    他目光遠眺,紫霄峰諸多景觀、樓閣盡收眼底。


    陳青琬言道,“師弟日後可另選諸位長老入住。”


    司馬元點頭,“聽師姐的”。


    少許,二人遊覽諸多殿閣之後,走入紫霄大殿。


    早有等待,躬身一拜,“孔巢父拜見司馬長老”。


    司馬元眉宇一挑,頷首道,“原來是孔護法,免禮吧。”


    孔巢父當日遠離司馬元而去,然其上次卻主動留下助紫霄禦敵,暗中守護諸多真傳弟子幸免於難,讓司馬元心中稍顯釋懷,不再計較。


    司馬元問道,“孔護法可是有何要事?”


    孔巢父垂首回道,“回長老,巢父先前有眼無珠、難識金玉,獲罪於長老,今日特來請罪。”


    說完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司馬元擺手道,“都過去了,孔護法不必放在心上,司馬也未有追究之意,起來吧。”


    孔巢父跪地不起,“巢父拜謝長老大恩。其實今日冒昧拜見長老乃是有一事相告。”


    司馬元聞言一動,“何事?”


    孔巢父看了眼陳青琬,繼而垂首言道,“此事關乎紫霄之存亡,長老之進位。”


    陳青琬對著司馬元點點頭,正欲離去。


    司馬元擺手道,“這裏沒有外人,不必顧忌。”


    孔巢父當即稱諾,“啟稟長老,數日前宗門天劍閣主朱懋暗中授意巢父聯係魔皇殿魔皇,請其前來紫霄助他一臂之力;同日,裁決司李主司則命我傳訊給聖靈教教主,言宗內已準備妥當,可在掌門真人入葬之日動手。”


    陳青琬顏容一變,冷若冰霜。


    司馬元輕輕一拍其手背,示意其稍安勿躁。


    繼而他目光一冷,對著孔巢父漠然道,“孔護法入我紫霄非短,想來也知肆意汙蔑宗門長老閣主之罪吧?”


    孔巢父渾身一顫,匍匐在地,“巢父所言句句屬實,未有半點虛假。”


    他遲疑一下後,低聲道,“蓋因,巢父在拜入紫霄之前便是邪神宮之人。”


    司馬元目光一冷,“如此說來,這段時日,你一直在為邪神宮效力,出賣我紫霄?”


    孔巢父通體冰寒,顫聲道,“長老恕罪,巢父雖早先拜入邪神宮,但一直未得其重要,而且巢父以往所送情報都隻是眾所周知之事,再加上彼等根本隻拿我當枚棋子,我才不敢肆意泄露太多。”


    他呈上一疊書簡,“這些都是巢父近年來送於邪神宮之訊息,請長老過目。”


    陳青琬拿起一觀,大致覽閱之後,沉思之後,對著司馬元言道,“確實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事”。


    司馬元不置可否,臉色稍顯好轉,點頭道,“起來吧”。


    孔巢父恭敬起身,垂首而立。


    司馬元擺手道,“方才之事,從頭道來。”


    巢父不敢怠慢,當即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朱懋、李道玄勾結邪神宮之事抖摟出來。


    近半刻鍾後,司馬元聽完陷入沉思。


    旋即對著孔巢父言道,“今後你與邪神宮聯係繼續保持不變,不得露出馬腳。”


    孔巢父聞言再次跪下,近乎喜極而泣地道,“巢父拜謝長老寬宥之恩”。


    司馬元頷首道,“你既有改邪歸正之心,懸崖勒馬之意,宗門自然不會錯殺。起來吧,今次你立下大功,本應嘉獎,但因你位置特殊,貿然擢升恐會引起其等注意,護法職位暫時不變。”


    孔巢父當即恭聲道,“能為宗門效力,實乃屬下之幸,豈敢奢求更多。”


    司馬元頷首,隨即他目光一閃,輕聲道,“孔殿主不妨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孔巢父聞言一怔,繼而醒悟,當即叩首道,“長老放心,屬下定會靜候宗門到來。”


    司馬元擺手道,“你不用去,性命為重,這等小事還是交給手下人去做吧。”


    孔巢父感激涕零,砰砰磕頭。


    司馬元一番勉勵之後,方才令其退下。


    臨走之前,孔巢父對著陳青琬叩首行禮。


    司馬元眼中掠過一絲玩味,“師姐如何看此人?”


    陳青琬沉吟少許,“非是傳聞中那般隻知殺戮而不懂權謀”。


    司馬元頷首道,“此人不乏梟雄心性,陰暗之人卻行堂皇之道,不容小覷。”


    陳青琬轉頭看來,“師弟是說此人意欲借宗門之力擺脫束縛?”


    司馬元行至紫霄大殿之外,仰望天穹,輕聲道,“孔巢父乃邪神宮之人毋庸置疑,但其能甘冒奇險而孤身犯境。要麽所謀甚大,意欲渾水摸魚;要麽是誠心投誠,尋求庇護之所。”


    陳青琬秀眉一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司馬元頷首道,“師姐所言極是”。


    陳青琬卻忽然白了他一眼,繼而沉思道,“其人方才所言,朱懋、李道玄意欲借掌門真人大葬而掀起波浪,莫非此人也是這般?”


    她眼中有些憂愁,“如此一來,宗門不知又有多少人地牽扯進來。”


    司馬元負手而立,目光平淡,“牛鬼神蛇一並出來才好,正好處理幹淨了。”


    陳青琬頷首道,“長痛不如短痛”。


    她忽然遲疑道,“師弟,倘若將諸葛真人也牽扯進來,師弟準備如何應對?”


    司馬元沉默少許後,緩緩言道,“大勢在我,豈能容他再行波折?”


    他眼簾一垂,目光投向隱峰方向,“師弟唯一憂慮之處還是那位大真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若不弄清楚此事,我寢食難安。”


    陳青琬輕輕頷首,安慰地道,“那位既然未曾親自出麵扶持諸葛大真人上位,想來便是其態度。”


    司馬元眉宇一挑,臉色看似一鬆,“師姐所言有理”。


    陳青琬眸光一閃,忽然言道,“師弟你以為那位乃是哪位真人?”


    司馬元神色一怔,看了眼陳青琬希冀眼神,沉默少許後,輕輕搖頭。


    陳青琬眼神黯淡,似有頹然。


    司馬元將其輕輕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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