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玄冥境內。


    一座錦繡密閣之內,倆道身影在一陣翻滾纏繞,妖嬈女子喘息片刻後,低聲道,“大長老能否助我除掉那司馬元?”


    鍾翮撫摸著身側女子光潔後背,舒服地輕嗯一聲。


    許淩薇邪魅眼眸閃過一道喜色,眼神越發嫵媚,繼續逢迎起來。


    少許,許淩薇沉沉睡去,鍾翮起身。


    瞥了眼身下蠢女子,嘴角劃過一絲譏諷。


    司馬元何等實力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憑他區區一人豈可將之斬殺?


    不過這騷娘們幾次三番地露骨勾引,正中其下懷。


    他正欲為魔皇殿慘淡未來謀出路而借力玄冥宮,此女投懷送抱倒是令他大喜過望。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還白撈數次風流快活。


    至於襲殺司馬元之事,他目光閃爍,沉吟片刻後便決定答應下來。


    一人仿若沉湎失夫痛苦不可自拔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人以為可以將其作為‘踏腳石’而在神宮崛起,竟數次苟合偷腥。


    於是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不過此事自然瞞不過那位同州之人。


    鍾翮忽然心中一動,身形緩緩消散在黑暗之中。


    十丈外,兩道氣息漂浮不定。


    赫然正是聖靈教太叔與玄冥宮新宮主唐錦繡。


    太叔冷哼一聲,儼然對毀去聖靈教的罪魁禍首不加以辭色,直接甩臉。


    即便是倆人數百年的交情,也難以抹去其心中失望與不滿。


    唐錦繡看向閣內的目光複雜難言,悄然滑過一絲愧疚之後,便恢複麵無表情。


    鍾翮到來後,四周升起一陣鬼霧,將三人身影籠罩在內,似隔絕了一切神識探查。


    唐錦繡心中不悅,冷刺刺地道,“鍾道友,這就是你說的基礎?”


    太叔哼道,“魔崽子果然心思狡詐,毫無信義可言。”


    鍾翮笑嗬嗬地道,“兩位勿惱,鍾某知道兩位對我尚有諸多誤解,可出此下策實乃情非得已,還望海涵!”


    說完俯身一拜,賠禮道歉地姿態倒是極足。


    兩人臉色微緩,但也非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今次被裹挾入坑鍾翮也是迫不得已,隻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氣罷了。


    太叔擺手道,“說吧,今次為何要出動我等三人?”


    唐錦繡不知何故,竟未曾當場拂袖而去。


    鍾翮醞釀片刻後,緩緩言道,“兩位,而今神宮勢已成,我等再行反抗與違逆恐非長久之計。”


    “故而依鍾某看,與其三心二意,不如順勢而為,先取得那位信任再說。”


    他看了眼太叔,“想必太叔兄也能領會到邪神大人的一二意圖,儼然是要盡滅清鴻三派,一統西冥三州、重現昔日西冥輝煌!”


    隨即他目光落在唐錦繡,“至於唐宮主,你我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想必無需我多說。”


    太叔沉默少許後,皺眉道,“你今日喚我等三人出來,不會要去攻伐鴻盟吧?”


    唐錦繡顰眉一蹙,似有不悅。


    鍾翮擺手笑道,“非也,鴻盟乃紫霄、禦劍門與武聖宗三派聯手,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憑你我之力自然難以攻滅。”


    太叔嗤笑道,“那你沒事找事兒,要說些屁話幹甚?”


    鍾翮幽幽言道,“太叔兄莫非不想報那毀身之仇了?”


    太叔霍然轉身,眼神陡然陰沉,“鍾老兒你到底是何意?”


    唐錦繡沉吟少許,“鍾翮道友莫非欲對那鴻盟新辟駐地下手?”


    鍾翮頷首道,“不錯,數日前以紫霄司馬元、禦劍門歐陽玄霆以及禦劍門葉履等人在隕魔山駐紮下來,而今其根基未穩,正是我等機會。”


    太叔看了他一眼,不悅地道,“此事不是由崔首座負責此事麽,何須鍾大真人過問。”


    鍾翮掠去其言語中的不悅與譏諷之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有深意地言道,“據鍾某而知,今次崔真人他們出師不利,恐難有成效。”


    唐錦繡皺眉,“連崔真人他們都折戟而歸,憑我等實力豈能將之滅掉?”


    鍾翮淡聲道,“司馬元不過區區金丹小兒,我等三人聯手便可將其鎮壓,但其所依仗之處乃是那三大王獸,隻要將其引開便可。”


    太叔沉默少許後,“鬼王大人行蹤南測,我也難知其所在何處。”


    唐錦繡秀眉一蹙,“唐某人微言輕,恐難以請出老祖。”


    鍾翮幽幽言道,“兩位早已心有定計,何須鍾某言明。”


    太叔沉默少許後,緩緩搖頭道,“得不償失”。


    唐錦繡螓首一點,“不錯”。


    鍾翮陰沉一笑,嘴唇蠕動少許。


    太叔猛然瞪大眼眶,繼而眼角一縮,脫口而出,“此事鍾道友從何得知?”


    唐錦繡妍容肅然,“此事非同小可,涉及真人之事,非我等所能決定!須得稟報老祖才是!”


    鍾翮目光一閃,“兩位既知此事之重大鍾某豈會不知,但之所以告訴二位,可不僅僅是將這份功勞落入他人手中。”


    他一字一句地道,“難道兩位真願一直久居人下,沒有一點‘上進’之心?”


    太叔聞言心中一跳,隻覺心中一陣口幹舌燥,喃喃自語地道,“竟有如此瑰寶....。”


    唐錦繡眼神複雜,目光一閃,幽幽言道,“鍾道友既知如此重大消息,為何告訴我等?”


    她擺手道,“別說什麽勢力單薄,此話敷衍不了我等二人。”


    鍾翮神情緩緩沉凝,負手傲立之態盡顯上境風采。


    太叔抬眼望來,靜待其回話。


    他沉默少許後,眼中似有一抹猙獰之色,他緩緩言道,“因為鍾某不想一輩子為奴!”


    唐錦繡聞言一縮,太叔深沉不語。


    宮內傳言那位已無限接近天境存在,一旦日後有所精進,必可攀至人間頂峰。


    可此事若落作他們自家身上,無疑是件天大喜事。觀其梟雄心性,其一旦日後功成,他們此生將再難突破此桎梏。


    此比修道陷入瓶頸還要令人絕望。


    須知天境壽元幾近萬載,如果那位壽元無盡,他們即便有熬死那位之心,也是有心無力。


    既然熬不死,那就隻有阻止其獲得那件至寶了。


    太叔、唐錦繡沉默少許後,沉聲道,“此事我當立即上稟老祖!”


    鍾翮轉身看著他們,沉聲道,“兩位切勿將此事泄露,否則我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太叔擺手道,“此事輕重我自然知曉”。


    唐錦繡忽然言道,“道友憑何參與此等大事中來?”


    鍾翮笑道,“其實鍾某也不過是個傳話的”。


    太叔、唐錦繡輕輕點頭,露出釋然。


    但凡涉及神宮那位之事,都非區區金丹所能抗衡。


    及至二人離去之後,鍾翮等待少許,其身後暗影一閃,太叔身影再現。


    倆人相視點頭。


    太叔目光落在幻夢軒陣營之中,倆道身影飄然而去。


    此行目標便是幻夢軒新任軒主青月,也是曾經的青月庵主。


    及至鍾翮、太叔等人離去之後,許淩薇一臉漠然地走出閣內。


    其目光毫無波動地看了眼鍾翮離去方向,隨即身形騰挪轉移之際,來到一座偏殿。


    輕叩殿門,其內傳出一道平淡聲音,“進來吧”。


    許淩薇躬身而入,小步行至殿中。


    向上俯身一拜,“主人”。


    那人輕嗯一聲,“如何了?”


    許淩薇垂首道,“鍾翮、太叔已中計”。


    那人搖頭失笑道,“中計?本就是借你之口告訴他們,何來中計之說。”


    許淩薇悚然一驚,衣襟之上似有被冷汗淋濕之兆。。


    她匍匐在地,顫抖不已。


    那人置若罔聞,輕輕一招,“來,靠近點”。


    許淩薇爬行至其腳下,極為熟稔地將其腳放在胸脯之上,輕揉緩推。


    那人沉思少許後,喃喃自語地道,“些許蠹蟲,委實到了該剔除之時了。”


    許淩薇聞言身形一顫,不敢多言。


    他看了眼許淩薇,笑道,“放心,今次還是等他們為你報仇之後,才會讓他們去死。”


    許淩薇眼露感激之色,柔聲道,“奴兒叩謝主人大恩”。


    那人輕輕一笑,抬起許淩薇下巴,嘖嘖幾聲,“姿色確實不差,倒是可惜了。”


    說完許淩薇眼露遺憾,“奴兒殘花敗柳,有汙主人之眼,請主人恕罪。”


    那人擺手道,“滾吧”。


    許淩薇恭敬退出大殿。


    及至她退去之後,那人緩緩收斂神色,哪有半點嬉笑怒罵之色。


    他喃喃自語地道,“倒也算有情有義,可惜了。”


    旋即其埋頭案幾,處理神宮內務。


    觀其樣貌,赫然正是邪神廟盧文昌。


    其修為竟不知何時臻至金丹後期之列!


    ------


    隕魔山上。


    一道覆蓋數裏的光罩嫋嫋散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整座隕魔山籠罩在內。


    其內數千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大興土木,在靈霄峰幾位劍侍與諸位真傳地指揮下,四周荒野悉數被巨木棟梁占滿,儼然具有了殿閣雛形。


    不少弟子疾速奔走,穿梭其間,其等手指不斷揮動,似在纏繞絲線,刻畫禁陣。


    抬眼觀去,足有千餘人散落在這數裏方圓。


    其外則是三派四位金丹帶領數十餘築基以及數百餘名劍峰弟子與禦劍門弟子巡視四方,清剿陰穢魔氣。


    上空三道浩瀚氣息鎮守千丈高空,司馬元、陳青琬、何鈞以及歐陽玄霆等人不斷縱掠而去,呼嘯而至,來來回回,樂此不疲。


    且隨著其等不斷將劍氣、道法揮灑而下,隻見本是魔氣陰鬱的上空漸漸清朗開闊;同時下方靈機無此阻礙之後,迅速升騰而起。


    繼而撞在光罩之上,砰然炸裂後,散在空中,形成靈雲輕霧。


    此漲彼消之下,四方魔氣越發稀薄減少,靈機也愈發充裕富鬱。


    自司馬元等人進駐此地已有半月,除去大部分魔氣被滌蕩斬盡之外,唯有幾縷魔氣源頭尚未徹底搗毀。


    曹騏驥、陳青琬等人快速靠攏,司馬元看了眼四方,駐地禁陣已然成型,觀其威勢,足可抵擋數位金丹真人的聯手轟殺。


    待何鈞、歐陽玄霆靠攏後,他沉聲道,“我欲下去將魔氣源頭斬滅,還請諸位繼續護持禁陣。”


    前次因有幾位鎮守護持,方才堪堪擋住神宮攻伐,倘若再來數次恐會被一舉覆滅。


    何鈞揮劍斬了縷身側黑霧,“我與你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柳簫吟瞥了眼葉履,見其並無反應後,輕輕點頭,“小心行事,如有不妥,立刻傳訊我等。”


    司馬元與何俊鈞身形墮下,尋到一處坑眼,旋即兩人身上劍光大作。


    一陣激射之後,噗地兩道聲響便遁入地下。


    司馬元施展的乃是‘飄渺法遁’中的‘鑽地術’,此與‘神行符’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迥異之處在於此法許以修士靈氣作為動力。


    何鈞則叱喝一聲劍遁,便砰然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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